大连理工硕士自杀，还需多少因内卷化丧失的生命才能唤醒教育制度的良知

大连理工大学校园，来自网络

什么制度都是一刀切就切掉了人心的善良，人的性格的差异化。以人为本，还任重而道远。

大连理工硕士自杀，

教育是时候引入Gap Year制度了

文/深圳小树

2020年开始，在我的记忆中，从小学生缪可馨因老师批评作文自杀，武汉的初中生因请家长，母亲扇了儿子耳光而当场跳楼，再到浙大的女博士因被与导师有性骚扰纠缠的事件自杀。10月13日凌晨，又是一则大连理工大学的化学硕士在实验室里自杀的消息……

深圳中小学里也是隔三岔五的各种非正常死亡。小树自己是一个中学生的家长，一个母亲，一个教育的参与者。看到这样的新闻不可能不共情，感到触目惊心。除了为生命的无端消逝悲伤之外，也感到无奈与无助。

我们的教育环境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在成就人才还是在残害生命？让每一个阶段的学生都在发生非正常死亡。付出了这么多学生生命的代价却一点没有看到反思，看不到任何人出来负责，有任何的改善。

大连理工大学的这个化学硕士的自杀前一小时，他在微博上发布了“诀别信”。那封诀别信里都是点点滴滴的事件，都是一些很小的问题。比如做实验的设备出故障得不到及时协助而数据出不来。比如导师懒政，疏于对其学业的指导与协助。作为一个学生，这真是让人孤立无援的困境。

自杀前的诀别信，图片来自网络

而且读了研究生拿到学历，还要去冲刺考公务员，又是一条“打怪升级”的不归之路，考公务员也与现在没日没夜做实验室没有多大关联与价值感，让一切的努力丧失了意义，这真是让人绝望的处境。但是他还写出来对生命的温柔与体贴，有时候会举手之劳的进行一点点的小善意之举。网友都说他是一个内心很温和的人，才把所有的重负负担在自己的身上。学习上的实验上就业上的困难，父母的期望，他都自我消化，

但正是这些点点滴滴的内心负担，成为压垮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他想开了，终于不想再上台去进行论文答辩了。他不想再给社会添麻烦，连自己身后事都简单化处理。

我看到他的学长有在朋友圈里发言说非常的痛心。他说这个人学的化工与材料专业是就业困难的专业。20多年前我在学校时也是听说化工专业是最难以就业的，电子类计算机专业一直是热门专业，实际上我们学校做出科研成果的，反倒是化工高分子材料专业。

在一个工业化社会里，各种行业都应该得到尊重，每个行业都需要自己的专业的人才，诺贝尔奖也设置了化学类专业的。过分的强调哪一个专业的重点或是热门，都不是让经济发展全面开花的结果。

到了研究生阶段，在选专业与就业方面没有专业的引导，当下理工类的研究生们出来以后，都没人有信心再继续从事对口专业相关的工作，都努力的去考公务员。学生的前途越走越窄，这是为什么？

研究生学业制度的困境也很多，前几年有实验室爆炸导致学生被炸死的，这是实验室安全方面的；还有男学生被女导师限制恋爱，把学生当钟点工用给其做家务的；先前或明或暗的爆出来一些男导师对女学生有性骚扰的潜规则学生的事件。有的学校里直接学生就把导师叫“老板”，还是要学生“上贡”的各种老板。学生前途的生杀大权掌握在这些“老板”们手上。

我咨询了一些研究生家人的相关意见。有人很悲观的和我说：“研究生被压榨得太厉害了。我的朋友们十有八九被老板PUA，博士后天天当苦力用。”

还有人说：“明星抄袭教育部就要求查重了，这么多学生自杀都没让研究生制度改革，制度能把这么多人逼死却无所作为才是让人更寒心的。“正常的研究生和导师是一种平等的工作上的合作关系。但是演化成目前这样的不平等的权力关系，他们这样对学生身心的打压与漠视，导致了现在各种非正常死亡。

现在有一个很热门的词语叫做“内卷化”。内卷化是什么意思？内卷化就是在一个封闭的闭环中做很多人浮于事，劳而无功的工作。工作变成了“螺丝壳里做道场”的活动，在这种内卷化作业的环境中，个体无法释放压力，看不到改善处境的希望，是很压抑，很痛苦的。

从现在这么多教育环境里的非正常死亡来看，内卷化最严重的环境就是学校，就是教育行业。看我们国家的学生学业压力是最大的，好不容易一路从严苛的升学路径中读到了研究生阶段，却连自己的生命都搭进去，这难道还不是教育“内卷化”的失败之处，在我们的教育体制中大家都这么辛苦，却在科研上没有结出太大的原创性的成果出来。我们的大学也这么多，但每一年都只是围观诺贝尔科学类大奖产出，都和我们现在国内的任何一所大学无缘。

我还看到名师熊芳芳老师的评论：

图片来自网络

“也许死去比活下去轻松吧。活下去更需要勇气和毅力。......去流浪，去支教，去山区，去草原，去海边，去原始部落，去最贫穷却最质朴的地方，换个活法有那么可怕吗？实验室怎么配得上你最后的时光？”

熊老师原来是深圳的全国中学名师，我关注她几年了。她这个观点是很好的，但是一般的学生哪有这个底气呢？这卡在了一个制度的瓶颈中。就像熊老师本人在今年选择了辞职引发了公众热议。她自己也是处于长年伏案工作，著作等身的代价引发了腰椎疾病需要休养而辞职的。

如果制度上允许有gap year 制就会好很多。gap year（间隔年）这种让人去试试错，让人的内心在某些需要的时候得到喘气，得到休养生息。

前公司曾经的给过一次员工gap month（间隔月）的制度 .员工在心理或者职业上碰到瓶颈或天花板的时候，可以请两个月停薪留职假，公司还给代缴社保。一个单身姑娘就去践行了这个制度，休假规划了流浪中国之旅。

从云南去西藏的途中碰到了另外一个三观相投的男生。对她穷追不舍，后来还辞掉了自己在北方县城里当公务员的工作，随她来到深圳组建了家庭。这在我们公司同事传为美谈一桩。

她有勇气给自己的人生请两个月假去放空，结果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成全了。公司只是付了两个月的社保金，又得到一个元气满满的员工愿意在公司里继续奋斗，这种双赢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美国的大学有GAP YEAR制度，在学生考上研究生，拿到OFFER以后，可以推迟一两年入学。像熊老师说的这一年可以去当义工，可以旅游，可以打工赚钱，可以思考自己真正的人生目标和方向。

从小学一年级到大学本科，一个学生已经拼了16年，留一年空档出来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年可以去的进入真实的社会实践，去融入社会，才会明白自己究竟想干什么，而且也不会心态上一直在校园环境里崩的紧紧的，直到心态的崩溃吧？

欧美大学录取，也是各家大学抢优秀的学生，给真正优秀的学生多个学校的预录取，把主动权，选择权还给到学生。让双方对专业对学校有个较为灵活的适配度。而不是我们这种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高考，学生用最高分去竞争最有名的学校。但所学专业不一定是自己热爱的感兴趣的，只是为了名校的学历找工作用，这样学习的过程也是硬着头皮赶鸭子上的痛苦的。

今年或许是非正常死亡的案例发生太多了，大连理工这位同学，从他的诀别信来看，他的精神状况，情绪困扰已经出现问题很久了，如此的千疮百孔，却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

我们看到今年大热的脱口秀演员北京大学毕业生李雪琴自爆自己在校期间数次因为抑郁症数次自杀。好在她读书的北京大学条件较为优越，同学们对抑郁症也有具备正确的意识水平，都陪伴着她治病，相当于大家合力救治了一个人才出来。

9月11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发布了《探索抑郁症防治特色服务工作方案》中指导，各个高中及高等院校将抑郁症筛查纳入学生健康体检。深圳很多学校已经都在加心理老师的配比人数了。但我们是不是应该从源头去疏导与防范产生这些压垮学生身心健康的制度的？

我们的教育一直以来就是把学生的学业压力从中小学开始就塞得满满的。特别现在的社会与家长又教育焦虑感强烈，不断的施压给学生。没有任何让人的身心修养，喘息的空间。

就连成人工作环境也一样，进入社会，又是“996是福报”。放个假，也是全国十几亿人在同样几天集中起来放，都得不到真正的休假质量。这些设计太不以人为本了，把人当工具化对持，工具也是需要定期维护保养的。

什么制度都是一刀切就切掉了人心的善良，人的性格的差异化。以人为本，还任重而道远。希望在教育环境里丧失的生命，这些血的教训能唤醒教育制度的良知，多一些人文的关怀，多一些生命温度的教育。

当我准备结束这一篇时，又跳出来几个新闻：“10月12日，江苏大学食品与生物工程学院一学生从主A楼卫生间坠楼身亡。”

掩卷长叹！

作者简介：

深圳小树：本名张云燕，75后，原职IT工程师，深圳市作家协会会员，一个“瞎说大实话”的理想主义者。本人微信订阅号“深圳小树”。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与本平台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