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背后的这个男人 | E闻美政（附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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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篇

谁选择了最高法院大法官？

By | Eric

曾经担任 Lenard Leo（上图）媒体关系总监的Tom Carter形容Lenard，他是一个擅长停留在阴影里的人。

谁选择了最高法院大法官？

这还用问吗？美国总统嘛，宪法上写的啊。但如果仔细深想一层，一个地产商出身的总统，怎么可能知道哪一个法官更适合最高法院？很显然这必须由圈内人士来推荐。

今天要介绍的，就是这个来自幕后的，实际的操作者， Lenard Leo，我想通过他的运作情况，来向大家展示一个真实的美国政治的运作过程。

Leo 今年 53 岁，虔诚的天主教徒。毕业于美国康奈尔大学法律系，曾为 Clarence Thomas 法官工作，两人关系非常好。后来 Thomas 法官进入了最高法院，成为 9 名最高法院大法官之一。Leo 也加入了一个叫 Federalist Society （联邦党人学会，注意和 Federalist Party 的区别）的组织。这一组织成立于 1982 年，属于原教旨主义法律协会。

在美国，最高法院基本上是一个宪法法院（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宪法法院），主要负责判定上诉案件是否违宪。在对宪法的理解上，分为两派。一派人认为，宪法条款的规定，应该考虑其立法的背景和立法的宗旨，结合当前的具体情况，本着对社会公平更有利的原则来判断，这一派法官被叫做自由派大法官；另一派人认为宪法必须一字一句完全按照字面意义去理解，必须尊重开国先贤立法者们的理解，而不是现代人的观念去理解宪法，这一派人被认为是保守派大法官。

而我们前面提到的联邦党人学会组织，就是一个积极投身于保守派法律解释的非营利组织。这个组织在美国法律界高层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事实上，现任的美国最高法院的五名保守派大法官，全部来自这个学会。Leo 笃信宪法必须按照字面解释，他多次声称自己是“一名保守主义法律运动领导人”，他目前是联邦党人学会组织的副总裁。

但 Leo 最为人所知的却不仅仅是这个头衔，而是他错综复杂运营的机构。这些机构是如此的复杂，以至于我看了两遍这些机构的关系介绍，依然无法弄明白其中的隶属和并行关系。Leo 最大的能力，是筹钱，很多，很多的钱。

从 2014 年到 2017 年，他大概筹集了 2.5 亿美元，而且全部以捐献的名义获得。在美国税法中，只要是非营利组织，他们就不必申报捐献者的真实姓名。这些钱，在美国政坛被叫做“黑钱”（dark money）。

Leo 运营的其中 9 个机构，聘用了一家叫 CRC （Creative Response Concepts）的专业公共关系公司，在 2016 年到2017 年之间，他们花了 1000 万美元，来为川普的第一个最高法院大法官人选 Neil Gorsuch 做广告。在另一个最高法院大法官人选 Brett Kavanaugh 身上，他花了 400 万美元。而在 2016 年 Scalia 大法官去世后，Leo 通过一家叫 JCN 的组织，还是聘用的 CRC 进行游说，劝说共和党参议员阻止奥巴马总统提名最高大法官，这一次，他们花了 700 万美元。

在小布什总统期间，Kavanaugh 法官和 Leo 是同事，是白宫的外围法律顾问，从那个时候起，Leo 能弄到钱的名声，就已经在华盛顿传开了。“Leo 总是会有办法的”，他们说。

2005 年到 2006 年，在首席大法官 John Roberts 和大法官 Samuel Alito 的提名中，Leo 总共花了 1500 万美元。在当年的宣传资料中，他们说：“我们必须选保守派大法官，否则那些自由派就会禁止我们庆祝圣诞节，禁止一切宗教自由！”

在一封给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的信件中，Leo 说到：“我非常熟悉媒体，我每年为联邦党人学会组织，在公共关系上要花 80 万美元。我们因此每年在媒体上创造的价值大约有 1.46 亿美元。”

在 2010 年著名的“联合公民诉联邦选举委员会案”中，最高法院以 5：4 的结果，否认了下级法院的判决。最高法院认为：限制在选举最后阶段，由民间机构或企业来播放竞选广告，是违法第一修正案，违反言论自由的。这等于是为金钱进一步影响政治铺平了道路。Leo 是当时游说团体的重要成员之一。

在 2012 年，Leo 通过天主教协会基金会资助天主教徒在多个州进行反同性恋婚姻的游行和宣传。

2013 年，Leo 和亿万富翁 Rebekah Mercer 及班农结成了同盟，此后，Mercer 成为了联邦党人学会组织的最大捐赠人之一，大约捐赠了 600 万美元。2016 年他们开始正式协助川普竞选总统。

这期间，Leo 筹到了 3300 万美元，他掌柜的其中一个机构 BH FUND 从一位匿名的捐献者处就收到了 2425 万美元。除了资助川普竞选，投资川普的就职典礼（100 万）之外，这些钱还被用于游说反对加强枪支管理，资助 Fox News 的电视宣传等。

那么 Leon 个人的收益如何呢？目前知道的情况是，每年联邦党人学会组织支付 Leo 大约 40 万美元，另外天主教协会支付 Leo 约 12 万美元一年的咨询费。Leo 在 2010 年贷款买了一栋 71 万美元的房屋，但 9 年之后就付清了贷款。两个月后，他购买了一栋带有 11 间卧室的，价值 330 万美元的度假屋。

Leo 在美国的保守主义运动中，是一个英雄般的存在。保守主义者们认为 Leo 保卫了美国的宪法。“川普的成就（指对司法的影响），都是基于 Leo 的工作。我们感谢他为拯救美国所作出的贡献。” 一位保守主义人士激动地对听众们说道。

保守主义和进步主义，没有特定的对错。进步主义更能适应一个社会科技和观念的改变，但也可能犯激进主义的错误，甚至进行代价巨大的社会形态试验。保守主义几乎从来没有在历史中赢过，永远处于被不断抛弃的境地，无论是宗教保守主义还是保皇党。但保守主义却是社会稳定和避免激进的重要力量。

但我的看法是，现在我们正处于一种科技迅猛进步，人类快速融合，全球化导致多元化成为必须接受的现实。在这种情况下，尽快适应改变，成为了主要的需求。这个时候如果刻意保守传统价值，恐怕并不合时宜。比如，在大数据时代强调个人隐私拒绝共享信息，在基因工程时代反对转基因研究，都会使自己在科技上落后。而没有这些羁绊的中国，却能得到长足进步；在文化多元化的今天，继续反对多态婚姻，反对堕胎和基因治疗，甚至反对疫苗注射，也将给社会带来更大的前进阻力。在人工智能开始将越来越多的人抛离传统职场的今天，还强调 19 世纪的自由竞争和小政府大市场的传统工业社会理念，也很可能导致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社会越来越不稳定。

简单说，我认为我们今天的世界，不应该是一个保守主义占上风的世界。谁保守，谁吃亏。

Eric 往期专栏（含音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