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 2 月 5 日，由共和党把持的美国国会参议院投票否决了针对特朗普的两项弹劾条款。特朗普未被定罪，不会被罢免。这场开始于 2019 年初，曝光于 2019 年 9 月的“通乌门”事件终于告一段落。
2020 年初，时代周刊年度人物系列把在“通乌门”事件中敢于向有关人员汇报异常的公务员评为年度守卫者，向其致敬。
本文编译自时代周刊特别报道《公仆，年度守卫者》
时代周刊封面画。四位出席听证会的公仆
【图片来源：时代周刊】
为了方便阅读，我把人名加粗：正面人物为深红色，反面人物为绿色，中性为黑色。特朗普和拜登大家都很熟悉，所以没特别加粗。
2019年8月，一名中情局 (CIA) 情报分析员向情报机构监察长（Inspector General Intelligence Community -- IGIC）1就7月25日特朗普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 (Volodymyr Zelensky) 的一通电话做出举报。在电话中，特朗普向泽连斯基施压让他调查民主党 2020 年总统候选人拜登及其儿子亨特 (Hunter)。亨特在 2014 年至 2019 年担任乌克兰天然气生产商 Burisma Holdings 董事会成员。拜登在副总统任期内，同其他西方国家领导人一通建议乌克兰政府撤换当时的总检查长，认为该总检查长阻碍了不少腐败案的调查。2019年特朗普及其私人律师朱利安尼 Rudy Giuliani (曾任纽约市长及美国司法部助理部长) 声称拜登要求那位总检查长被撤职是为了保护他儿子亨特和 Burisma Holdings 公司。
9 月第一周，IGIC 给这位吹哨人回电。作为少数几位阅读了报告的人，IGIC 认为分析员的汇报“非常紧急”且“可信”。但是情报机构的上层官员已将此事通报白宫，双方都阻止 IGIC 将此事汇报给国会。
这下怎么办？法律给出了参考答案：2014 年国会立法新增 IGIC 一职，并规定任何人向 IGIC 投诉时可同时告知国会参、众院两个情报委员会的委员2或其手下职员。
可是到底要不要说？上层阻止进一步投诉已经是个危险信号。如果分析员站出来，之后会面临什么？虽然吹哨人有法律保护免遭报复3，但特朗普之前就口头攻击过政府官员，其拥趸更具威胁性。但是这名分析员认为特朗普是在滥用美国总统这个职位赋予他的权力来谋求连任。这是对民主的冒犯。他只有一种合乎良心的选择：去国会说出事实。
▲ 情报分析员向国会两个情报委员会递交的正式投诉 
【图片来源：互联网】
实际上吹哨人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美国遍布全球的国家安全机构中有数十人向上级汇报特朗普处理乌克兰问题的反常。其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人的存在，更不知道事件会向什么方向发展。每个人只是尽到自己的义务，把专业操守和公仆职责置于政治偏好之上。但是这些声音一开始被上层刻意压制下来。
分析员向美国国会的正式举报帮助众议院快速启动调查，将整出年度大戏曝光到聚光灯下。灯下照亮特朗普和其拥趸们怎么张牙舞爪，滥用职权。这些站出来指证的公务员为国会对总统的弹劾案提供了确凿的证据。而特朗普则命令所有政府官员不得出席/作证弹劾听证会。并在其后的两个多月不停攻击出席作证的公务员们为“叛徒”，“人渣”。在联合国大会期间，特朗普更是表示那些吹哨人应该以叛国罪被判处死刑。
然而，还是有近 20 人勇敢地站出来，其中有：
约瓦诺维奇 (Marie Yovanovitch)，前美国驻乌克兰大使，一位有着 33 年经验的资深外交官
泰勒 (William Taylor) 大使，约瓦诺维奇被撤职后的继任者；为美国政府服务了 50 年
希尔 (Fiona Hill)，国家安全委员会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 (NSC) 俄罗斯和欧洲问题高级专家
温德曼 (Alexander Vindman) 中校，希尔的乌克兰问题专家
2019 年 4 月晚，在基辅一个纪念反腐斗士活动现场，约瓦诺维奇 (Marie Yovanovitch) 在向乌克兰新总统的政府高级成员致意时接到连环夺命 call，要求她马上回使馆通过安全线路和美国国务院通话。她从 9 点等到凌晨 1 点终于等来一通电话：赶最近一班飞机直接回华盛顿。她不再是美国驻乌克兰大使了。
作为一名资深外交官，约瓦诺维奇早察觉出不对劲。2019 年 2 月份她便收到乌克兰内政部长的抱怨：朱利安尼一直在找他谈对民主党的调查和 2016 年大选的事，不堪其扰，他已拒绝过多次。同时他也提醒约瓦诺维奇：“小心朱利安尼，这人早就放话要换掉你。”朱利安尼俨然成了美国政府在乌克兰的代表，而不是约瓦诺维奇这个大使。
3 月，针对约瓦诺维奇的打压变得公开化。乌克兰当时的总检察长在一次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号称约瓦诺维奇在 2016 年初次见面时给了他一个“不起诉”名单。之后他本人又收回了这个说法。但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却大肆渲染这个故事，特朗普的儿子也在推特上踩一脚，称约瓦诺维奇为小丑。因担心自己信誉受损，约瓦诺维奇向美国国务院投诉朱利安尼在乌克兰搞隐形外交且针对自己，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个月后，她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 约瓦诺维奇，干了一辈子外交工作，却在 2019 年成为特朗普和其团队打压的目标
【图片来源：时代周刊】
如果说约瓦诺维奇在华盛顿还有一个人可以信任，那就是她可能的继任者：泰勒 (William Taylor) 。泰勒是资深的外交官。对于整整一代外交人员来说，他都是导师级的人物。泰勒 2006—2009 任乌克兰大使，是坚定不移的站乌克兰反俄罗斯派。他很早便担忧特朗普对俄罗斯的暧昧态度。在知晓朱利安尼的隐形外交后，泰勒找了自己的导师。导师给了一个适用于特郎普政府任何高级官员的建议：只有你认为你能有所作为时才接受任命。
5 月 28 日泰勒考虑许久决定去找国务卿蓬佩奥 Mike  Pompeo 谈谈。蓬佩奥说自己也知道特朗普不关心乌克兰局势，但是他会试着去劝说总统改变心意，并跟泰勒保证：美国对乌克兰政策不变，会继续提供军事和经济援助以对抗莫斯科。告别时，蓬佩奥的高级幕僚跟泰勒说，“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去找国务卿。”尽管妻子不同意，担心他会跟其他特朗普任内官员一样跨过道德底线，泰勒还是接受了任命。
5月泰勒透过媒体得知朱利安尼要求面见乌克兰官员并要求泽连斯基对特朗普的竞争对手开展调查。6 月 28 日后他变得愈加警觉。当天，泰勒和美国驻欧盟大使桑德兰Gordon Sondland （酒店大亨，靠给特朗普捐钱，捐了一个大使的官位）一同参加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电话会议。会议开始前桑德兰突然申明不准任何人例行记录或监听本次谈话。在等待会议时泰勒也听到其他参会人员讨论需要向泽连斯基传达特朗普想要就调查和乌克兰达成合作。
泰勒给蓬佩奥的幕僚打了几通电话表达自己的顾虑，结果都被含糊地塘塞掉。值得庆幸的是泰勒有个多年的习惯：每次会议和通话后他都会把细节记录在本子上。这些记录后来在国会听证会上起了很大的作用。
▲ 泰勒， 坚定的乌克兰支持者。他担心特朗普扣压军事援助会让更多乌克兰人在战火中死去。
【图片来源：时代周刊】
因字数太多，后续下期再说。
注：
1. 根据 1978 年《监察总长法案》（Inspector General Act) 以及随后的修正案，国会在70多个联邦机构中设立了“永久性的，无党派的，独立的办公室”， 其职责是“打击浪费，欺诈和滥用职权”。2014 年新增设立情报机构监察总长一职。
2. 美国国会众议院情报常设委员会  House Permanent Select Committee on Intelligence & 美国国会参议院情报特别委员会 United States Senate Select Committee on Intelligence。
3. 1989 年的《举报人保护法案》（Whistleblower Protection Act) 保护政府雇员，如果披露政府违法行为的证据，包括向监察总长披露，不会受到报复。 
参考与引用：
https://en.wikipedia.org/wiki/Impeachment_inquiry_against_Donald_Trump
https://time.com/guardians-of-the-year-2019-public-servants/
关注微信公众号，第一时间收到下期推送
看都看到这里了，点个“在看”呗。。。  ↓↓↓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