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30日收盘之后,民生银行发布了一条重磅公告:更换董事长!
  原董事长、63岁的洪崎,因“年龄”等原因主动辞职;新董事长是现年56岁的高迎欣
  洪崎是民生银行的“老资格”,在1995年筹备期就加入了民生,2000 年起进入公司核心层,2014 年担任董事长。
  而高迎欣,之前在加拿大北方电讯总部财务部、中国人民银行总行信贷业务部、中银国际控股有限公司、中银香港(控股)有限公司,以及中国银行(香港)有限公司工作,一直主管财务和金融。2015到2018年是中国银行副行长,之后担任中银香港副董事长、总裁2020年5月,调入民生银行任党委书记。还不到两个月,现在成了董事长。
  而现任民生银行的行长,是56岁的郑万春。他在工商银行长期工作,2004年进入中国华融资产管理公司,又经过多次升迁最后成为董事长,以及中德合资融德资产的董事长。2011年任中国长城资产管理公司总裁,2013到2015年又回到工行任副行长。2015年11月调入民生,直接担任行长,2020年5月又成了民生银行的党委副书记。
至此,民生银行的两巨头:董事长和行长,都成了空降兵。
  民生银行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们从头说起。
  1993年底,时任中华全国工商联主席的经叔平提出,成立一家主要股东由民营企业构成的股份制商业银行“很有必要。一方面可以支持快速发展的民营经济,另一方面作为国内商业银行改革的试验田。
  以经叔平的地位,当时说出这番话可谓重磅。又经过两年的筹备,1996年1月12日,民生银行正式成立。它是我国大陆第一家由民间资本设立的全国性商业银行发起人是59家企业,其中民营企业占绝大多数,注册资本金为13.8亿元。公司的股东巨头,包括刘永好(新希望集团、张宏伟(东方集团)、卢志强(泛海集团)、王玉贵(中国船东互保协会)、中国人寿,以及史玉柱(脑白金以及征途游戏)、温邦彦(永久机电)等人,实力雄厚,人才济济。
  这里面,史玉柱是“后起之秀。他90年代异常火爆,几乎什么都做,但公司管理混乱,巨人大厦更让他亏损惨重,错失民生银行发起股东的身份。但他后来靠脑白金翻身,于是在2003年,以1.43亿元的“白菜价”将冯仑的1.43亿民生原始股接手,从此成为民生银行的大股东,并多次增持,尤其是2011年的40多次增持,以及2016年的十几次增持。再加上几次送配转增,现在史玉柱通过“上海健特”,持民生银行13.7968亿股,占比3.15%。
  事后来看,冯仑吃了大亏”,痛失未来的百倍利润。重新崛起的史玉柱成了最大赢家,并长期在民生银行拥有比较重要的话语权。
  当然,史玉柱也套现过。最有名的一次是2009年减持5.78亿股,套现27.34亿元。但他两年之后又增持回来了,从股价走势来看基本上不亏不赚。加上2016年的多次增持,所以总体上他持有的民生股份越来越多。
  研究民生银行的历史,史玉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人物。虽然他只是一个股东和董事,但通过他的多次增减持和“喊话”,可以对我们研究民生银行的前景,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民生银行的历任董事长中,最重要的有两位:经叔平和董文标。经叔平是全国工商联主席,他又希望成立一家纯民营银行,所以很自然地,他成为民生银行第一任董事长,并连任三届九年。此后,又长期担任名誉董事长。
  2009年9月14日,经叔平在北京逝世,享年91岁。
  经叔平在国内企业界和政界有巨大威望,多次受到历届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2006年,董文标成为第二任董事长。如果说经叔平是奠基人,那么董文标则是最大的贡献者。
  这首先是因为,在经叔平任内民生银行的发展并不很快。要不然冯仑也不会“白菜价”转让自己的股份(另一方面当时冯仑做房地产也缺钱)。实际上到了2004年,民生银行才解决了生存问题。
  其次是因为,1957年出生的董文标,之前在交通银行工作,1996年成立民生银行时他就来了,并担任副行长;2000年5月升任行长、党委书记,2006年任董事长,并一直担任到2014年8月辞职。他绝对算是民生银行的创立者之一,并且在他的任内,民生得到了最快速的发展。
  有数据为证:2000年民生的归母净利润是4.29亿元,2014年则是445.46亿元,年复合增长率高达39.3%!
  这个成绩的取得,虽然离不开中国高速发展的大背景,但是董文标带领的民生银行的增速是最快的。尤其是在2010年以后民生已经成了巨头,但仍能保持极高的增长率,着实令人惊叹。
  董文标有两个著名说法,一个是“捡垃圾理论。他的意思是搞银行不是捡垃圾,一定要分类处理。他说:
“搞银行和拣破烂差不多的,还不知道分类,结果把炸弹也拣了,不良资产搞了一大堆,然后再处理,处理能力又非常差。我经常在行里讲,你们拣垃圾都不分类,拣垃圾的老头还知道分类,这是瓶子,那是铁。”
  董文标提出:在不放弃大公司业务的前提下,一定要大力发展零售业务。
  他的另一个著名说法是“大山理论,这源于一次会议。2006年1月7日,在第八届北大光华新年论坛上,北大教授张维迎说,国有商业银行有三座大山:定价制度、分业管理、高赋税制。单一的存贷款业务正在把银行变得越来越愚蠢,把企业也整得死去活来。
  对此,董文标说:除了这三座大山之外,股份制银行还多了一座 —— 歧视政策。他说:
“我们商业银行在这方面地位是非常差的。很多的政府红头文件,这个不能给股份制商业银行,那个不能给股份制商业银行,比方住房公积金,只能给国行,不能给我们,这是什么道理?信息也是一种资源,像郭行长(时任建行董事长郭树清)参加经济工作会议,就知道信息,信息就是资源。这就是歧视政策。”
别人是三座大山,但我们多一座。所以说银行业改革没有良好的金融生态环境,没法搞的。”
  这就是他所谓的“大山理论”。
  我们当然可以看成是发牢骚。不过就算到现在,这种牢骚又有多少人敢发呢?
  董文标当年还有很多说法,他绝对是金融和企业界的风云人物。
  离开民生后,他去搞了“中民投”。以他的江湖地位,一度搞得非常不错,规模达到3000多亿元。但由于杠杆过大,后来遭遇资金危机。大的背景是,我国从2015年秋开始了“供给侧改革”。
  2019年初,董文标亲自去中信集团拜访,包括中金、高盛在内的各路大腕都到中民投做了调查,但都不敢投资。2019年,中民投多只债券出现违约。
  但在此之前,他已经离任了。
  自他离开了中民投,现在已经销声匿迹好几年了,据说现在在国外。
  回到民生银行。2014年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不仅因为董文标辞职离任,而且因为在这一年,安邦大举购买民生的股票,想控制民生。这引起了民生原大股东和管理层的激烈反抗。
  2014年董文标辞职,新任董事长就是2009年起担任民生行长的洪崎
  而新任行长,则是1972年出生、曾经在共青团中央工作、2002年加盟民生的毛晓锋。2014年8月18日,民生银行发公告称,公司董事会聘任毛晓峰为行长。
  至此,毛晓峰成为中国一线银行最年轻的总行行长。
  考虑到他曾经在民生银行工作了将近十年才“修成正果”,也算是民生的资深人士了。作为最年轻的行长,毛晓峰曾是“学霸”,18岁便从湖南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本科毕业,其间曾担任校学生会主席。之后一路青云,直到成为民生银行的行长。他语速很快,思维跳跃,工作热情很高,经常加班。
  更重要的是,毛晓锋是“70后”,而董文标和洪崎都是“50后”。所以毛晓锋的年龄优势非常大,俨然是民生下一届董事长的不二人选,并有可能长期管理民生。
  但是在2015年1月,《南方周末》发表了几篇深揭安邦的文章,几天后报社道歉。不久,在1月30日,毛晓锋被纪检部门带走协助调查,公司进入“紧急状态。次日,毛提出辞职,民生银行的行长职务由洪崎代行。
  所以在后来的几个月,洪崎既是董事长,也是行长,直到2015年11月郑万春空降进民生担任行长。前文说了,一直到现在,郑万春都是行长。
  再往后,安邦的吴小晖也出事了。2017年4月,传闻吴小晖被查,安邦“辟谣”。但是在当年6月,吴被有关部门带走。2018年2月,吴小晖被提起公诉,5月被判刑18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105亿元。
  吴小晖进去了,毛晓锋低调复出。2018年以后,他隐身幕后投资了ofo小黄车。
  但迄今为止,毛晓锋的调查结果也没出来。而且,他投资的共享单车业务,也遭到了惨败。
  毛晓锋的事情就不多谈了,因为这牵涉到安邦想入主民生,也牵涉到很多其他方面。我们就看看董文标辞职后的这五年多,民生银行的业绩怎么样。
  营业收入,2014年是1354.69亿元,2019年是1804.41亿元,年复合增长率是5.9%,趋势如下图所示。
  净利润,2014年是445.46亿元,2019年是538.19亿元,年复合增长率是3.8%,趋势如下图所示。
  这个速度不仅远远比不上招商银行、平安银行和宁波银行,也比不上同级别的兴业银行和浦发银行。
  过去五年,民生银行的增速在全国民营和股份制银行中,排名倒数。
  看来,董文标走与不走,确实不一样。
  而且从上图中可以看出,2015年以后,民生的营收有三年的停滞期,2019年才有明显增长。至于净利润,每年的增速倒波澜不惊,但同样是在2019年,有一个略微明显的增长。
  这是否意味着,2019年以来,民生已经渡过了三年整理期了呢?
  看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因为在2020年第一季度,公司的营收同比增加12.48%,净利润同比增加5.43%。要知道这可是在新冠瘟疫的大背景下取得的,所以很了不起。

  这个增速虽然仍略慢于招商、宁波和平安,但已经和兴业、浦发相当了。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当史玉柱在今年六月份说民生管理层的薪水太高、年龄太大之后不久,董事长洪崎居然辞职了。这让民生管理层的平均年龄,大致年轻了一岁。
  如果我们再想想,民生在英国伦敦的代表处,不久前得到了银保监会的同意,把这个代表处升格为分行,这是否表示,日益由空降兵领导的民生银行,正在得到管理层的越发信任呢?
  高迎欣和郑万春虽然都是空降兵,但也都是经验丰富的金融老手。现在,当我们审视民生银行的高管时,就会发现其中有一半空降兵,一半老民生。
  所有这些,都是在2015年以来发生的。
  还有一个重要证据,就是在6月11日,民生银行申请发行500亿元二级资本债券以补充资本金,6月16日就得到了央行的批准,并在6月24日簿记建档,6月29日完成发行。这个速度相当快。
或许未来几年,民生银行将迎来一个相对快速的发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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