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期轮值毒叔 
■诸葛奇谭·谭飞

以下为采访节选,完整内容请点击视频观看
尽最大的努力将戏提高1分
谭飞:欢迎朱泳腾,我看了一些资料,你现在拍了50多部电视剧?
朱泳腾:可能都不止。
谭飞:对从电视剧的角度上算是非常高产了。
朱泳腾:对。
谭飞:那么多戏演下来,你觉得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朱泳腾:在有些戏的整个制作和包括前期剧本没有那么完善的情况下,但接了之后每一部戏它都会给你不同的历练。你会发现,你尽量把它提高1分,我不是说提高10分,可能我只是把它从59分提高到60分。这个就是我的成长,我从来不敢讲我们把一个不及格的戏拉到一个精品,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演员能做到的就是配合导演、配合整个制作,能够尽量把一部戏在它原基础上能提高多少就提高多少,这个过程中不光是对你专业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提升和历练,这是50多部戏给我的巨大成长。
谭飞:但是泳腾的成长我们还是看得到,比如从《格格要出嫁》里的顺治到现在《我的小姨》里面那种复杂感,原来可能更多是青春面孔,那时候是一个小生,现在慢慢往戏骨方面走了,如果是自己来选目前为止的表演生涯,你最喜欢的三部戏是什么?
朱泳腾:一般演员如果说最喜欢的肯定是下一部,如果你一定要我去选,《我的小姨》是我相对觉得不错的一部,因为我不会唱京剧,所以在这部戏里专门学了一点,在整个人物的前期的体验,都是跟着大家去剧团看他们怎么排练,采访一下他们的生平。那部剧最后出来的效果我也相对比较满意。
谭飞:讲讲《四大名捕》,当时演大师兄“无情”,可能很多人认识你也是从那个开始,当时是怎么一个机会接到这部戏?
朱泳腾:那个还真得感谢现在的一个名导,叫刘海波,就是沈严、刘海波,他们俩一直搭档,近期海波导演拍了那个《我的前半生》。他是我师哥,那时候好像我刚毕业没一两年,海波导演在做副导演,那时候就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泳腾我们现在要拍一部很好的戏,叫《四大名捕会京师》,之前已经有过一部了一,这是二,然后阵容也是相当的强大”。那时候你看“追命”是钟汉良,“铁手”是韩国的车仁表,还有蒋毅,然后说特别希望我来演个角色。正是因为他的推荐,我非常有幸得到这个,也是我特别喜欢的一本武侠小说,演这个“无情”,是这四个角色里面我看小说时最喜欢的,因为他坐在轮椅上,看似无情,却是有情。我特别高兴,也是特别感谢他给了我这个角色。
谭飞:我看后来在你的生涯中确实演过不少硬汉,也演过不少反派。
朱泳腾:对。
反派角色要将自己心里的恶无限放大
谭飞:因为我对你的认知觉得你是个很认真和老实的人,演反派,真没想到,而且你还演了特别多的反派,你怎么去看待这种,会不会标签化?
朱泳腾:不会,就像你说的,我演了很多正派,很多硬汉。我实事求是,我从学校毕业,我觉得我的气质和我的整个天赋,比起很多同学来,差很多。我作为演员的基本素质并不好,我觉得。
谭飞:20年前你肯定还是不会说出这种话。
朱泳腾:其实在我们那番谈话,估计一两年之后,我就特别清醒的认识了一些东西,因为当你越不行的时候,我觉得某些东西你就越要去尝试,去突破。比方以前我其实不太会讲话,也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我就尽量会去接一些,逢年过节会找演员去串个什么某个厂的主持之类的,给很少的钱你去弄一下。我会刻意去接一下这个,让自己锻炼一下表达能力,希望能够历练自己。
谭飞:就是把自己做强一点。
朱泳腾:对,包括反派,其实反派在戏剧冲突里非常有的演的。为什么孙红雷的反派是大家刻骨铭心的?就是他有很多空间给你,就看你会不会演了,你怎么把一个反派演得让人咬牙切齿,同时又要有相对的同情和无奈。
谭飞:还得有一些复杂性。
朱泳腾:你不能是一个脸谱化的,所以反派我觉得对演技的考验是更多的,因为他的层次有时候比一个剧的男一号多。
谭飞:反派其实很难演,演好不容易。
朱泳腾:演好不容易,但是演好真的很过瘾,所以有几年,我集中在演反派。
谭飞:我跟刘奕君谈过一次,他也演过不少反派,也像你说的,他觉得演反派很过瘾,就是演完反派很难从里面脱身,有一段时间都觉得有点抑郁,就是向人性的某一阴暗面去了解的时候,对演员这种可塑性会有一定成长。
朱泳腾:因为你要无限地去挖掘自己心中的阴暗面,每一个角色都有种子,今天我跟你聊天的时候是我朱泳腾的那个善的种子,那个阴暗的种子可能是一点点,但是在演的时候就很无奈,你要把那个种子无限地去放大,放大之后你还要及时拉回来,你拉不回来你就糟糕了,对吧?就像刘奕君这样,很长时间出不来。
谭飞:但其实你是在上戏的一个明星班毕业的,群星云集,王景春柏林影帝,陆毅也是最早一批。
朱泳腾:小陆是全民偶像。
谭飞:还有很像田海蓉这些。
朱泳腾:对,罗海琼、薛佳凝,都不错。
有多少人拍戏不赚钱
谭飞:都是非常有名的。所以你刚才分析的很准确,因为按你原来的经历,你是一个顺顺当当考上大学的,你其实没有多少成熟度。
朱泳腾:我是个应届毕业生。
谭飞:但是你像王景春这些原来都当过焊工,人家生活经验是很丰富的,陆毅,那当然陆毅他是外形确实好,机会也好。所以你开始可能确实还是比较吃亏,从现在来看,包括王景春成就也挺高,陆毅还在拍很多戏,你怎么看同学们的成长?
朱泳腾:第一同学的成长跟他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你看景春他那么多年了,他一点都不浮躁,别人都在拍电视剧挣钱,他在拍什么?他拍了很多很多的艺术电影,都不挣钱,非常低的钱,但是他一直在坚持,他从毕业开始,你去数他的电视剧可能是寥寥无几的,但是他为什么那么多艺术电影?当年我都不理解,我说你怎么不多拍点电视剧,你这么养家糊口行不行?这生活压力其实是很大的,大家可能光看着演员很光鲜的一面,其实真的是有很多演员他们就是挣扎在生存线上,这个不夸张的,尤其我们那一代刚开始的一些演员,真的是挣扎,很痛苦。那时候我去过他们家,他跟一个我们班的另外一个同学合租,房子破破烂烂。那时候我记得好像他刚拍完小帅导演的戏。
谭飞:比较早的一个戏。
朱泳腾:比较早的一个戏,我忘记名字了。但我看他好像就一直在拍类似的艺术电影,包括拍刁亦男导演的《白日焰火》,都是这样的角色。包括他还得过东京影帝,好多人不知道,他知道不是来做明星的,也不是来赚钱的,是有自己追求的,我就是要做一个艺术家,我要对艺术有追求,我要拍我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个我跟很多圈里的,包括坚持拍艺术电影的演员也聊过,你们那么清贫,为什么?他不,他说我乐在其中,我的精神是极其富足的,就是生活稍微差一点,他们根本不觉得是什么事情,后来我讲,我跟你们一比,我真的是非常的渺小。今天我突然之间明白了他们,因为这个是需要时间的,之前我想你这个只不过是得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拍不到电视剧挣不到钱你这么说,今天我完完全全理解,这个真的是一种境界,达到了这种境界,天下没有难事,也没有东西可以击败你。就是你有信仰,你有对艺术的一个执着度,这也是我们现在尤其这几年大家为什么会被资本驱动?其实走了一点弯路,看似很繁荣。他们的这种对艺术的,我真的是觉得要向他们学习。
谭飞:那么都在说中生代演员,可能女演员这个反应更明显,你作为男演员你觉得有没有受到影响?是不是反而更好?因为我刚才听你讲,反而现在这种洗牌之后,好多好戏来了,他要找那种表演好的。
朱泳腾:对,最近这一段我觉得很明显,大家找角色和要求演员的时候,终于提得少了,所谓你的点击,你的流量。开始我都不太懂,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所谓的数据。然后现在注重的是你演得好不好,你能不能适合这个角色,慢慢这些词又回归了,不能说是进步,它回归了。终于原来在学校学的一些东西、导演、制片人、电视台对演员的要求它回归了。当中这三年,三到四年可能它有一些偏差,或者说注重的点太过单一。流量、点击,什么带货,太多跟表演没关系的东西。我觉得不晚,没几年,那些学费交的也是值得,每一个行业都会有这样的阶段。
得到的都是命运的眷顾
谭飞:你现在在演一个话剧,简单介绍一下。
朱泳腾:现在演金宇澄先生的,茅盾文学奖作品《繁花》。这本小说也是命运的眷顾。
谭飞:王家卫也买了它。
朱泳腾:对,王家卫买了,电视剧好像也要拍,是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他们剧组找到我,我并不知道这部戏。它是需要说上海话的,因为我是上海人,很多人不知道。
谭飞:是,你的形象有点像北方人。
朱泳腾:他们现在要演第二轮的时候,急需会说上海话的演员,就我现在这个角色。经过一个师妹的推荐,导演和制作组找到了我。我们经过15分钟的聊天,回去把《繁花》大致看了一下,我就觉得这一本小说是可以载入中国史册的一本小说,写得非常非常好。它有别于一般话剧的矛盾冲突,它是非常的意识流,但是它每一场其实都是会慢慢地沁入你的心扉,直到看最后一场。所有的观众,包括演员,你可能出了剧场要花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所以它是这样一个激动人心的尝试的机会。我说我这一辈子可能只有这样一次机会,可以用上海话演戏,所以我说真的是特别好的一份礼物,让我可以在舞台上用自己的乡音,诠释那么伟大的一部作品。
谭飞:好的,希望泳腾继续演下去,一直演下去。
朱泳腾: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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