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贴难申，只有国际生涨学费：加拿大留学生“夹缝求学”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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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不少加拿大留学生面临着“经济压力”，兼职打工受阻使他们资金来源大幅减少。在此情况下，学校学费上涨无疑是雪上加霜。尽管政府与学校推出了一系列补贴政策，却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就读于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密西沙加分校的杜佳（化名）同学和石帆（化名）同学在采访中向《留学》记者反映了这一问题。

本文原载于《留学》杂志

2020年第14期，总第154期

记者_屈琦编辑_长谣设计_张禹

内容摘要

线下教学变线上

高涨幅学费引质疑

只有国际生涨学费

“双重标准”为哪般？

国际学生的两难境地：

CESB不能申，CERB难通过

勤工俭学仍有风险

最需要“一张回国的机票”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在海外蔓延，给留学生的学业和生活带来了很多困难与挑战。潜在的感染风险，网课模式带来的不适应，暑假回国机票一票难求，秋季开学的不确定性……种种因素作用下，留学生面临着课业与心理的巨大压力。此外，还有一个问题不容忽视：疫情带来的经济困难。

众所周知，留学生的资金来源并不仅仅靠父母支援，很多留学生靠勤工俭学的方式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在疫情期间，打工的机会骤减，很多留学生失去了收入来源而面临着一定的经济困难。为解决这样的问题，日本、新西兰、加拿大等多国出台了措施向留学生提供抗疫补贴。然而，《留学》记者了解到，在补贴政策推出的同时，有的留学生却面临着学校学费上涨、生活成本上升的情况，其经济压力并未得到缓解。

线下教学变线上

高涨幅学费引质疑

“每年学费都会上涨，没想到的是今年上网课的情况下还要涨学费，引起了大家的愤怒。”多伦多大学密西沙加分校的大三学生杜佳告诉《留学》记者。

据他介绍，多伦多大学密西沙加分校每年以3%~7%的幅度上涨学费，只针对国际学生，理由大概是维修设备、提升教学质量等。2020年受疫情影响，学校采取网课模式，杜佳认为，网课期间教学效果大打折扣，更谈不上什么“提升教学质量”了，然而学费还是上涨了7%，这并不合理。

“网课期间，教学视频发布之后，只要当天点进去看了，就算是打卡成功，类似于签到的效果。上网课就是看这个视频。肯定没有亲自上课的效果好。”杜佳说。正是因此，学校在这种情况下上涨学费引起了很多同学的不满。“涨学费的公告发布之后，很多留学生组织起来，发起请愿活动，纷纷向学校邮箱发送请愿书，对涨学费表示抗议。目前还没有成功。”

据杜佳向《留学》记者提供的信息，多伦多大学密西沙加分校的文理学院本科国际生学费是每年57020加币，比之前上涨7%；本地学生学费为每年6100加币。国际学生的学费是本地学生的9倍，而上涨学费的政策只针对国际学生。

就读于多伦多大学密西沙加分校的大一学生石帆告诉《留学》记者，“多大每年都会给留学生们涨学费，这也是众所周知的。”2020年上涨学费在他看来是“不出意料”的。他表示，学校的教学质量总体上说有一些改变，但这种改变“极其微小，微乎其微”。“在多大，疫情期间是有网课提供的，不过，我在听教授讲课的时候，就像是在听他念咒一般，教授的话我只能大概推敲出一半，剩下一半看他们写的笔记，所以说，网课的质量远不如线下教育。”石帆说。

只有国际生涨学费

“双重标准”为哪般？

多伦多大学对国际学生逐年涨学费在留学圈已经并非新闻了。据报道，多伦多大学校刊2019年刊登的一篇文章指出，多伦多大学重度依赖留学生，所获经济收益远超本地学生。2017—2018学年，近2万名国际学生在多大在读，其中12178名来自中国，占国际学生总数的63%。国际学生的学费远高于本地学生，且在不断上涨。据媒体报道，多伦多大学董事Meric Gertler回应称，“我们需要提升学费来匹配同行机构，资助项目，并提供专门针对国际学生的办公室。并且，在提升留学生学费后，留学生质量有了一定的提升。”多伦多大学董事表示，将继续扩张留学生数量与留学费用，预计未来5年内，每年学费将平均增长6%。

涨学费的现象不仅存在于多伦多大学，加拿大不少高校的国际学生学费都在逐年上涨。2019年，滑铁卢大学国际学生学费的巨大涨幅一度引起很大争议。2019—2020学年，该校计算机科学本科国际学生学费较前一学年上涨了将近1万加币，涨幅高达62.1%。约克大学、西门菲莎大学等高校2019年也对国际学生上涨了学费。

加拿大部分高校在收取学费方面的“双重标准”也是引发争议的一个原因。加拿大统计局数据显示，2019—2020年，留学生本科平均学费上涨7.6%，研究生平均学费上涨4.4%；另一方面，本地学生的学费却呈下降趋势，2019—2020年，加拿大本地的本科生的平均学费下降5.3%，研究生平均学费下降4.5%。

据中国侨网援引加拿大《明报》报道，加拿大统计局最近的一份报告显示，在过去约10年里，全国大学的留学生人数增加了2倍，到2019年达到近50万人，约占所有新入学大学新生的四分之一；在加拿大近50万留学生中，有超过14.1万人来自中国。留学生支付的学费通常是加拿大本地生支付的2到5倍，他们现在每年为加拿大高等教育机构贡献约60亿加元，占全国高等教育总学费收入的一半。

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众多高校采取网络授课模式，教学效果难免受影响，学生居家上课期间也无法使用学校的其他资源。麦吉尔大学、渥太华大学、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西门菲沙大学等高校陆续通知，秋季学期将继续采取线上远程授课。

不少留学生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学费或许会有所下降。然而，涨学费的“惯例”并未因此打破。以多伦多大学Applied Science & Engineering专业2019年入学的国际学生为例，2019—2020学年学费为58680加币，2020—2021学年学费上涨到了60440加币。滑铁卢大学、约克大学、曼尼托巴大学、麦吉尔大学、达尔豪西大学、贵湖大学等高校2020年国际学生学费都有所上涨。据报道，政府拨款减少、疫情导致的远程教学开支增加是部分高校涨学费的原因。

据加拿大媒体报道，国际学生学费由各大学根据情况制定，并不受加拿大培训、学院与大学部（Ministry of Training，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监管。

根据Global News消息，加拿大政府责令统计局在2020年4月19日至5月1日期间在线调查了学生的现状。统计局公布的超过10万名大学生的调查结果显示，大量学生正重新考虑他们的大学计划，原因有两点：超过半数的受访学生表示，因为疫情导致经济上负担不起学费和住宿；对远程学习的质量表示担忧。73%的受访学生表示非常担心在领取到应急福利（CERB）之前花光手中的积蓄；在CERB项目启动后，这一比例下降到了61%。

在新冠肺炎疫情阴影下，留学活动难免受影响。英国文化教育协会的一份调查显示，已经申请海外留学的学生中，有22%表示，他们可能或极有可能取消计划，有39%没法确定。国际学生是加拿大高校学生的重要组成部分，为加拿大学校与政府提供了不菲的经济收入。

不公平的学费上涨现象，必然会引发学生不满。疫情期间大多数学校关闭校园，校园设施无法使用，网课的效果相较于线下打了折扣。多国高校学生都发出了要求学校退还学费的诉求。

学费高低是留学家庭做出选择时的重要考量因素。在疫情期间，加拿大高校学费不降反升，而且涨费用只针对国际学生，必然会影响留学生的选择。

分析人士指出，在疫情期间上网课的情况下对国际学生涨学费，是一种短视的行为。学费上涨的同时，教学质量不能同步提升，只会拉低加拿大留学的性价比，造成不良印象，“劝退”潜在的留学生，为加拿大留学带来长期的负面影响。

国际学生的两难境地：

CESB不能申，CERB难通过

疫情期间，加拿大政府推出了一系列补贴政策。5月，加拿大政府推出了“加拿大紧急学生津贴”（Canada Emergency Student Benefit，简称CESB），总额约90亿加元，用来帮助找不到工作，或虽有工作但收入不超过1000加币的高等院校学生和新毕业生提供临时收入支持。这项福利仅提供给加拿大公民或永久居民，国际学生不能申领。该政策发布后，一度在留学生群体中引发争论。有人认为，留学生通过学费、兼职、消费等方式向加拿大政府纳税，应当得到帮助。也有人表示理解，福利优先给本国公民发放是可以接受的。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加拿大政府推出的“加拿大应急福利”（Canada Emergency Response Benefit，简称 CERB），符合条件的国际学生是可以申请的。该项福利将所有因新冠肺炎疫情而失业、收入下降、经营收入锐减等情况纳入其中。申请者必须符合如下条件：居住在加拿大，申请时超过15岁；由于COVID-19的影响不得不停止工作，或者由于生病等原因失去了这份工作。

如果现在打算提交申请第一份补助，那么在过去的4周内至少连续停止工作了14天；如果要申请之后的福利补贴，则申请到福利发放期之前都不能有任何就业或自雇收入，并且预计在未来的4周内也不会有任何就业和自雇收入；不是自愿辞职的员工；在同一期间，不可以同时申请EI和CERB；在过去的12个月内，收入超过5000加币（包括自雇收入和就业收入）。

尽管国际学生可以申请CERB，然而并不是所有国际学生都符合以上一系列申请条件。还有很多留学生因为不符合条件而被拒在申请大门之外。此时，加拿大各高校发放的补贴让留学生们看到了希望。多伦多大学、约克大学、麦吉尔大学、麦克马斯特大学、女王大学、滑铁卢大学等高校陆续面向本地学生和国际学生发放疫情补贴。

虽然学校推出了补贴政策，但是能否成功申领却是另一回事。

杜佳告诉《留学》记者，多伦多大学密西沙加分校同样向学生推出疫情补贴，金额在1500加币左右。据他介绍，申请开放有两个时间段，3—5月份是一个阶段；6月份起至今是另一个阶段。申请时需要填写一个表格，内容包括收支状况、家里提供多少费用、父母一个月的收入、需要多少金额等。

“我也向学校邮箱发送了申请，但是进度挺慢的。校方说基本上三个工作日能有结果，三个工作日后我没有收到回复，就发邮件进行询问，校方说会去看，结果又过了好几天，告诉我说没有批准，我也不知道是以什么标准来评判这个东西。”杜佳表示，中国留学生申请成功的人数很少，他认识的中国同学中只有一个申请成功了。

石帆则是成功申领到补贴的一名“幸运儿”。他表示，“申领的过程并没有很麻烦，只是需要如实填表，表的内容大概就是父母的工资和你的生活开支和收入来源。我申领过两次补贴，一次是3月至5月补贴，收到了1000加元；而第二次是暑期补贴，可能是因为我并没有报暑期的课，这次并没有发放补贴给我。”

勤工俭学仍有风险

最需要“一张回国的机票”

截至北京时间7月19日，加拿大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将近11万，死亡病例超过8000人。较之最严重的时期，当前加拿大疫情形势已经有所好转。杜佳告诉《留学》记者，现在他主要是自己做饭，有时会点外卖。买菜经常去附近的华人超市“大统华”，这是附近最大的连锁华人超市，进入超市需要排队，保持社交距离，每个人都必须戴口罩。在疫情最严重的时期，商场都停止营业了，现在已经陆续开门，营业时间有所缩短，进入商场时需要按洗手液，进入每家店铺需要再次按洗手液，店员都有佩戴口罩，大部分顾客也是佩戴口罩的。大部分娱乐场所目前都是停业状态。在出行方面，打车不太方便，司机会戴口罩，有些车上会放洗手液，副驾驶座位不允许坐人。

杜佳表示，目前疫情对生活带来的影响不算太严重，“外面的餐馆都关门了，如果不经常去外面吃饭，不经常出去玩，待在家里，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他告诉《留学》记者，防疫物资不缺乏，家里人有邮寄。之前他也收到了中国大使馆发放的“健康包”，包括口罩等物资，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石帆表示，原本在加拿大生活的时间里，除了学习之外，也还有一些娱乐项目，拥有逛商场之类的闲暇时间，但是这次疫情突然暴发令包括他在内的很多留学生措手不及。“家中没有囤积食物的朋友不在少数，而且随之而来的还有口罩和防护服的短缺。生活中原本就没有多少的娱乐项目开始减少，约上朋友一起去超市或者偶尔几个人的聚会成了我仅有的活动。单调无聊的生活开始让我开始注意力从外界转入家中，而且课程的改变让我们能够实现居家学习，不会因为许多人一起在学校而导致感染病毒。”

尽管疫情期间的处境并不轻松，石帆仍然用乐观的眼光看待一切。“作为留学生，其实困难倒是没有多少。如果资金方面有困难，可以自己调整一部分时间出来工作，或者申请补助金；学业方面有困难的话，可以找同学帮忙，总有一些能给出建议的同学和朋友。总的来说，我们尽量去自己努力，不给祖国添麻烦。”

杜佳则表示，尽管很多留学生选择勤工俭学，通过打工补贴生活费，但现在很多同学的家人不同意他们打工，因为毕竟疫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因此，他仍希望加拿大政府或学校能提供补贴，帮助留学生解决经济方面的困难。

目前，暑假已经开始，不少留学生希望能够回国，但是机票非常难买，大多数学生处于买不到票的状态。杜佳说，很多同学从5月份开始抢购机票，不断被取消，现在有些同学买到了8月底到9月份的机票，好在下学期仍然是网课模式，可以在国内家里上课。被问到目前最希望得到的帮助，杜佳坦言，就是“一张回国的机票”。“现在我在给大使馆写请求信，想登记一下回国。现在机票实在太难买了。”

值得注意的是，在疫情期间，不少犯罪分子针对海外留学生行骗，留学生因购买回国机票而遭遇诈骗的案件数不胜数。《留学》杂志在此提醒身处海外的留学生，购买回国机票务必谨慎，提防各类骗局。我国驻各国使领馆一直以来发布临时包机、购买机票注意事项；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也整理了各类虚假机票案件，警醒留学生擦亮双眼，避免掉进陷阱。需要回国的留学生，务必从官方渠道获取机票信息，注意使领馆发布的动态，不要从来源不明的渠道购票，以免遭受财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