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妞两岁多的时候，
有一天我带她去公园玩。
正要回家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丝尿意。
你们都知道，
把一个两岁小孩带离游乐场是件多么富有挑战性的工作。
好不容易都要上车了，
眼看革命就要成功，
我可不敢又回去经历一次身心的折磨。

但是开了没一会儿，
我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注意，开车不能发短信！
我是在红灯的时候看的！
（好啦就算在红灯时也不应该看）
牛妈作为一个节（穷）俭（逼）的人，
热衷于淘各种二手货。
在美国，二手市场非常繁荣，
旧货店，跳蚤市场，车库卖场，Ebay，Craigslist，各种手机App……

什么东西都能用很低的价格在二手市场找到。
生了娃以后我沉溺于花最少的钱买最多的东西的快感，
衣服，玩具，用品……
牛妞和牛妹用的东西，只要能淘我都统统淘来！
这个自行车我早就看上了，
但是卖家一直没回复我，

我以为已经卖掉了，还有点小失落。
没想到现在她居然回复我了！
好激动！
我开了大概十分钟，
就到了那个人住的小区。
一路上除了树林就是草地，
小区里门窗紧闭，静无人声。

在此之前，
我从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膀胱这个器官的存在。
作为一个不憋尿的人，
我从来没有让他承受过这么大的压力。
但是此时此刻，
它就是充足了气的球，
拉到极限的弓，
连续加班一个月的程序员，

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
这时，它已经紧绷得发硬发胀，

稍微一点点震动都有可能让最后的防线失守。

什么买车，回家都不要想了，

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排泄！
现在！
马上！
我像菜青虫一样蠕动着从车子里下来，

手捂着小腹，

用最不产生体位变化的姿势，
和最敏捷的速度巡视了一遍这个小区。

到了这个地步，
只要碰见一个人，
哪怕他长得就像变态本人，
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求他带我去他家上个厕所！

不想尿裤子也只能这样了！
再说随地大小便这事儿我又不是没干过！
可是，我环顾一下四周又犹豫了。
这小区像个天井，四面环楼。
而我所在的停车场，就在天井的正中间。
四周平坦开阔，连棵树都没有。
不管在那个角落，我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尽收眼底！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平时带牛妞出门我总是会带两片尿布准备着，
怎能想到有一天它会救我的命！！


我迅速把一个尿布在座椅上摊开，
然后坐进车里，关上车门，
脱掉裤子……
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们懂的（读者：我们不懂），
如同久旱逢甘霖，
哦不，是蓄存已久的洪水终于从大坝上倾泻而出，
那么的酣畅淋漓！
我赶快手忙脚乱的抓起已经像块湿抹布一样的尿布，
胡乱的往地上一扔，
抖抖索索的展开另一块垫在屁股下面。

你们懂的（观众：我们真的不懂！），
一旦开闸，想收回去也是不可能了。
一片安详宁静之中，
我坐在座椅中间凹陷部分形成的小小水洼里，
静静的思考了一下人生。
顿悟——


你一定会想，
我这样鞋儿湿帽儿湿，
浑身的裤子湿；
一定怕你笑我他笑我，
车子里面全都湿？

正常人早就抱头鼠窜跑回家洗澡换衣服了吧？
——那你太不了解牛妈了。
我不是正常人，

我是见过大世（湿）面的人，
这等小事根本阻挠不了我前进的脚步！
我抱着牛妞，
不理会湿漉漉的裤管和浑身散发的异味，
镇定的试车，交钱。
心满意足。
啧，少来。
我做这一切，
还不都是为了你！

牛乱七八糟 2019年9月24日于西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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