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痴迷三件事:对知识的好奇,对爱的渴望,和对人类苦难无尽的怜悯” - 萧伯纳
这句话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但我是最近这些年才明白,第二条和第三条是如此紧密相连:也许对爱的渴望正是人类无穷苦难的原因之一。
那有解救吗?
两周前的一个夜晚,在纽约时报广场附近的中餐厅,和两个多年没见的朋友一起吃饭,相聚甚欢。12月的纽约,夜晚非常严寒,到处装满了圣诞的装饰,已经非常有节日的气氛。吃完饭走在街头,人群熙熙攘攘,人们的脸上大部分是两种表情:或者是愉悦的微笑,或者是高亢的兴奋。
半个时辰之后,朋友坐地铁回新泽西的家,我要步行大约10条街,回中央公园附近的艾美酒店。酒店那里是稍微僻静一点的街道,霓虹灯也比时报广场那里黯淡很多。在一个十字路口我突然看到,消防水管上面,坐着一个似乎50岁左右的白人男子,很大的块头,左脚放在了右膝盖上,鞋和袜子全脱了,在那里痛苦的呻吟。那里光线不是很强,但看上去他似乎全脚浮肿,也许他是要把脚放在刺骨的寒风里来减轻疼痛?
我当时的反应是继续往前走,因为我没法平静的观察那样的场面。其实这反映了我最近对自己的一个认知,那就是自己本质上也是一个比较典型稍稍虚伪的左派:一方面对人类的痛苦在概念的层次上真诚的充满怜悯,另一方面又对真正遇到的个体的痛苦难免有些冷酷无情;虽然抽象的爱人类,但往往并不能细化到具体的人。因为说实在的,他当时那种痛苦的呻吟,让我在寒冷的冬天里感觉到不忍目视只想逃离。
快到酒店门口时,人行道上有两个一身黑衣的老人,一前一后在走路。老妇人走在前面,踉踉跄跄扶着走步车;老翁走在后面,身型佝偻;两人看上去都像快要80岁的样子。只听那老翁颤抖的声音说,”你可以听我仔细讲述具体的细节吗?” 老妇脚步不停,边走边冷漠的说,”不用了,我们在法庭上见。” 然后老翁又说,”你可以听我仔细讲述具体的细节吗?” 老妇又说,”不用了,我们在法庭上见。” 就这样很奇怪的,同样的对话重复了三四次。那个老妇的声音,从里冷到外,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我没法知道他们对话的背景和细节,但我猜想他们也许是一对夫妻,也许是兄弟姐妹,也许是曾经的生意伙伴,至少是曾经有过密切或亲密的关系,然而却在这样的风烛残年,这么寒冷的冬夜,这样的节日季里,这样互相没法和解,他们的对话让人感觉比这寒冷的冬天还要冷漠和绝望。
我于是回想起,就在几分钟之前在时报广场看到的那些兴奋和快乐的人群。与他们相比,现在看到的这个独自痛苦呻吟的男人和那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是多么巨大的反差呀!
时报广场那些笑着说着的人群,他们的脸上,笑容是如此的灿烂。人的笑容,永远是由内向外的:它来自于爱和喜乐;一个人自己在笑的时候,他在表达对生活的爱;几个人在一起同时笑着的时侯,他们在传达朋友间的愉悦和爱。而内心爱世界的人,他眼里看到的世界也一定是美好的。这些幸运的人群,因为有对生活的爱和对彼此的爱,就算在寒冷的冬天里,也能看到他们身边的热气腾腾。
可是,如果没有爱呢?
那个痛苦呻吟的男子,他为什么没有回家?他有家吗?那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对话中只有冷漠和绝望?在这些人的周围,你根本看不到一点爱的温暖,而只能感受到比这个冬天还要寒冷的绝望。
问题是,当爱充填人的内心的时候,可以带来内心的充盈。可是如果没有爱呢?这些人的内心该充填些什么?有什么可以拯救他们的苦难?
此刻我不由得想起最近得到很多认可的桑德伯格在脸书上的帖文。她说,假日季大部分人都非常快乐,可让我们不要忘记,也有少数人因为工作家庭或健康的原因,他们的假日季也许比平时更加不快乐。
这样的少数人,不快乐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季节,“更加”不快乐?理由很简单,因为节日季,社会的期望值是人们应该快乐,所以达不到自然会加倍的失望。
关于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社会的期望就是每个人都应该去追求并可以有机会获得爱。这是一个多么善良的愿望和期待,可是对于无法达到这样期待的人来说,又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枷锁:比如每年的春节,还没有找到爱情的人,会从父母焦虑失望的眼光里得到多大的压力,让原本的不快乐瞬间加倍。
对于真的永远都得不到爱的人,解救又在哪里?我想唯一的机会也许就是降低社会的期望。为什么要假定所有的人都会找到真爱和快乐?难道就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吗?比如释迦牟尼就认为,其实苦难才是人生的标配。如果一个人把这个假设作为思考的起点,他会不会面对苦难不再绝望,而一旦获得幸福会加倍的快乐也加倍的珍惜?
王小波曾经比喻过人就像海上的冰山,每个冰山在海上漂流,本质上是孤独的。这是假设的起点。有时候两座冰山幸运的撞在一起并决定再不分离。可也有非常可信的另外的可能性:会有一直要自己漂流的冰山;也会有那些撞到一起之后又分成两块,虽然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却终于还是要分道扬镳各自漂流。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和假设之下,孤独就不可怕了,因为它已经假设了孤独就是生活的本质和原色。所以虽然幸运的人,可以用爱去充填内心;但如果没有爱,也完全不需要用绝望来充填自己。
那拿什么来填充呢?什么是除了“爱”和“绝望”以外的第三种可能?
”三体”里已经有一种参考解答。在爱与绝望之间,可以有一种过渡的状态,那就是”空”:空不是无,空也是一种存在,人可以用空这种存在填满自己。它不如爱,但它肯定是比绝望更好的状态。
我愿意把”空”定位成一种豁达的状态。比如一对情侣,当爱消逝之后,完全可以选择一种“空”的状态,而不需要绝望。这个道理几千年前庄子就已经明白了: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是多么形象的故事!两条鱼因泉水干涸,被迫相互呵气,以口沫濡湿对方来保持湿润。于是它们说,与其这样,不如各分东西,彼此放手,自由自在的去寻找各自的江湖吧!
庄子的故事,在现代被莎拉布莱特曼用她鬼魅一样的声音演绎出来:
“如果一切都已经破碎,
那我们还是放弃吧。
只希望我们依稀还记得,
曾经拥有过美丽的时光”
也许,这就是解救。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我看见绿的树也有红色的玫瑰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我看见它们为你和我开花。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我自己在想,这是个多麼美妙的世界

I see skies of blue and clouds of white

我看见蓝的天,白的云

The bright blessed day, the dark sacred night

那受祝福的白天,珍贵的黑夜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我自己在想,这是个多麼美妙的世界

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so pretty in the sky

那彩虹的色泽,在空中是多麼的美丽

Are also on the faces of people going by

也映在路过行人的脸上

I see friends shaking hands saying how do you do

我自见朋友们在握手相问好不好

They're really saying I love you.

他们实是在说著我爱你

I hear babies cry,

我听见婴儿在啼哭

I watch them grow

我看著他们在长大

They'll learn much more than I'll never know

他们将学得比我所知的更要多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我自己在想,这是个多麼美妙的世界

Yes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是的,我自己在想,这是个多麼美妙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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