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罗马大将军卡厄斯·马歇斯·科利奥兰纳斯(Gaius Martius Coriolanus)这个永远记不住也拼不对的名字,或许从下边这只汪说起会简单一些。
具备生物学小常识的你,应该还记得国际上通用的对生物种类的正式命名:双(三)名命名法。自林奈《植物种志》(1753年, Species Plantarum)后,双名命名法称为定式,即每个物种学名的由属名和种加词两个部分构成,如果是动物,物种可以往下细分,应用三名法来命名一个亚种(有时亦称为种族race)。所以——
   它的全名应该是犬·狼·家养的(Canis lupus familiaris)
它的全名应该是母猪·野猪·驯养的(Sus Scrofa Domestica)
而这些家伙全名的灵感来源正是罗马人的命名方式。
绝大多数古罗马人都有三个名字praenomen(本名)+nomen(族名、部落名)+cognomen(家族名、姓氏)。在莎翁名剧《科利奥兰纳斯》(Coriolanus)里,抖森(Tom Hiddleston)扮演的罗马将军——卡厄斯·马歇斯(Gaius Martius),他的名字在大戏初始,还与“科利奥兰纳斯(Coriolanus)”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关系。卡厄斯是他的名(Praenomen),而马歇斯则是氏族名或者姓(Nomen/Cognomen)。当他在罗马南部的科利奥利(Corioli)城浴血奋战、得胜归来之后,“科利奥兰纳斯”这个衍生自城名的词,才成了他名字的第三部分——流传后世的“后加名”(Cognomen)。
起初,当社会生活尚不复杂,人口数量也相对较少时,一个名字就完全能够满足日常生活的需求。而当氏族逐渐兴旺发展起来以后,就得想个办法,来区分一下都是谁家的孩子。“姓氏”即是家庭出身的标签。这样一来,即使有两人同名“卡厄斯”,但一个来自于马歇斯家族,而另一个则是克劳狄乌斯(Claudius)家的孩子,发生误会的几率也就大大降低。当然,这些姓氏的来源也多种多样,但大多都与家庭出身的地方有关。
在罗马人的全名之中,单名反而是最不重要的,由于可选择的范围非常窄,重名的几率又比较高,人们并不看重。反而代表家庭出身以及祖上功绩的姓氏,最能体现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彰显了一个家族世代的荣耀。罗马皇帝奥古斯都(Augustus),原名应为卡厄斯·屋大维·图里努斯(Gaius Octavius Thurinus),当他被凯撒收养后,便依照习俗跟着养父凯撒的姓,更名为卡厄斯·尤里乌斯·凯撒(Gaius Julius Caesar)。而奥古斯都则是他在执政后,由元老院赐予的称号,以象征他至高无上的王权。
士族阶层的高低,除了受到家庭出身的影响之外,通过个人努力而得到的功绩与荣耀,当然也能大大提高自己的声名地位。于是,像将军科利奥兰纳斯这样,立下赫赫战功而声名显赫,就能因此从打下胜仗的地名、所击败的敌人名字等等周边信息中,获得一个与之相关的绰号。就好比打游戏的时候,获得某种成就,而这个成就便化作了姓名的一部分,相伴终生。这么想想是不是有点小兴奋呢?而且家族后人也可以继承祖先当年留下的威名,代代相传。
到这一步,为后世罗马语法学家们所津津乐道的“三名法”(tria nomina)就此成形。比如,西塞罗全名应为:马库斯·图利乌斯·西塞罗(Marcus Tullius Cicero)。如果追溯“西塞罗”这个家族名在拉丁语中的本来含义cicer,会发现这个词的本意是“鹰嘴豆”。也难怪,朋友们在很早的时候就建议西塞罗,最好换个名字,以免被人笑话。然而,西塞罗拒绝了这样的提议,并凭借自己的才华,让这个名字千古传诵。
普鲁塔克告诉我们,“西塞罗”这个族名是“鹰嘴豆”的意思。因为祖先们鼻尖上的小凹槽和这种豆子颇有几分类似……
不过,对于古罗马的女性来说,由于在社会公共生活中的参与度远远低于男性,于是她们往往只有一个姓氏或家族名。这同我们古代把某人的妻子称作“XX氏”类似。另外,按照拉丁语的词形变化,阳性语尾为-us,阴性语尾则为-a。于是很多名字只需要通过改变词性,便可通用。比如Julius是男子名,女子名只要改一下词尾就变成了Julia。当然大部分女性可能只有一个如“XXX之女”之类的代号,当作名字,只是父兄的附庸。从这个意义上讲,女性可谓是历史进程中“沉默的大多数”。
回到科利奥兰纳斯的名字,虽然学界对将军的名字和身世之间的关系有着更深刻复杂的讨论和推断(比如将军作为胜利者的命名之战并没有在正统罗马史上得到印证),但毋庸置疑的是,科利奥兰纳斯悲剧也在于他获得这个名字的一刻起。他成为这座城池的执政官,又因为对平民流露的鄙夷而被放逐出城;他也本可以投敌之后一去不返,却在家庭和家族的执念中回头,最终为他的名字——Gaius Martius Coriolanus——而献祭。
虽然讲过名字的故事,也并不会令莎士比亚诸多练口条似的罗马剧名变简单一点。但是对于男神这个角色的名字,你要更懂一些哦,毕竟,美好的肉体与有深度的精神,才会比较有生命力嘛。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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