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升初重塑了我的灵魂，还有肉体
文｜十三姐
公众号｜格十三(GSSW13)
不经历一次小升初，我还以为九年义务教育没我啥事。
小升初让我明白，家长需要经历的最严峻的义务可能来了，不过这也是合乎因果的——孩子不是你们两口子图一时之快非要生出来的吗，你们不义务谁义务？
经历过小升初，你会知道平时弄弄作业，应付应付测验，陪读送考什么的，那都不叫事。
只有从头到尾完整体验一遍小升初全过程，你才会感觉整个人生都被亮了，随之一起被点亮的，还有我们的头顶心。
是的，头秃了。
想到这，我又拆了一包薯片。在小升初的这些日子里，感谢薯片巧克力奶茶和炸鸡，帮我巩固了很多人间烟火气，让我没有错觉自己已经升仙。
当别人问“小升初改变了你什么“，我的回答应该是“我又胖了五斤“。
连我妈都承认了我们这届家长比她们那一代难做，主要是心累。我告诉她：心累也没用，得看能力。
家长能力强不强，主要看小升初。
能力最强的，从一年级就开始忙活宏伟蓝图了，哦不，高手们都是从幼儿园小班就立下了目标并为之奋斗，各种战略布局，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们还建设了各种各样的组织，比如微信群，QQ群，论坛之类，每天乐此不疲地分享着各类咨询，把一群又一群小学生的家长聚合到一起，从喝着散养鸡汤的家长训练成打着鸡血的虎妈狼爸，这些家长可能承受了比普通家长多几倍的精神压力，只为打赢小升初这场战役。
而我们这种到了五年级第二学期第三周才意识到小升初这么难的家长，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小升初不是一场普通的升学，而是一整套难以描述规则的游戏，是对体能智力人脉网络情报调查能力和心血管强度的考验。
其实到这时我还在嘴硬：没事儿，我们淡定，我们从容，我们不急，我们去哪儿上初中都是金子。

一转身收起惨烈的假笑，这届小升初最佳女演员是我没错了。
想到这，我又啃了两口老婆饼。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第三块了......

现在看来，早年鸡血，如今容易抢到鸡腿吃。而那些早年喝鸡汤的，如今还在鸡屁股那儿流连。
对不起，鸡屁股？不不，你可能连鸡屎都闻不到。
此刻有一大波家长清醒地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就是家长届的学渣，我们不配小升初。
老天啊，我花了6500万年从恐龙进化成了人，又用了20年从一张白纸学成了文武双全，以为在取得了骄人战果和傲人学位后我的人生努力告一段落，下半生吃吃老本都能游刃有余。谁知道，哐的一下！我又坠入白垩纪难以自拔。而这一场考核，对我来说，胜过前半生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挑战。更难的是，光我努力也没用，光娃努力也没有用，双方都努力……或许也不见得有用……
那么到底怎样做才有用呢？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啊。这才是小升初最难的地方啊！
是的，我以为我知道，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却好像又知道些什么。这使我觉得自己完全使不上劲了，这可能是我做人做了这么多年来感到最挫败的时刻了吧。
想到这，我撬开了饼干筒的盖子，昨天才拆封的，今天已经快见底了......
最近一阵子，一大波中年人神情呆滞，目光躲闪，一看就知道昨晚又没睡好。
可能一夜之间，他们又替孩子改变了人生轨迹。
小升初的家长，哪个不是神叨叨的，一会儿一个主意，天天都有变化。
昨天还发誓不折腾了，让孩子进个对口公办学校得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又突然下了决心：一定要让孩子考上民办！到了第三天，又觉得公办更适合自己。第四天，民办还是首选。第五天，昨天选的什么来着？……
而这一切突如其来的改变，可能并没有经过什么大型洗脑和辩论，可能仅仅只是在某个群里看到了一条新的“风向标”，于是在各种自我博弈之间展开了厮杀，每天起死回生。又或是得知了一个比自己娃差得远的小朋友志向比自己娃还远大……他行我为啥不行？
你以为你行，也不代表你真的行。一切都是那么微妙，这才是小升初的精髓。
想到这，我在咖啡里加了一把糖，一口气吞了下去......
“你家孩子学习成绩那么好，担心什么啊？”
这种废话只能说给不懂小升初的人听。学习成绩好这种事，在小升初这个节骨眼上，大概是用来骗鬼的。他们脸上又没有统一盖上“优秀小孩”钢印。
就算你盖上这个戳，你以为人家就认可了吗，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这是不会发生的。是因为你的孩子真的不够优秀吗？还是因为优秀的孩子太多了？
每一天你都会发现，我的妈呀，今天又冒出来几百万个优秀的小孩。我的娃可能又没戏了吧......

那么多优秀娃突然从石头缝里蹦了出来的时候，根本不会提前跟你打招呼。这又是个微妙之处，这也是小升初的精髓。
想到这，我把老爸喝酒的花生米偷了过来，跟孩子爹一块儿吃上了......
前几天孩子在准备某校小升初面谈，却根本不知道面谈的内容到底有什么框架，只能靠蒙。
在网上翻翻各地各校各色的面谈题，真的长见识。比如有一道：“假如你在做作业时，听到父母在吵架，还提到了离婚，此时你会怎么做？”
我儿子愣在原地，说不出答案。
孩子他爹说：你傻啊，你不会拿着作业本冲过去找妈妈问题目？
我说：你应该回答老师，不，不存在的，一般我做作业的时候，爸爸妈妈一个在厕所一个在卧室，吵不起来的。
儿子听完更愣了，我也不知道这道题目是为了考察孩子哪方面的素质......总之谁也不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
没有标准就是小升初的标准，她就是这么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往大里说，小升初只是漫漫人生中的一件小事，但在当下，它却是每个小升初家庭的顶天大事。磨人的小妖精总会适当地令你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模拟完一连串的面谈题之后，为了平复自己难以言表的情绪，我又煮了一碗酸辣粉......
小升初还没完，我的体重秤都快塌了。
无数个前辈告诉过我们：人生路很长，小升初这件小事，在每每回望时，总感觉不至于那么焦躁。有那么多孩子，极少数成为了那一刻光鲜亮丽的小升初赢家，但最终成为人生赢家的，却不一定是这一部分。

不过我笃信一点：付出总有回报。人生不就是反复在付出与获得里痴缠吗。但是，不付出是一定没有回报的。这世界总的来说，还是公平的。而大部分时候，想太多只会阻碍我们往前看的理性，有时最好的结果是静静等待命运的裁决......

想到这，我抱着我的芝士蛋糕和红茶玛奇朵，搀扶着孩子他爹，颤颤巍巍地下了指示：扶我起来，我还能再喝一碗鸡汤，向着高考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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