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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葛圣洁

编辑|渡十娘 Eric.T
近作有长篇小说
《女警乔真》
《犯罪画师2致命解药》、
《二十五时区1碎冰刺骨》、
《二十五时区2裂痕如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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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工作日的上午,我牵着两个闹腾的娃,站在车旁,诊所的两扇自动玻璃大门此时紧闭,我走得太快,差点没撞上去。感觉蹊跷的我和另一对赴约来看病的母女俩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是玻璃门装置坏了吗?并没有,没过多久,大门开了,放出一个领着三个娃的母亲。他们应该是已经看完病了,其中一个娃咳嗽很严重。
是前台没人了吗?也不是,一个多小时前,对我们笑脸相迎的前台招待拉长着脸,隔着玻璃门,打着手势,像是在和我交流。隔着门,我勉强听清她是在示意我打电话给她。
我顿觉诧异。为什么我人在跟前,我们之间只隔着一扇玻璃门,她却不愿意打开,一定要我打电话。但由不得我做主,她似乎一点都不打算靠近门,执意等在电话旁。
很快,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因为我看到那对母女和其他病人很快被电话通知了,他们陆续消失在诊所的拐角处。大女儿似乎也开始察觉到什么,她停止了和妹妹的说笑,抬头看着我,问“妈妈,我们为什么还不进去?”
我无言以对,其他人这时候应该是从侧门紧急通道进入了诊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突然被区别对待。我只能狐疑地拨通电话,看着工作人员接起电话。
-2-
她的声音没有平时的热情:“我们没有找到你的电话,所以没能及时联系你。”
我更觉纳闷了,平日,他们确认预约时,都会发短信、打电话,甚至留语音,我的号码每次也都重复留下,早就在他们的系统中。我前几天刚带小女儿来过,怎么今天就联系不上我了呢?
一早,小女儿尽管之前被确诊为“肺炎”,但用药之后咳嗽大有好转,已经生龙活虎,上蹿下跳,大女儿却开始有和她相似的感冒征兆。我临时决定索性趁大女儿看病,带小女儿一起来复诊。那时,前台告诉我医生一小时后有空档,可以让我们排进“空档”就诊。想着诊所里到底有交叉感染的机率,我就带着两个女儿到车程五六分钟的户外游乐公园,以此消磨这一个小时,自己还在公园石板桌上争分夺秒完成了点作业。一个小时候,掐着表回到诊所,却没料到是这种情形。她到底想说什么呢?
“医生说不能给你们看病。”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重复、明确表达了儿科医生拒诊的意思。
我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听说我刚接完从上海过来度假的父母后,没有戴口罩的儿科医生就消失了。我们等待了很久,突然进来了一个身穿防护服、头戴面罩的护士,这还是我目前为止第一次见过的大排场。她从我父母的身体情况、航班、目前住址、最近的一次就诊情况等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一个多月前,国内的疫情刚刚被新闻媒体报道,严重性开始浮出水面。正要来度假的父母提醒我要给孩子打流感疫苗。尽管对于这次团聚早已望眼欲穿,来美国度假的他们出于安全起见,计划着从机场直奔住处,自我隔离十四天后才和孩子们见面。却不料,分外讽刺的是,我们在打疫苗的地方让孩子感染上了病毒,这是后话。而现在,他们却把我们当成了“病毒”。
-3-
那次,大概等了足足有快半小时,我中途耐心殆尽,询问了两次“医生去哪儿了”,都被告知,在和上级卫生部门联系,征求建议。最后,儿科医生终于又露面了,依然没有戴口罩,所以我能看到他没有上一刻听说我接机中国来客时的“面部抽经、笑容真空”,他又恢复了憨态可掬的微笑,说:“你们没有感染风险。但是,如果用药后,孩子情况没有好转的话,需要尽快来复诊。”
我回想着这一切,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他误以为孩子的病情加重,觉得娃是感染了新冠肺炎?我马上在电话里追问:“请问你有没有转告,我孩子已经在服药后好转很多,基本恢复了?今天只是大女儿有些同样的症状?”
前台回答:“我说了,但是医生看到你孩子们的名字,就取消了你们的预约。”她的口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感情色彩,像是在描述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所以,我们白等了一个小时,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们?”
“对不起,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马上意识到,她开始进入了委婉的复读机模式,我要求到:“请让医生直接和我电话里说。”我想,拒诊,总得给个理由吧?
前台很快帮我接通了电话,但是那头始终是盲音。
最后是前台重新接起电话:“对不起,医生现在应该是在忙。”
我预约的时候就清楚知道,这个时间段,他并没有其他病人。
我不得不提醒她,我们孩子的感冒就是在你们这里打了流感疫苗后的那天开始的。当时的护士重感冒,并且一开始和我们接触时,双方都没有戴口罩。“这才是我孩子感冒的原因。”我特意强调,她自然充耳不闻。
“所以,医生拒诊,你们又不通知,让我们白跑一次,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医生建议你们去ER看病。”前台又补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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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虽然听不懂我在用英语说什么,却都已经察觉到了我们是唯一被拦在玻璃门外的来客,不停地问我:“医生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姐妹俩开启了二重奏,情绪也开始焦躁。我一边在和前台继续面对面的通过电话交涉,一边腾出手控制着娃,不让她们在停车场里乱蹿。
娃当然不能理解,只是因为我们是中国人,只是因为这次的新冠肺炎从中国开始,只是因为我在他们感冒之前就从机场接了来自上海的父母,现在,在被评估无风险、病情明显不是新冠的情况下,我们被如此简单、粗暴地拒诊了。那个曾经送娃粘纸、仔细核对娃
在多地接种疫苗的耐心热情的美籍韩裔医生,摇身一变,成了把我们当成“瘟神”,似乎通过无线通讯都能被感染超级病毒。后面来的病人有些也开始绕过我们身边急匆匆走过,像是在无声印证医生的判断。
而那个儿科医生,从始至终都没有表达过浪费病人时间、把我们大庭广众之下拒之门外的歉意,别说露面,连声音都再没有听到过,我们彻底地被藐视。都说华人在美被歧视,我到过的美国东西部几个州、近二十个城市,不管是职业人士还是普通百姓,都受过无数陌生人的热情帮助,我也很少有机会意识到自己来自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种族。但现在,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被“种族歧视”。这是一种说出来觉得矫情、却如鲠在咽的莫名的不适,是一种渗透到骨子里的屈辱,我却无能为力。
我做了个手势,让孩子们安静,强压住慢慢升腾的怒火,最后请前台转告了我对医生的强烈不满,提醒他我对于他的这次行为,一定会采取相应行动。我没有说服力地警告道:“我会给他网上差评。”就急匆匆上车把娃放上安全座椅,开始紧急查询距离我们最近、口碑最好的ER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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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医疗费用昂贵,更不用说ER(Emergency Room,相当于国内急诊),这是比较奢侈的一种诊治手段。一般人平时连医生都尽可能不拜访,更多地去健身房加强锻炼,来提升自我免疫力。我从来没想过,在美国第一次带女儿看ER,是因为区区感冒,并且已经验证普通的咳嗽药水就能治好。但是,没有医生的处方,我连药水都没办法能够买到。如果不是女儿的儿科医生拒诊、指定我们去ER、我也不想在其他诊所再次品尝这种屈辱的滋味,更不希望小女儿的咳嗽也像她姐姐一样拖成“肺炎”,ER根本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不得不说,ER的医护态度就相对平和理性地多,进门看到小朋友,马上就有一个社工到她们面前蹲下身,让他们从玩具篮里挑选。一路因为被医生叔叔拒绝情绪不好的女儿们这时总算露出笑脸。各种信息录入之后,很快就有医生前来详细问诊。
我说我们被孩子的儿科医生“拒诊”,或许是出于对同行的尊重,她极力掩饰诧异的表情。后来,把经历来龙去脉地一说,并且提出是否可以检测新冠肺炎,她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根本没有必要检测。”
她沉着冷静地询问了病史、症状,用听诊器听了肺部,给孩子们开了痰样检测,很快坚定地告诉我:“没有问题,就是普通感冒。”
在我再三转诉说大女儿被诊断为“肺炎”后,她可能是看我不放心,只能又补开了X光检测。最后结果出来,让我大吃一惊,她却是意料之中的表现:“所有检测结果都是阴性,你们感染新冠肺炎的可能性也极低,所以像我之前说的,她们只是普通感冒,不用担心。”
我自然应该不用担心,因为几天后,孩子们的感冒完全好了,而我却也没有白白经历这场“肺炎”闹剧,是时候考虑给孩子们换个医术高、不会在节骨眼上当逃兵的儿科医生了。唯一庆幸的是,这是我们唯一的被歧视经历,孩子们在学校里交了各个国家来的好朋友,很快把“医生叔叔不要她们”的事情抛之脑后了。我只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这次经历不会给她们的异乡生活留下什么“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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