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尚青正
公众号／随手传福音（ID：suishouchuanfuyin）

据新京报载，黄冈发布微信公众号消息，黄冈市委研究同意，提名免去唐志红同志黄冈市卫生健康委员会主任职务，其免职按有关法律规定办理。其原因大伙儿可能都知道了——对自己职务管辖下的具体情况：不知道、不了解细节，“一问三不知”，沉默。

作为毗邻武汉鄂州的门户，黄冈与孝感一起成为武汉务工人口流出地和返乡过境区，可以想象其为何会成为武汉之后的第二疫区了。那么，面对前有武汉官员上下齐露馅，被网民和與论批评狠怼的例子，后有实际上心知肚明的严峻形势。作为领导此次抗疫战的地区指挥官，我觉得他们不太可能会去“打扑克看电视”，无所作为，即使想懒政，也不是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

方方作家在微博上写的一篇被删除掉的文章。其中提到“湖北官员的表现其实是中国官员平均水平的表现。并不是他们比其他官员更差，而是他们的运气更差。官员们历来按文件做事，一旦没有文件，他们就六神无主。”我同意方方作家的观点，作为体制内的官僚之一，唐主任也是运气差：红色疫情数据，紧跟武汉其后。情况紧急，无法尽知上意，也就是“没有文件”，不敢擅自作主——虽然“人民”当家作主，其实我们都知道，人民是缺位的，他们偶尔会在人民日报头版头条之外的地方出现。

所以问题就来了：假如唐主任所了解的数据大得吓着了自己，超过了老大武汉呢？这不是不可能，呆在武汉城内的，其活动范围毕竟有限，而经停和流向黄冈的，可都是些活跃的“运动者”啊。

又假设，上面的意思是让唐主任按节奏报一个数字，以稳定民心，而她却感到为难——少报虚报嘛，届时出现物资短缺，医患困境时咋办？一面在领导人问有困难没有时说“没有”，一面又要向民间和社会伸手，喊救济。这不又要打肿脸充胖子，吃哑巴亏吗？搞不好秋后算账，又是因这“不说实话”而被拉清单。

看最近的报道。诸如周市长的甩锅，中国疾控中心的发文，以及总理难得当一回“组长”的种种现象，我们终于理解什么叫做领袖日理万机。大事一定要“圣断”方可，小事又踌躇当行不当行。于是，必然出现官老爷们“干大事出大错”、“不做事不出错”的避险自保行为。

我在另一篇文章里说：我们常常以为，事后追责法办一两个人，就能以罚而谢天下，从此天下太平。却很少有人反思：到底是谁？是什么机制使我们习惯说谎、乐于说谎并以为说谎又不用交税，没什么大不了？唐主任的沉默，其实蛮有苦衷的。我倒不是为他们洗地，作为平常做惯了“太平宰相”的官儿们，面对当前这类黑天鹅事件，“他们太难了”。

圣经说：多言多语难免有过，禁止嘴唇是有智慧。(箴言 10:19 和合本)
我不知道唐主任是不是智慧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显然她选择不说谎。也许，原本人家只想做一个唯上的诺诺者，而无心做为民请命，急民之难的公仆，一问三不知，含糊其辞，是他们既不得罪上面，又能自保的最佳策略。

至于他们治下的黎民百姓呢？不过是些抽象的数字和宏大叙事的“细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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