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军戎服饰，通常可以分为常服和战服两大类，常服也就是戎服，是军人日常在军营内所穿着的便服；另一种是甲胄，主要是作为战场上的防护装备，有时在一些重要典礼上，也会使用甲胄。
军戎服饰除了实用功能外，也是一种文化符号。它在千百年的历史中，因为各种原因不断演变，每一次变革，不仅仅是外观变化，我们可以从历代的文化、政治、经济、技术等多方面来看看军服的演变过程。
△唐代粉彩金甲武士俑
战国时期，有一位名叫邹衍的阴阳家，提出了用「五行」来解释历史变迁，王朝变迁的规律。这种观点被称为「五德终始说」。
「五德」指的是五行木、火、土、金、水代表的五种德性，「终始」意为「五德」周而复始的循环运转。
邹衍认为虞（舜）、夏、殷、商的历史是一个胜负转换的发展过程，阴阳之间的矛盾斗争，推动着「五德转移」，又决定着朝代更迭。这种五行观影响了各朝代服色审美的标准。
△元代武士俑
除了意识形态上硬性制度化的规定，军戎服装的变化，也受到技术进步以及作战方式的影响。
军服是士兵日常及战时的专用服饰，由于军队数量的庞大，军服需要巨大的费用来制作，基于此，考虑到军服的耐用性和低成本等方面，其材料质地必然是当时社会所能提供的技术水平和生产效率的最佳结合体。
在青铜冶铸技术发达的西周，铠甲已经逐渐向金属材料发展，但这一时期皮革仍然是制造铠甲的主要材料。
△战国皮甲胄
春秋初期，随着人工冶铁技术被掌握，在随后的春秋晚期又发明了生铁冶炼技术，这些技术的革新让铁铸造兵器铠甲成为可能，于是在战国后期，出现了铁制铠甲。
西汉时期，铁已经被用作制造兵器的主要材料，近年来出土的西汉铠甲全都是铁甲，且都是锻铁制成。
△汉代铁甲胄
另一种被称为「百炼钢」的材料，是明朝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记录的 「最精绝的刀剑才能用于包裹其外的材料」。相传曹操有「百炼利器」五把；孙权的三把宝刀，其中一把就命名为「百炼」。
百炼钢实为用炒钢作原料，经过反复折叠锻打，或用数种不同陈粉原料反复叠锻得到的一种组织致密，成分均匀的钢材。
百炼钢出现于东汉，兴盛于魏晋，百炼钢的出现，也说明当时的钢铁冶炼技术的进步，从魏晋时期起，铠甲已经大量使用钢铁制造。
△汉代铁甲胄
到了宋代，铠甲的革新趋于停滞，一是由于「重文轻武」的体制，二是因为火器的发明。
宋初，炼丹家发明火药，火药渐渐被用于战争。南宋时，火药的威力有很大提高，导致铠甲在战争中的防御作用越来越小，尽管之后铠甲还使用了数百年，但已不如从前那样受重视。
明代的铠甲基本是用北宋的形制，有些还采用了唐、五代时期的式样，据《明会典》记载，明代的甲胄大多是钢铁制造的，技术十分先进。
火器制造在明中期得到进一步发展，欧洲的佛郎机和红夷大炮相继传入，使传统的铠甲慢慢丧失实用价值。
△明代武士俑
因此，清代前期，铠甲还用于作战，可到了中期就只剩形式——只在阅兵等典礼上使用，作战时仅穿戎服或绵甲，而不再穿铠甲。
清代中后期，铠甲被废弃不用之后，戎服成为军队的唯一服饰，清代戎服就是满族衣装。
△清代绵甲
值得注意的，还包括作战方式对军服样式变化的影响。
春秋前，战斗形式主要是车战，军队主力及统帅往往是在战车上作战，普通士兵则紧随其后，因此当时上衣下裳的军服比较适合这样的战斗形式。
而到了战国末年，当时战国七雄之一的赵国，地处北部边疆，常遭受边境少数民族骑兵的威胁，战车的作战方式不适合与骑兵对战。
要想战争取胜，只能将作战方式也改为骑兵出击。因此，与骑兵作战方式相适应的军服也需要变革。
△西晋骑俑
上衣下裳的形制历来被沿袭，打破传统习俗并不容易，据《史记·赵世家》记载，赵武灵王力排众议，亲自穿着胡服，才终于取得统治集团上层的支持，「于是遂服胡服矣。」
学习胡服的样式制造戎装，最大的改变是「裤子」。虽然裤在华夏服饰中早已存在，但一直作为内衣，为开裆裤，无法外穿，因此穿裤时外面要系裳或穿深衣。
在为了作战方便而把深衣改短后，为了让裤能够直接外穿，所以需要做成满裆，变服后的服饰，又被称为「裤褶服」。
△唐代粉彩金甲武士俑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还有一项变革，就是开始「去履而服靴」。
按照吕思勉先生在《中国通史》里的说法，「中国的衣服，大体上可谓自行进化的，其仿制外国的，只有靴。」因此靴的使用，也是一大创举。
骑兵最终在汉末有了进一步发展，这要归功于马鞍、马镫的发明。比起无鞍无镫时代，骑马难度降低，骑兵战斗力增强，同时对铠甲的要求也随之提高。
△唐代三彩骑射俑
军戎服装的考究与否，也会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
比如明晚期和清军的战斗中，明朝军队的军服难以适应严寒的气候，而清军头盔两侧的帽帘，在严寒中，可以护住耳朵和脸颊，也有利于对下巴和嘴唇的保护；清人还发明了马蹄袖，也是考虑到对握缰绳、搭弓箭的手指的保护作用。
长袍马褂样式的战衣，也是因为考虑到膝盖的保暖。诸如这样的细节处理，都是源自战斗经验，从战斗力的角度细致考虑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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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特集 《孙子兵法指南书》
 撰文 | 刘小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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