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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今年开春,四味毒叔做了一个用户调查,参与调查的用户有百分之70是影视行业从业者,其中百分之三十是20岁到30岁的青年影视人,在填写“希望看到怎样的节目”时,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选择了“青年影视人的生活环境及创作困境”这一选项。其中青年影视人和资深从业者的比例几乎是1:1。这个数据无疑是让我们兴奋的,年轻人有话要说,而也有人想要听他们说。在不影响节目正常播出的情况下,我们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筹备与策划。这对于一个日播节目来说是巨大的压力。在挑灯夜战,疲惫不堪的时刻,始终有一个声音支撑着我们“让更多的人,听到他们的声音”。
聚少离多的城市迎来赤手空拳的少年,也送走无数告别江湖的青年。一场场离别提醒着张传渝脚下路可能有一天会走到尽头,但这一天究竟何时到来,没有人知道,他自己心里隐约有一个倒计时,一条关于梦想的保质期。在每个与每个朋友相拥离去的时候提醒自己,有一份自己还没弄清出的意义要慢慢寻找。
栗子:你身体现在好点吗?
张传渝:怎么说呢,肯定不如以前。
栗子:是肿瘤?
张传渝:不是,是肺上长了一点小的结,严格意义上讲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我这个人是比较怕死的那种,拿着那个检查单,脑子里面就忽然走过一个念头,我好多想写的故事还没写,好多想看的故事还没看。
栗子:当时有没有想过离开北京,回家好好养病?
张传渝:肯定有。
栗子:这种动摇是你从一入行就开始的吗?
张传渝:对。
栗子:所以你其实动摇了8年了?
张传渝:我其实整个人是时刻处于一种动摇的状态,就是左右摇摆那种。我不是说像很多朋友,他们就铆死了,这辈子不干电影就得死,我不是这种人。我记得有一个朋友,他是在北京南站,我送他走的嘛,他走的时候在火车站抱着我哭。因为怎么说呢,就是做电影行业这些人,其实你看他们很多都是从中国很小的地方出来的。他们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显现出来,和他们当地的文化氛围是格格不入的。他们想找一个,就像鱼想给自己找一片水一样,但是来了以后,发现老天爷是不给你这片水的,就是我们说祖师爷是不赏你这碗饭的。抱着我放声大哭,我当时也没有什么话可讲,也不能鼓励他留下来,也不能说回去好好适应。因为我知道他根本适应不了,所以我就只能抱着他。但是这故事有一个喜剧的结尾,他尽顾着哭,把火车给耽误了。然后那年我就送了好几个朋友,就是这种不干了回老家的,他们每一次走其实对我都是一个动摇。他们每走一个我回去都会想,我的坚持到底对不对?当然咱也不是说对不对,错不错,就是坚持做到最后值不值得?
栗子:有意义吗?
张传渝:对。
栗子:是什么让你坚持下来的?
张传渝:其实怎么说呢?我到现在这个问题我也没完全排除掉,就是我也在想一些,就是到现在我也在想我做这件事坚持到底到底有没有意义?但是怀疑归怀疑,该做还是要做。
栗子:为什么呢?就是一方面你有特别强烈的怀疑,但另外一方面你又知道自己不会离开。
张传渝:那怎么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这个问题,我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围绕在青年影视人周围的迷茫从来都不曾减少,他们怀疑着周边的事物,又在必要的时候坚信自己的选择。当你将手伸入影视圈里,去捞取自己想要的名或利时,会发现这里面更多的是拥挤的手。千奇百怪的人们有着千变万化的游戏规则,去适应也好,去打破也罢,都是需要在了解自己之后考虑的事情。
栗子:你觉得自己会找到答案吗?
张传渝:可能到我死那天,盖棺定论嘛。
栗子:也许到你死那天也找不到答案。
张传渝:那太有可能了。我不太喜欢成为那些所谓名作家和生前默默无闻死后才被人发掘出来的,我个人没有这种...怎么说?我习惯称这种人是艺术的圣徒。
栗子:你不是。
张传渝:对,我很崇拜他们,但是我不想成为他们。影视圈这个行当,它其实就是一个名利圈,你如果做这行,你不求名不求利,你在做这行你会做得非常苦,很难坚持。
栗子:当时为什么想要考研呢?
张传渝:我当时处于一个瓶颈,就是把技术上升成科学那种,就是处于一个瓶颈。我当时感觉我的状态,还有我身边认识这些人,没有人能帮助我突破这个瓶颈,然后我觉得。
栗子:需要大量的学习。
张传渝:对,我觉得电影学院是可以帮我突破这个瓶颈的。当然最后的确是突破了。我当时想的是,我只要上了电影学院了,我可能没读完,我就能比以前接到很多的本子了。
栗子:结钱顺利吗?结钱。
张传渝:我干到现在,可能一次不差的收全款就收过两三回。剩下的都是要么是做一半就没了,要么就是尾款不给结,还有的就是拿着东西就跑路了。这种情况非常多。有的时候我拿着全款,我还挺高兴的,今天运气挺好,拿不着了就拿不着了。
栗子:就也觉得是常态?
张传渝:对。
栗子:但是它其实不应该是常态。
张传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它都不应该是常态,但是它现在就都是常态。
栗子:你选择接受它?
张传渝:因为我没有能力去改变它,我只能说选择在这个环境下尽可能地去生存,因为我想做这行。 我记得我有个朋友说这么一句话,我连电影都干了,那什么行业我干不了呢?
栗子:可以,很坚强。

张传渝算是宽以待己的人,并没有强行追求面子上的事,讲故事的人说白了是一门手艺,能接受别人比自己强,能听进去别人的话,是他谈及失望之后从容的一面。对于自己无法左右的事情,与其过分在意,不如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尽力做好,融会贯通固然是身处每个从业者都深谙的道理。
张传渝:我编剧都干了,我什么行干不了呢?
栗子:失望吗对自己?
张传渝:谈不上。打个比方,我现在以写剧本为例,制片人他怎么样?导演怎么样?比方现在大家都非常清楚一件事,导演自己篡改剧本,还有制片人胡乱跟着在那儿作,跟着起幺蛾子,就是这些事是我左右不了的。
栗子:所以无法自己掌控的。
张传渝:咱打个比方,假设现在中国电影是百分之百尊重编剧,就是你编剧无论写的好坏,我们都不改人家本子。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也有很多我控制不了的因素会发生。
栗子:因为电影它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张传渝:对,我允许别人来改,就是你只要能说服我,你让我看到你真的就是比我强,我允许你。
栗子:你愿意做一个配菜师。
张传渝:可以,但是如果你做不了主菜,那对不起,你让我来做,你能做主菜你来做,你做不了,你让我来做。
栗子:恩恩
张传渝:但是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呢?我写了一辈子的故事,可能遇见一个人,那个人会忽然抓着我的手跟我说,我本来没看你故事以前我想死,看完你的故事以后,我想活,这就是。
栗子:我觉得很好。
张传渝:对,这就是我想要做的,我的努力方向。艺术归根到底就像我本人是非常喜欢托尔斯泰,因为我觉得托尔斯泰写的所有故事都是在为他人而写,我就是觉得他是个境界非常高的人。因为好艺术一定是这样,一定是为他人而做。
我们至今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们知道自己为谁而战。张传渝身上有多数人存在的动摇,他真实且自知,而他又像每一个正在坚持的人一样,心里有对未来的具体描述。更多的青年影视人想必与他一样,有时无法劝自己相信,正在做的事情是对的,但当我们回过头来想想,我们在寒冬中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梦想,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可能你会遭受同辈压力的侵袭,可能你会因为现实与梦想的差距气馁,但为了站在身后支持我们的人,我们必须常驻战阵。青年影视人,需要让更多的人看到。
栗子:你为谁而战?
张传渝: 就是那些想死的人,不开心的人。
栗子:如果有一天成为了一个名利双收的编剧。
张传渝:那最好了。
栗子:你会想为这个行业做些什么吗?
张传渝:最起码给我干活的人,不能克扣他们薪水。
栗子:要保证他们尽量拿到尾款。
张传渝:对,保证他们该得的东西。尽量把从十活九黄变成五活四黄,如果有你说的那一天。
栗子:你最想说的是什么你那天?最想站出来说的?
张传渝:按时结款,给孩子们按时结款,不要求别的了。
另,《走近青年影视人》编剧篇第三期节目,将在近期播出,请大家多多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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