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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今年开春,四味毒叔做了一个用户调查,参与调查的用户有百分之70是影视行业从业者,其中百分之三十是20岁到30岁的青年影视人,在填写“希望看到怎样的节目”时,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选择了“青年影视人的生活环境及创作困境”这一选项。其中青年影视人和资深从业者的比例几乎是1:1。这个数据无疑是让我们兴奋的,年轻人有话要说,而也有人想要听他们说。在不影响节目正常播出的情况下,我们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筹备与策划。这对于一个日播节目来说是巨大的压力。在挑灯夜战,疲惫不堪的时刻,始终有一个声音支撑着我们“让更多的人,听到他们的声音”。
编剧是一份越做越有价值的工作
栗子:是什么让你忽然觉得说想要做编剧?
康春雷:我高中毕业之后去做了几个月的群演,然后可能当时有一点兴趣就埋下了种子,但当时也并没有太在意,后来2012年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中戏的小姐姐,然后约她吃饭的时候,她在那里工作,然后我问她在干嘛,她说她在写剧本。我说写剧本赚钱吗?她说不赚钱,她说一集也就两三万。哇,我说一集多少字,她说一万五左右,当时我觉得好赚钱,因为当时我在给别人代笔写书,当时我的稿费可能是一本书五六千。我觉得她说不赚钱真的太可恶了,所以我跟她取经,我说我能不能也做编剧?她说你可以尝试。我当时就是觉得这份工作好赚钱,而且看起来她很轻松,好像去哪儿带着个笔记本就能工作了,可能是我当时想要的生活状态。
栗子:你现在还这么觉得吗?觉得它还是赚钱的工作吗?
康春雷:现在我觉得那个姐姐说的是实话,但我当时为什么没听呢。
栗子:有想过放弃做编剧吗?
康春雷:经常想放弃做编剧,但是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就是,我好像除了编剧什么都做不了,对,我不太知道其他的工作应该怎么做,所以好像没什么退路。
栗子:你热爱它?
康春雷:对。
栗子:可是你热爱它和你把它当做没有退路的一个选择不是矛盾的吗?
康春雷:不矛盾,只是这两种情况它是同时存在的。因为我决定做编剧的时候大概是2012年底世界末日的时候,然后2013年在家里读了一年书之后,我几乎没有再做其他的工作,也没有再去培养自己其他的生存技能了,所以没有退路也是事实。可能一开始还不是那么热爱,不过这份工作是你越做越觉得有价值的工作。
栗子:那价值是来自于什么?
康春雷:价值在于你对人不断地去挖掘,对人性不断地去挖掘,然后其实你在写作的过程中也是自我学习的过程。
编剧在行业中处于弱势地位
栗子:在你心目中做电影哪个职位更重要?
康春雷:导演。虽然我是做编剧,但我觉得导演是统筹电影调性和审美的总监督。
栗子:你不会认为编剧应该更往前一些吗?
康春雷:编剧的功能是在剧本上,但有一些电影是很个人化的。比如蔡明亮的电影,实际上我很难想象编剧如果占有更主导地位会是什么样子。
栗子:所以这是一个理想的状态?
康春雷:对,现在编剧是很难有话语权的,尤其是新人编剧,还是在给别人干活,主要还是听从资方,然后导演、制片人,有的时候甚至是演员的意见。
栗子:你觉得你的话语权没有那么强的原因,当然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大家对于编剧没有那么重视的原因导致的。然后另外一个原因,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不是科班出身?
康春雷:实际上我在工作的这个过程里并没有感觉到因为不是科班出身导致了很多问题,而且我觉得,即便你是科班出身,你可能仍然没有话语权。大家是平等的,都在很下面。
成功焦虑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
栗子:你好像在2018年、2019年参加了一些创投或者是比赛,但是好像结果都不是那么好。
康春雷:对,好像都差一步,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特别好的结果。
栗子:它会不会加深你的自我怀疑?
康春雷:没有,这个倒没有特别多的自我怀疑,如果只差一步的话,可能并不意味着你做错了,反而说明你做对了,不然不会只差一步,我会觉得我们创作的这个东西还是得到了一些认可的。
栗子:如果就是现在所有的结果是都没有进,你下一步会怎么办?
康春雷:我想拍个短片,然后继续写东西呗。
栗子:之前卖出去的剧本又买回来了,为什么?
康春雷:因为我当时觉得自己可能要成功了,然后我不想自己的东西留在外面,到时候等自己成功了,他们拿着我的名字到处招摇撞骗,当然后来就是没牛逼起来,结果弄得自己很穷。
栗子:后悔吗?
康春雷:如果浪费了时间,我会很后悔。
栗子:这个概念很空泛,什么是不能浪费时间?时间的紧迫感对你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呢?
康春雷:我想是一种焦虑感吧,因为本身如果我给自己做了一周的工作计划,我按照计划完成,照理讲就不应该有焦虑,但还是会有,我觉得这可能更深层的原因就是那个......
栗子:成功焦虑。
康春雷:成功焦虑,对。就是30出头,然后一事无成,笔耕不辍,颗粒无收。
编剧要学会寻找自我与行业的平衡
栗子:你觉得整个行业的审美高低,它对你来说是一个问题吗?
康春雷:是很大的问题,审美上你比如说电影,我们对于画面的这个需求其实是非常低的。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基础审美本身就很糟糕,就像你可以从窗户望出去,你能看到一样的楼群,但没有任何的特色,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
栗子:你现在会觉得这个行业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是什么?
康春雷:当你给别人写东西的时候,你面临两方面的审查,一方面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审查,另外一方面是制片人的眼光,他们永远在背后看着你,指点着你,所以当你想创造一点不同东西的时候,你会问自己,我可以这样吗?他们能接受吗?甲方的接受度是非常窄的,导致你有很多想写的东西,你有很多技巧想用,你有很多的观察想放到里面,可这是可以的吗?你认为好的东西,如果对方觉得不行怎么办?
栗子:我觉得这可能一方面是行业的问题,但是另一方面是不是你无法在自己和甲方之间做一个平衡?
康春雷:是有这样的问题,但是对编剧创作的自由度还是应该更大一点,我觉得现在这不是我要考虑的,我要考虑的是怎么创作出值得让别人花时间去看的东西。
栗子:可是在这个时代是不是让别人看到你的东西是很难的?
康春雷:你能创作出让别人看到的东西是很难的,我会这样想。
栗子:你不认为途径是难的?
康春雷:我觉得就是如果我写了一特别牛的东西,然后苦于没有途径,那个时候我会去抱怨途径,但是现在我又没有到那个地步,又差得很远,我凭什么去抱怨途径的问题呢。
想象力对于这个石化的时代来说是春天
栗子:关于想象力呢?有什么想说的?
康春雷:我们看到鸟在天上飞,我们会说它很自由,这是一种想象力,没有错。可鸟飞在天上是为了捕食,是为了获得更好的事业,是为了生存。关于这种想象力,其实我个人不是特别喜欢,是因为它抽掉了对另一个个体真正的理解,而把自己带入到那个个体中。
栗子:你做编剧工作挺长时间了,可是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实质上的收获,那么它的回馈到底是什么?
康春雷:我觉得这个回馈就是它给了我另外一种想象力,这种想象力比我之前说的那几种想象力要更平实一点,而且它给了我把人当人的一种想象力,就是看到你身边擦身而过的每一个个体,你知道他是一个个体,他是一个作为人存在的个体,在大的概念上和其他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具有非常强烈的普遍性。可是你又把他想象成一个个体,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一个特别独立的、有尊严的人,我觉得这种想象力是编剧工作给我的回馈。
栗子:这种想象力你觉得应该是每个人都有的吗?
康春雷:每个人都应该有。而且社会在僵化,慢慢变得糟糕,然后整个的环境人与人的关系都很残酷,那不仅仅是人的心智和品格的问题,它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想象力缺失的问题。
栗子:这是你觉得最大的问题?
康春雷:对。这也是编剧能够给影视行业,给观众一个很大的回馈和赠予。
栗子:你会感觉到无助吗?
康春雷:会感觉到无助,就是你会觉得自己把拳头攥实了,把劲儿卯上了,可是你不知道打哪儿的那种感觉。就当我们说为这个行业做点什么的时候,其实你不能真的做什么,或者你做的那个太微小了,太微不足道了。就像这片楼群都很脏,可是要让你打扫这片楼群,它很高,它有19层是吧?可是你只能打扫一个房间,从一个很小的地方开始,很无力。博尔赫斯好像是去撒哈拉沙漠,还是去哪个沙漠的时候,他把一把沙子抓起来,然后放到这边,他说他正在改变撒哈拉沙漠,我觉得这种力量很小,但是是有用的,有价值的。
栗子:要去做的。
康春雷:对。
另,《走近青年影视人》编剧篇第二期节目,将在近期播出,请大家多多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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