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的状态起伏不定，一会感觉完成了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的一部分，一会觉得在不断变化的大环境下进退维谷，一会怀疑自我和他人的人生意义，一会思考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种种原因，风雨飘摇。
人到三十，依然没有应有的坦然与从容，只有对生活的困惑与渴求，以及面对现实的紧张与无力。心态随着生活的不安变化着，有时候觉得知足常乐岁月静好，有时觉得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有时觉得不要用战术上的勤奋掩盖战略上的懒惰，有时觉得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
许久不见的老友送我从中国带来的礼物。书名春之祭，讲一战和现代社会开端。看着烫金的封面，忘记上次安静去读一本书是什么时候。最近生命里充斥着工具的复杂与不安的折磨。岁月蹉跎，已然忘了不一样人生的精彩。
有的时候看看镜子里的样子，那个标榜诗酒话平生的自己哪去了？
渐渐明白心即理也的道理：目之所及心之所思。你以为你见的众生和天地，其实都是自己内心不安与平实的影子。
因为知道那里荒芜焦躁，嘈杂不定。
好在上周末看了非鱼剧社的话剧，灵魂拒葬。六个拒绝安葬的士兵，我方阵地炮击的四码土地，以及每个人不同的苦痛与挣扎。兵荒马乱的年代，命如草芥。死亡如变成了冰冷的数字。不甘、愤懑、悲怆，别离，故事像生活一样无奈。
古人云，众生皆苦，万相皆无。
但看到台上的小伙伴发自内心地热爱着表演，那种张力与感染，努力与热情，让我渐渐想起另一个自己。是信心满满的自己，是踌躇满志的自己，是对于笃定的激情有我所爱爱我所有的自己。
秉承初心的自己。
Photo Credit Lisa Zhang
某天下午走在三番崎岖起伏的街道，看着陌生的街景像电影般一帧帧缓缓掠过，忽然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忽然挂掉，三尺白雪，一杯黄土，对世界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答案居然是自己内心积郁思想的直抒胸臆：我还有那么多话想和世界说，我还有那么多体验想要经历，我还年轻，我依然渴望上路。这个想法让一向标榜生活尽是遗憾所幸未曾后悔的我猛然沉郁。想起罗曼罗兰的话，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那一刻我忽然灵台清明：不论时代的躁动、不安、混乱与挣扎，不思现实的苦痛、压抑、茫然与破碎，这依然是我所爱的生活，文艺的激情的，坦然的坚实的，飘逸的温柔的，生活。
所以当我在讨论文艺的时候我在讨论什么？
以前以为文艺是一种行为艺术，后来发现是一种见仁见智的虚无主义，然后觉得是一段发现内心的独自旅程，接着希望是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坚持自我的底气执着。生命的某一刻，我忽然又觉得，它是疲惫生活的美好向往，是漂泊不定的最后坚持。
以及可以让自己虽有遗憾，未曾后悔的从容与憧憬。
By the end of the day, you only live o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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