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在渔民们对满载而归的期待中,五艘小型船只驶离了日本北海道钏路市的港口,日本西部山口县的下关港市港口也目送“日新丸号”和另外两艘船只起航。
这些船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是捕鲸船。
(图源微博)
从这一天起,蛰伏了三十年的日本商业捕鲸,再一次明目张胆回归大众视野。
六月三十日,日本正式退出国际捕鲸委员会(IWC),重启商业捕鲸
(图源百度百科)
国际捕鲸委员会成立于1948年,是1946年签署的《国际捕鲸公约》的国际捕鲸管制机构。
IWC成立之初是以防止鲸类数量减少并协调各方利益为目的,但逐渐转变角色与目的,在1986年通过了《全球禁止捕鲸公约》,全面禁止商业捕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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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于1951年加入IWC,1988年完全停止了商业捕鲸,但作为交换,IWC允许日本“科学捕鲸”。
“科学捕鲸”规定在科研调查后,为了物尽其用,鲸体会被拆解用于鲸肉消费品的生产。
日本“科学捕鲸”所得的鲸肉常常会被送往各级消费市场,或是低价出售给各地政府以供应中小学生午餐,收入则会继续用于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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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科研目的而捕鲸似乎可以被理解,但日本多年来只发表过一篇被IWC承认的论文,却不断将“科学捕鲸”而来的鲸肉输入市场贩卖,“科学捕鲸”渐渐成为了一个商业捕鲸的幌子。
作为重要捕鲸国家,日本一直以来希望解除商业捕鲸禁令。2018年在IWC多次否决恢复商业捕鲸的提议后,日本于年底宣布退出IW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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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从七月一日起,日本不再受到IWC约束,可以在日本海域及其专属经济区进行商业捕鲸,但不能在作为鲸类禁猎区的南大洋捕鲸。
时隔三十年,日本方面对重启商业捕鲸跃跃欲试。
七月一日,日本水产厅就公布了即日起到2019年年底的商业捕捞限额为227头,其中小须鲸52头,布氏鲸150头,塞鲸25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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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捞限额上的鲸类并不是濒危物种,但短短半年就有227头鲸类可以被合法捕杀,数量仍然触目惊心。
这些鲸类有何独特之处让日本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他们合法捕杀?
这是二战结束后“国际乖学生”日本首次退出国际组织,其中原因也是耐人寻味。
日本一直以来声称国际社会应当理解并尊重日本独有的“食鲸文化”,多名政府官员也曾公开表示需要将商业捕鲸这一传统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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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与鲸的接触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2000年到公元前300年的绳文时代,那时人们便开始使用鲸骨和鲸皮。而日本捕鲸的最早记载则是距今1800年前的捕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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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受制于技术发展,直到12世纪日本才开始了近海鱼叉捕鲸和针对小型鲸类的撞击捕鲸。
在17世纪的江户时代,随着技术和经验的不断发展,大型捕鲸叉和敷网捕鲸的出现使得日本走上了大规模商业捕鲸的道路,并出现了名为“鲸组”的捕鲸渔民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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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类浑身都是宝,鲸肉可以食用,鲸油是上好燃料,鲸血可以入药,鲸皮可以制绳,鲸骨可以做成手工艺品或是肥料。
一只鲸可以带来四千两左右的收入,捕鲸业一跃成为了暴利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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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日本捕鲸业规模与欧洲还有很大差距,“西海捕鲸”最庞大的益富组,鼎盛时期也只有200艘船和约3000名水手。
到了明治时代,日本被迫结束了闭关锁国,引入了西洋捕鲸技术,枪杀式捕鲸和远洋捕鲸代表了工业化捕鲸时代的来临,更先进的技术意味着更容易的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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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治维新后,日本物产逐渐丰富,对鲸肉的需求自然下降。
但在二战之后,物资极度短缺时,鲸肉一跃成为日本国民餐桌上重要的蛋白质来源,“食鲸文化”也在二战后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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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日本捕鲸协会的数据,1947年时鲸肉占到了国民食谱的肉类总供应量的47%,而1962年鲸肉消费达到23万吨的巅峰。
日本捕鲸协会称,日式捕鲸承载了日本的历史和骄傲,并催生出了各种民谣、舞蹈、传统工艺等文化遗产,所以值得保护。
但是,传统的日式捕鲸是近海捕鲸,日本致力于恢复的商业捕鲸却以远洋捕鲸为主,二者并不是一回事,尤其是当后者对鲸类和海洋的破坏力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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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鲸文化”的确曾经在日本社会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但现代日本年青一代早已丧失了对“食鲸文化”的热情。
在2014年一项日本全国电话调查中,48%的受访者表示已“很长时间”没有食用过鲸肉,37%则表示“从未食用”过鲸肉,只有4%的人表示“有时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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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日本人均食用鲸鱼肉仅为30克,年均总消费量也只有3000至5000吨左右,远低于上世纪60年代的每年20万吨。
而2002年到2012年间因难卖出而冷藏滞销的鲸肉则有4600吨之多。
其实连捕鲸渔民也不得不承认日本“食鲸文化”的黯淡现实。
一位在本次商业捕鲸船只上的渔民表示:“其实我对能够重启商业捕鲸还是有些紧张。我不认为现在还有多少年轻人知道怎么烹饪和食用鲸鱼肉,不过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去至少尝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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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继承传统的理由站不住脚,什么才是促使日本将商业捕鲸合法化的原因呢?
《环球》杂志曾指出,日本作为一个海岛国家,国土面积决定了陆地资源匮乏,但也拥有了全世界第六长的海岸线,所以必须牢牢把控海洋资源开发权。
所以,日本对捕鲸业的执着正是源于其害怕失去海洋资源控制权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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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WC成员也曾表示,在日本看来,一旦失去了捕鲸业,日本的渔业政策就失去了保障。
同时,人与鲸也在争夺同一片海域的资源。
鲸类每年捕食的鱼类是世界人口渔业消费的3到6倍,其中秋刀鱼、乌贼、蓝鳍金枪鱼是日本人和鲸类都喜爱的食物,也难怪日本希望通过捕鲸来“鲸口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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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捕鲸之争归根到底是一场海洋资源争夺战。
(图源微博)
捕鲸业在日本早已和政府产生了盘根虬结的联系。
日本难以禁止捕鲸正是因为捕鲸是政府运作的,背后牵涉到了庞大的利益体系和官僚结构。同时,日本渔民是自民党的重要票仓,为了迎合选民,日本政客也不敢提及禁止捕鲸。
然而无论日本有多少“正当理由”选择退出IWC并重启商业捕鲸,此举仍然引发了国际社会的强烈抗议。
六月二十九日,英国便爆发了一场反对日本重启商业捕鲸的游戏,示威者表示既然已经没有了对鲸肉的大量需求,重启商业捕鲸实在匪夷所思。
(图源NHK)
日本国内也有多家媒体认为此举过于草率,会使日本的国际信誉受损,甚至恶化国际关系。如果日本希望在未来督促其他国家遵守国际框架,则会处于弱势地位。
2012年上映的纪录片《海豚湾》讲述了日本渔民围杀海豚,整个海湾沦为血色,触目惊心,使国际社会为之震动。
(图源微博)
不知道这一次重启商业捕鲸,等到鲸类的是否是和海豚一样血染深海的命运。
为了所谓的传统和背后见不得人的利益而重启杀戮之道,鲸鱼又做错了什么呢?
reference: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37835977933342213&wfr=spider&for=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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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bbc.com/news/world-asia-48821797
https://www.theguardian.com/environment/2018/dec/26/japan-confirms-it-will-quit-iwc-to-resume-commercial-whaling
http://news.ifeng.com/a/20181227/60211822_0.shtml
https://baike.baidu.com/item/国际捕鲸委员会/5234357?fr=aladd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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