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公路旅行 | 大提顿：雪山秋色与高速公鹿惊魂

大提顿的九月秋色初现。提顿山脉上，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下，而河谷畔的落叶林又给雪山美景添了一缕金黄。我们万幸躲过了路上的“高速公鹿”惊魂，也终于离开了名声在外却令我们槽意满点的黄石公园。

告别了野生动物四处活动的黄石公园（或回复14查看），我们南下风景更加开阔壮丽的大提顿（Grand Teton）。三年后重返这里，大提顿的雪山流水依旧壮美。九月末，初秋降临，金黄的落叶给狭长的蛇河（Snake River）增添了我们未曾目睹的精致。

许多人都说，大提顿是黄石的后花园。但在我们看来，把大提顿当做黄石的附属，着实是贬低了它的美。

雪山，流水，早秋。

路边的白杨已经变色。

田野上的小木屋。

Ansel Adams的蛇河早已消失。

熊牙公路的秋色。

曲折公路与冰湖。

大提顿：不仅是黄石后花园

黄石和大提顿两个公园紧邻彼此，中间只隔着一个小时车程，甚至连门票都是通票。然而，大提顿只是黄石游客顺便前来的目的地，人流量也明显少于后者。那些只拜访了黄石却没能南下的游客，不知道会不会遗憾错过了壮美的雪山秋景。

两个公园虽然距离很近，展示的风景却截然不同。黄石以多彩的地热景观和活跃的野生动物闻名，小景遍地，而大提顿的风光更加波澜壮阔。提顿山脉的雪峰耸立在地平线上，峰顶是终年不化的冰川，山前是水色碧蓝的冰湖。

九月中，秋色降临雪山脚下，给Snake River河谷带来了更多金黄色彩。在著名的Oxbow Bend，河流转了一个弯，在清晨正好倒映出被第一缕曙光照亮的Mount Moran雪顶。秋叶也倒映在水中，运气好的话，还可能看到小鹿来河边喝水。

河谷的西面是雪山，东面则是一马平川。看罢高山雪景，转身又是满眼田园牧歌。九月末的草场一片金黄，牛群和有着百年历史的木制谷仓散布其间。50年代之前，这里是摩门教徒的聚居地，后来因为生活条件太过恶劣，当年的牧民陆续离开，他们的谷仓和农场如今则成了国家公园的一部分，被摄影师装进相框。

Lyra：在Snake River Overlook拍照的时候，我还遇到了一位带着梯子的工程大叔。看我踮着脚拼命升脚架试图把相机架高一点，大叔开玩笑地提议让我爬到梯子上去拍。厚脸皮如我自然一口答应。可惜站得再高，也无法复刻Ansel Adams的经典了。

日出前的Oxbow Bend。

午时的Oxbow Bend，秋叶还未全黄。

Jenny Lake湖水清澈。

Schwabacher's Landing与Teton倒影。

Shoulder season连谷仓都在装修中。

三米高处看到的蛇河河谷。

夜路惊魂：鹿出没注意

在黄石和大提顿的两天，我们遭遇了此行最惊魂的一次公路险情。

晚上拍完日落之后，我们在停车场烧开水煮泡面，吃过晚饭就开车赶去一个多小时之外的日出点，准备睡觉。日落后的大提顿漆黑如墨，四周没有任何来自人类世界的光，开车在路上全靠车前的两盏大灯。

Eric：就在我仔细盯着路面，小心开车时，忽然听到耳边一声嘶鸣。转头一看，车的左边赫然站着一直准备过马路的公马鹿。它已经完全站在了对面的车道上，身子离我们的车只有不到一米远。大概是因为被我们挡住了路，它在我们飞驰掠过的瞬间昂起头愤怒地嘶叫。在直射向前方的两道车灯光柱之外，巨大的鹿角完全隐没在黑暗中。在听到鹿鸣之前，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不速之客的存在。

Lyra：我本来躺在后座准备补觉，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有点像是急刹车时刹车片的尖叫，可又没感觉到车减速。这时惊魂未定的Eric才带着有点颤抖的声音跟我说，刚才我们差点撞到一只鹿，我听到的是鹿受惊的嘶鸣。不过，Eric看上去像是受惊更严重的那位。

本来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我们，这下彻底清醒了。假如这只鹿真的往前多跨一步，车毁是免不了，人亡也未可知。

其实，我们并没有超过公园45英里每小时的限速。但夜幕降临后，笼罩四野的黑暗还是让野生动物隐蔽了许多。在日落后的黄石和大提顿开车，一定要多加小心。高速公路上，保不齐就会出现高速公鹿。

Eric：我握着方向盘，手心里全都是汗。想想往车窗外一看，眼前是一颗顶着长角的硕大鹿头，这简直是噩梦里才会出现的景象。

看上去一马平川的公路也暗藏凶险。

平日里它们的眼神最是无辜。

但这对长角如果出现在路中间……

黄石吐槽篇：大概是最不友善的国家公园

上一篇推送里Lyra主讲了黄石的萌和美，然而Eric却憋了满肚子的槽等着一吐为快。在Eric去过的36个国家公园里，他最不喜欢的偏偏就是黄石。

Eric：黄石其实是个非常有特色的国家公园。这里大量的野生动物和五彩的地热喷泉，都让它成为了一个不应错过的目的地。Lyra很喜欢黄石，见到萌萌哒动物就挪不动窝。而我对它的反感，完全来自于两次黄石之旅中，在风景之外的糟糕体验。去过国内外无数的旅游地，说黄石的体验是最恶劣的一个也不为过。

掐指一算，四天前的我们还在荒凉的阿拉斯加，短短几十小时之后就忽然来到了游客扎堆的黄石——这反差一点都不萌。作为全美国最知名的国家公园没有之一，黄石的游客集中程度，自然也是毫无争议的第一。也许正因为此，黄石的park ranger对待游客的态度，也与其他国家公园截然不同。

在阿拉斯加，国家公园的ranger都像好客的主人一样耐心热情，关心我们喜不喜欢这里，玩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需要。每次向他们提出关于公园的各种问题，我们都会得到远比想象中详尽的回答——与阿拉斯加ranger聊天，能感受到他们对脚下土地的巨大自豪感（即使他们也来自五湖四海），好像我们是来到家里拜访的贵客，主人正在献宝一样地介绍家里的林林总总，生怕我们错过了什么美景趣事。

而在黄石，ranger就远没有这样的耐心，能用一句话解答的绝对没有第二句，恨不能不要有游客来烦他们。解答问题明明是国家公园ranger的工作，是我们买的门票和全美国的纳税人发着他们的工资。可我们跑去问问题，竟然还要面对一张张不耐烦的臭脸，简直想一杯咖啡泼到他们脸上。

Eric：最令人生气的一次是，我跑去游客中心询问一条徒步路线的位置。值班的ranger明显一知半解，直接丢给我一张地图，说“路都在地图上”。我继续追问，说我想去的那个地方在图上看不到，结果被告知“图上没有就说明没有路”，仿佛我问的是个3岁小孩都不会有的白痴问题，说完转身就走了。

第二天我们徒步过去，那里赫然就有上山的路！在美国的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公园，恐怕也不会找到如此敷衍，甚至给出错误信息的ranger了。

俯瞰大棱镜，山坡上明明是有路的。

作为黄石里众多游客的一员，我们总感到ranger是个巴不得赶走所有客人的主人，把远道而来的游客都当做需要提防的小偷。他们的工作，不是为了让游客有好的体验，而仅仅是保护野生动物不被人类侵扰。于是，所有路边停车拍照的游客，就全数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两进黄石，每次有聚集起来拍摄动物的人群，都有ranger在一旁不停维（zhi）持（shou）秩（hua）序（jiao）。要么是要求把车完全停到路肩上，有一寸轮胎在白线上都不行；要么就是要求人不能离开自己的车半步，以免熊忽然发飙袭击。不少游客来自其他国家，英语也不熟练，ranger站到面前扶着腰间的枪就劈头盖脸地骂，骂完还要威胁一句，“信不信我给你开罚单”?

其实，ranger的要求并不过分，也都是为了游客自身的安全着想。他们作为公园的管理者，完全有权利制止游客的违规行为。但令人不适的是他们的恶劣态度，以及把所有游客当做破坏者的预设。游览国家公园本应是个愉快的体验，但所到之处总有ranger紧紧盯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就会引来一顿臭骂。

非要替ranger的坏脾气找个理由的话，大概就是黄石的知名度吧。名气大了什么游客都有，自然也就会有更多破坏规矩的无知者。就在我们前往黄石之前的两个月，一个女人站在离野牛两米的地方和它自拍，结果被野牛用角挑起来扔到地上。大概是那天达尔文的在天之灵打了个盹，这个无知的游客才保住一条命。

Lyra：这次拜访黄石也看到若干无知无畏的游客接近野生动物。有摄影师把三脚架架在马鹿身后十米的地方拍照，一边拍还一边往前移动机位。更夸张的是野牛过马路的时候，一位老大爷居然直接开门下车，举着iPad站在野牛一步之外大拍特拍。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别再朝着鹿去了快回来吧。

令人震惊的勇（wu）气（zhi）。

如果离野牛已经这么近了最好还是待在车里。

野生动物会本能地重复自己的行为。因此一旦它们攻击过人类后，类似事件就很容易再次发生。所以，即使是因为人类的不小心招致动物攻击，最终无辜的动物也会被扑杀，避免它伤害更多的人。

每念及此，我们就更加欣赏阿拉斯加人对自然的了解和尊重。虽然那里的野生动物远多于美国本土，但伤亡事故却罕见许多，ranger自然也不会如防贼一般提防游客。

Eric：在黄石公园做ranger，大概是我能想到的最糟糕的工作了——明明觉得有一帮白痴天天来家里打砸抢，却还要保持基本的克制，不能把他们赶出去。大概就是因为黄石这种ranger与游客间的紧张对立气氛，我始终对这个美国最著名的国家公园喜欢不起来。纵然它有再多的野生动物和喷泉，我也还是喜欢人更少，ranger更加友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