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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科技巨头在当今经济中的角色。刊登于“中国经济学教育科研网”，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企业发展评论“等平台。
让•梯若尔(Jean Tirole)的《公共利益经济学》
亚马逊，谷歌，百度，阿里，腾讯这一批科技巨头的崛起，可以说是当今世界最突出的经济现象。
20多年前，这些企业并不存在；而如今，它们已经是世人最熟识、市值最高、经济活动中最举足轻重的企业。毫不夸张地说，它们是当代经济的守门人。
这些企业引领技术前沿，是数字时代的先行者。
它们改变了经济活动的形态——曾经的重资产、高投入企业被网店、粉丝经济、轻资产模式代替；它们催生了新的产品和服务——从电商到自媒体、从互联网教育到大数据市场营销，新的业态层出不穷；它们给消费者提供了种类繁多的免费或低价产品内容，并通过庞大的电子平台、智能的云计算、和精准的数据分析降低了企业建立和扩张的成本。
互联网营销中各大公司2017年支出示意图，Plum Consluting
那么，科技巨头到底有什么不好呢？
除了在微观层面削弱竞争程度，增加保护壁垒，以及对用户数据和隐私的处理之外，这些企业的崛起还可能在全社会范围内对经济活力、效率和公平产生负面影响。行业垄断程度因此加剧，而对产品的定价权和规则制定权，又让它们被批同时身兼裁判和运动员的角色，它们的财力和并购让初创企业的梦想从做大做强转移到了早日被高价收购，而它们也很可能拖累了全社会的投资进度和创新步伐。这些负面效应让政界学界和产业各界开始重新全面审视科技巨头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什么，以及现行的监管制度是否依然适用于这个时代的巨头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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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监管科技巨头无疑是当代最迫切而棘手的政策问题。经济学界早就开始关注此问题，政策界在全新业态涌现之后显得左右为难（不排除监管者被企业绑架的可能性），而就连科技行业本身也开始由当初的轰轰烈烈变得有点战战兢兢。近期，学界和政策界对科技平台企业的监管呼声尤其高涨，可谓来势汹汹。
美国民主党参议员、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近日在Medium上发文，主张严格监管科技巨头，拆分科技平台；英国政府今日发布政策报告，呼吁增强科技行业的竞争，报告由美国前首席经济顾问贾森·弗曼（Jason Furman）主持；而法国经济学家、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让·梯若尔（Jean Tirole）也提出了对科技巨头监管的几点具体建议。接下来，我们就对”沃伦版“、”费曼版“、和”梯若尔版“科技企业监管思路进行一番深究。
沃伦版监管
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伊丽莎白·沃伦般的监管思路清晰、办法激进，与她左派政治思路一脉相承。
在沃伦看来，大型科技平台已经够得上是公共事务型平台企业，从而需要接受相应监管。它们既是平台拥有者又是平台参与者的现状极不符合商业逻辑，需要作出拆分。同时，这些企业过去完成的部分并购也需要被撤回（如亚马逊收购Whole Foods，脸书收购WhatsApp和Instagram，谷歌收购Waze、DoubleClick等），而企业需要遵守对用户私人数据收集、分享、和销售的限制条例，不仅明确禁止与第三方分享用户数据，同时也将遵守更加严格的隐私保护。
沃伦认识现代科技企业拥有太多权力，这些权力不仅包括经济层面，同时也包括对社会和政治的影响力。美国一半以上的网购市场由亚马逊占有，七成以上的互联网流量要经过谷歌和脸书。这些企业能轻易利用自身权利碾压竞争者，通过使用自主品牌销售畅销产品、干预搜索结果等手段，同时作为裁判和选手让这些企业控制着游戏规则。另外，富可敌国的财力也让它们能早期发现并收购潜在竞争者，不论目标企业是在本领域还是其它新兴领域。
沃伦版监管文章链接：
https://medium.com/@teamwarren/heres-how-we-can-break-up-big-tech-9ad9e0da324c
梯若尔版监管
让·梯若对监管问题作过深入的思考，也因此获得201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他的主张相较于沃伦要温和一些。
梯若尔通过两方面解读现代数字市场集中度为何如此之高。其一、网络外部性，也就是用户越多、企业越有价值的现象。这一现象可以是直接的——当微信和脸书上用户越多、潜在用户加入该平台的可能性就越大；也可以是间接的——谷歌搜索中已有内容越多，其搜索结果越好，越多客户的使用会进一步提高搜索的效果（见下图）。
其二、规模经济效应。由于企业早期的技术开发和资本投入，当用户开始增长时，边际成本很小或为零。于是，下图中成本随用户数线性缓慢增长，而平台价值随用户数数级增长的现象就会出现。
传统的监管和竞争政策已不再适用于新时代的业态。为了防止垄断行为的出现和现有企业居功自傲固步自封，一个市场必须有存在竞争的可能，也就是说，当某初创企业在某个细分行业中具有竞争优势或技术创新时，它不应该担心随时会被当代巨头吞并或恶意打压。而由于初创企业自身具有被收购的意愿，这其中的激励机制问题就更加微妙和复杂。
梯若重点指出，在拆分科技巨头的考量中，找出竞争瓶颈或核心平台非常重要，如果在找出核心竞争平台之前就对巨头进行拆分，结果只会给垄断企业日后重新形成垄断埋下伏笔。对一些企业进行业务限制以及商业行为监察都应该在监管者工具之列。
梯若尔版监管文章链接：
https://think.ing.com/opinions/jean-tirole-regulating-the-disrupters/
费曼版监管
本周三，英国政府发布了一份长达150页的政策报告，而报告内容正是如何应对科技市场中的竞争问题。
报告由英国财政部长委托、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的首席经济顾问、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教授贾森·弗曼主持，是迄今为止就科技市场监管问题论述最全面的文献之一。
报告指出，尽管当前消费者和中小企业能够销售到大量免费或低价产品，在竞争缺失或不足情况下，用户需要放弃更多隐私和对个人数据控制的权力、或接受不合理的条款，由于规模经济等原因，仅仅依靠企业对市场竞争是不足以催生更优产品服务、和约束企业行为的。而与此同时，由于科技发展的快速进程，以及监管者在市场中的信息劣势，政策和监管也存在这根本的局限性，鼓励和促进竞争的同时保持政策延续性和创新活力是尤其微妙的问题。
经济学人杂志特刊
费曼版本倡议，在科技企业的参与下，制订产业行为准则，着重避免竞争壁垒，营造开放和公平的环境。同时，用户对数据的控制和数据公开系统标准也需要统一和提高，对非个人和匿名的数据实行开源标准，以保证中小企业有资源在市场中竞争。此外，在过去10年间，5个全球最大科技企业所进行的400多起并购当中，无一起被监管部门否决，而在以后的并购审批当中，除了大企业需要提前向监管者表明收购意向以外，监管者也需要用长期动态的视角进行个案审批，并建立渠道让并购中受到伤害的企业及时与监管者汇报和交流。在所有这些提议中，提高监管人员的素质，和给其赋予更高的信息收集能力都十分关键。
费曼版监管报告链接：
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785547/unlocking_digital_competition_furman_review_web.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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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科技会持续发展，新的行业形态也会不断涌现，各界对互联网企业竞争环境的讨论也将继续进行。这种讨论一方面是研究者和决策者认识了解和驾驭企业与行业的过程，另一方面是市场各方合作、角力和妥协的过程，而最终结果将影响你我每个人，影响经济社会的活力，影响技术发展的步伐和形态。
数字科技已经成为现代经济的基石，而如何保证科技市场中的有效竞争，将是这个时代所面临的最迫切问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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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和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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