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李可夫斯基    编辑 | 范志辉
追“欧巴”已经成为过去式，“养儿子”才是现在的王道。
四年前，TFBOYS的陡然走红让不少吃瓜路人难以置信，这么小怎么当偶像？事实上，不理解、不看好、谩骂、唱衰之声一直相随。而现在，在春秋晚会、影视综的频繁刷屏下，大街上几乎男女老少都能比划两句“左手右手慢动作”，TFBOYS成功制霸着国内偶像组合的最高地位，不仅催生了一批自称“怪阿姨”的粉丝群体，更掀起一波偶像养成的热潮。
然而TFBOYS拥有太多的天时地利人和，才造就了今天，可复制性难度极大。但即使是个案的成功，也给不少娱乐公司画了一张美好的大饼，仿佛找几个漂亮的小孩来唱唱跳跳并标明“养成系”，便能在激烈的偶像市场竞争中立足一方天地。甚至，“养成系”成为实力不足率先曝光的偶像团体代名词，从0到1，投入少回报快，入局者层出不穷。
前不久，腾讯音娱与韩国三大企划社JYP合资成立的公司新声娱乐，在预热了一年之久后推出了中国首个嘻哈男团BOYSTORY；TFBOYS经纪公司时代峰峻筹备许久的二团台风少年团也在10月出道；韩国SM公司的大型男团NCT中国小分队早已放出来华发展的消息，成员也多为未成年。加之此前已经出道的乐华娱乐养成式偶像组合YHBOYS、从时代峰峻离职创业的原际画旗下易安音乐社等，国内未成年偶像市场基本格局已经初具形态。
台风少年团
谁在制造少年偶像？谁在为少年偶像买单？下一个TFBOYS，会在这些初代玩家中诞生吗？
“汉化”的偶像养成攻略
今年大火的《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除了为偶像市场开辟了新纪元，更让大众市场聚焦到了练习生这个话题上。两档节目中，分别都有10余位00后练习生参赛，而从结果来看，他们的表现也不输其他选手，其中范丞丞、Justin（黄明昊）、段奥娟、李紫婷都获得了超高人气，并通过节目顺利出道。这个讯号让不少偶像厂牌公司看到了机遇，明确表示要储备大量的00后练习生来参加明年即将到来的《偶2》、《创2》。
“我也想问，到底谁在喜欢未成年的偶像？”某偶像厂牌负责人在记者问到“如何看待未成年偶像受众”时忍不住反问道。这一疑问，也恰恰反映了大众市场对于未成年偶像的普遍态度：不理解。而在知乎上，诸如“如何看待偶像低龄化”、“如何评价未成年偶像”的提问也总能快速引起大范围的讨论。
过去几年，TFBOYS的爆红如行业的标杆般，吸引着各种资本入局。在装了加速器的偶像市场上，将尚未打造完美的半成品丢在市场上让大众去检验打磨，成为各家惯用的招数，美名其曰：偶像养成。
但实际上，中国从来没有自己的偶像文化，即使是当下火热的“偶像养成”，概念也是来自邻国日本。
1975年，Johnny喜多川创立杰尼斯事务所，作为日本专门经营男偶像的事务所，推出过数十支日本最具人气的男子偶像团体，包括有木村拓哉的SMAP、岚、TOKIO、关8等。半个世纪以来，杰尼斯商业帝国都称作“亚洲美少年梦工厂”统治着日本偶像界。可以说，成立四十多年的杰尼斯事务所，早已享受过“偶像养成”的红利。
岚Arashi
杰尼斯的未出道人员被称为Jr（全称Johnnys junior，相当于练习生的概念），在成团出道前，他们会在J家的综艺、影视中先曝光，也会发布翻唱翻跳甚至单曲，以此积累原始人气和舞台经验，之后事务所会根据市场反馈情况决定出道人选。
大部分Jr入选时年龄只有10岁左右，到13、14岁时就会登台表演或者参演影视作品，如hey！say！jump组合的知念侑李，9岁加入事务所，是当时最小的Jr，11岁就在电视剧中担任了主演，13岁时与山田凉介、中岛裕翔、冈本圭人结成组合出道；国内知名度更高的岚（Arashi）组合成员松本润也是在13岁进入事务所，16岁出道。
知念侑李出演电视剧
弱小无辜但可爱，能歌善舞又很帅，少年偶像有一百种方式吸引人的注意，并激起年纪稍长一点，特别是妈妈姐姐类的女性保护欲。从Jr时期到出道的这段时间里，这些偶像男团预备役们在大众目光下从懵懂逐渐成长，给予看着他们长大的粉丝们浓烈的“养成”感。最后成团出道，这些早期陪伴的粉丝转变为核心粉丝。
这样的养成模式已经验证了偶像培养中粗糙的半成品能够被市场接受，故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搬运至国内实践的大有人在。
偶像市场入局者众，少年偶像收割哪家强？
据估算，中国家庭收入的37%都会用在孩子的教育上，其中约有30%-50%会用在非义务教育领域，艺术可以占到15%-20%。2017年我国少儿艺术培训行业市场规模在629亿元左右，每年参加各类艺术培训的青少年儿童将超过1亿人次。可以看出，中国家庭在孩子艺术学习方面意愿十分强烈，希望通过艺术教育培养子女综合素质的也不在少数。
图片来源智研咨询
随着经济发展，一些家庭的教育思想开始不再“唯读书论”。但国内艺术班以单科居多，未形成标准化的综合素质培养体系。在今年两档偶像选秀节目大爆的情况下，大众对于偶像文化、练习生制度有了更全面和理性的认识，综合性和专业性更强的练习生培养计划的接受度也在提升。不少经纪公司对音乐先声反馈，今年招募新人比往年顺利很多。
偶像元年的启动，一方面让人惊讶于市场上原来有这么多做偶像厂牌的公司存在；另一方面则因投入产出回报比高，吸引了更多的资本入局。目前，00后优质的练习生基本被收编进各个公司，主打少年偶像的厂牌们则已经将目光瞄准了05后，如时代峰峻、易安音乐社近期公布的新人最小的已经到2008年出生的了。
TFBOYS公司时代峰峻一直专注少年偶像培养，早年也一直自称中国的杰尼斯。旗下练习生品牌TF家族一直以来宣传的免费培训吸引力很大，在TFBOYS已然成为金字招牌的情况下，更让不少家长趋之若鹜。当前官方披露的练习生有20余人，最新公开的一批年龄段均在11-13岁之间。
蜗居重庆的时代峰峻这些年可以说是制霸了西南地区，明里暗里还有意将重庆打造成偶像之都。以至于为TFBOYS走红贡献了不少力的时代峰峻策划部经理黄锐，离职后更为了自身品牌发展，而前往上海自主创业。虽然依旧深耕在少年偶像领域，但其打造的易安中学虚拟概念，以及结合漫画形象推出的2.5次元偶像团体易安音乐社都曾引起微博热议。目前，易安音乐社的成员平均年龄在14-17岁，其储备生源三期生最小的据说已经是07-08年出生的了。
而占据帝都优势的乐华娱乐今年可以说是风生水起，不仅拥有成熟的偶像组合宇宙少女、UNIQ，今年在《偶像练习生》《创造101》中也存在感极强。若是按出道顺序排辈分，当下大火的乐华七子还有一组去年出道的小师兄YHBOYS，但可能因年龄太小，出道一年多来水花不大。虽然不是专注少年偶像领域，但乐华娱乐以偶像产业第一厂牌之姿试图分一块蛋糕的意图也十分明显。
此外，还有位于湖北武汉的乐风艺社、山东潍坊的柒星家族等经济公司，都瞄准了未成年偶像养成这个风口，只不过缺少关注，多是自娱自乐的一个状态。
值得注意的是，近期微博上频频出现一个叫@ELEC_AS校园偶像厂牌，由重庆巴蜀中学学生建立，并受校方认可及指导。尽管官博去年5月就发布了自我介绍的海报，但今年9月才开始活跃，十一国庆期间就已经开过粉丝见面会。有意思的是，这个玩票儿性质的校园偶像厂牌目的是“打破大众对重庆偶像的固有偏见”，疑似叫板时代峰峻的同时，似乎也佐证了时代峰峻在西南地区的扛鼎地位。
专注少年偶像的公司在中国广阔的大路上各据一方，都想培养出下一个TFBOYS，只不过他们中的大部分，最终只能和多数所谓的偶像团体一样，静静地来，又静静的在人潮中退场。
新团试水一年才出道，偶像养成未来战场在哪里？
从被“培养”到获得“成长”，粉丝和偶像的互动、期待共同成长的过程成为非常重要的关键点。因此有媒体指出，养成系即粗糙的开场后，偶像靠粉丝自发的力量形成商业影响，并在一次次大事件中证明自己的商业价值。
姜思达曾在《7000万人口的狂热孤岛》一文中写道：没有什么比看到成长更有趣的了。TFBOYS的粉丝深知这一点。从13岁到18岁，他们把最青春的几年奉献给了娱乐圈，并且在聚光灯下健康成长，形象好气质佳，榜样作用明显，歌曲传唱度广，粉丝也因此几乎打通了全年龄层。
谁都知道市场具有偶然性，这种不确定的未来让各家公司再次下场时都显得小心谨慎。
从早期开始，TFBOYS的团综里就会带上部分已公开的TF家族练习生，每年周年演唱会上，练习生的串场表演也成为了固定节目。这种家族式的偶像文化贯穿在日常，使得TF家族练习生自带关注度。
去年，在TFBOYS三人成立工作室，让出养成系偶像组合这一市场时，时代峰峻推二团之心就欲盖弥彰。一年里，不仅以TF家族名义发了新歌、拍了短剧、团综，还登上了央视《我要上春晚》、湖南卫视《快乐大本营》、跨年晚会等上星节目，以此试水市场，并积累前期粉丝。今年10月的出道组合台风少年团也发布了歌词旋律十分正能量的单曲《少年郎》，似乎要跟随师兄，走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路线。
同样，由腾讯音乐集团和JYP China以6:4的比例注册的合资公司新声娱乐运营的组合BOY STORY，也是经过了为期一年的“Real Project”出道预热才出道。期间，BOY STROY发布了《Enough》《HOW OLD R U》、《Can’t Stop》、《JUMP UP》、《Handz Up》等多首单曲，全部歌词完整地表述了“虽然年纪小，但是从未停止追寻的脚步，已经准备好创造新的时代”的理念，十分正能量。今年出道前夕，还在QQ音乐上线了出道团综实录，这虽是韩式推星常见的宣传策划，但有腾讯爸爸的强力支持，整支团队的策划十分完整。
BOY STORY
除了完整的策划，BOY STORY之前也曾登上CCTV网络春晚，并先后在粉丝嘉年华、尼坤北京见面会上刷脸表演，还曾在北京三里屯、韩国首尔弘大进行路演，吸引了大波“韩圈”粉丝。据悉9月出道召开的签售及握手会已经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
中国偶像市场今年在视频网站的带动下，正走入一个新方向。但或许是年龄原因，也可能是市场问题，这些运营少年偶像的公司相比之下没有那么明显地在收割粉丝经济，而是以保持曝光、积累粉丝、构建粉丝文化的姿态施施前行。
不过归根到底，少年偶像还是一场资本游戏。艺人的黄金期不过三五年，偶像只会更短。TFBOYS目前用事实证明了“出名要趁早”，只要个人不出错，即使再过10年，他们也还是娱乐圈的中坚力量。
中泰证券的分析报告显示，偶像市场总规模预计到2020年可达1000亿人民币。不知到那时，当下这些“养成系”偶像厂牌所强调的时间线，会成为这批未成年偶像未来进入主流竞争的优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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