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张艺谋38岁,还没人喊他“国师”。
这一年,莫言33岁,还不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这一年,1988年,张艺谋和莫言的人生将发生剧烈变化…
而导致这些变化的关键因素,就是这部:《红高粱》
2018年10月12日
传奇电影《红高粱》院线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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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开场,一片漆黑…
只听见姜文的声音:我跟你说说,我爷爷和我奶奶的这段事儿。这事儿,至今还在我老家流传,日子久了,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这一年,九儿19岁,出落得丰满秀丽。
她爹收了十八里坡开酒坊的李大头的一头骡子,就把九儿嫁了过去,她爹说:闺女,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嫁过去!人家多大的气派,张口就给咱家一头大黑骡子!
出嫁的时辰到了,一顶花轿,四个轿夫,六个乐手,唱着歌,开着玩笑,上路了。
从九儿家到十八里坡,要经过一个名叫“青杀口”的地方。
说来奇怪,这地方不知道从哪年起,长出了百十亩高梁,没人种也没人收,大家都说这是野高梁,还说这儿常闹鬼…
1988年,这部《红高粱》红遍了全世界,这部电影改编自莫言的同名中篇小说,它不仅拿下了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横扫中国金鸡奖和百花奖,还顺便拿下了十几个国际电影节的各种奖项…
30年过去了,这部《红高粱》仍然是张艺谋最好的作品之一。30年过去了,豆瓣得分仍有8.3分,我认为低了,起码应该在8.5以上…
让人揪心的是,《红高粱》公映不久,就引来巨大非议。当时,有这样一种观点:这部电影丑化中国人,取悦外国评委和观众…
现在,30年过去了,当我们再一次面对这部伟大的电影,我想,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再将它和“丑化中国人”联系在一起。
有影评人写道:影片自始至终充盈着勃勃生命力,不扭曲、无拘无束、坦坦荡荡的生命观。它塑造的不是一个已被理解的世界,而是一个世界的理想。
确实,把这部电影放在上世纪80年代的背景下,《红高粱》确实有很多让观众不适的地方。
试想一下,在那个年代,几百人坐在影院里,目睹一个精壮男人,扛着别人的新娘,钻进一片茂密的高梁地,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虽然没有露点,虽然没有亲嘴镜头,但那激昂配乐,拼命摇曳的高梁杆…足以让那个时代的观众心跳加速,尴尬不已,观感不适。
更何况,片中那些赤裸裸的“粗俗”台词:你这小娘们,脱了裤子还行,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
但是,说实在的,和莫言的原著小说相比,张艺谋已经很收敛了,很克制了…
在原著小说中,有大量的粗话、脏话、黄段子,各种粗俗污秽的乡村用语…你可以说这些话很脏很粗俗,但它是当地农民会说的话。
正如莫言在书中所写:高密东北乡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做爱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张艺谋的电影,拍出了莫言小说中的那种生命力。巩俐和姜文,演活了那两个自由自在自爱的人。
在原著小说中,“我奶奶”有这样一段独白:天赐我情人,天赐我儿子,天赐我财富,天赐我红高粱般充实的生活…什么叫贞节?什么叫正道?什么是善良?什么是邪恶?我的身体是我的,我为自己做主,我不怕罪,不怕罚,我不怕进你的十八层地狱。
虽然电影里没有这段台词,但张艺谋拍出了这样一个泼辣率真的“我奶奶”,巩俐演活了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我奶奶”。
“我奶奶”他爹为了一头大黑骡子把“我奶奶”卖了,“我奶奶”掀了他爹的桌子,再也不认这个爹;李大头想占有“我奶奶”的身体,“我奶奶”用一把剪刀和他拼命;土匪来了,日本鬼子来了,不管什么样的厄运来了…
“我奶奶”始终只相信“我的身体是我的,我自己做主”,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这个故事里,他们男欢女爱,自由自在,他们活得坦坦荡荡,他们死得轰轰烈烈…
他们敢爱、敢恨、敢生、敢死,这哪是丑化中国人,这分明是一曲献给中国人的赞歌。
莫言在小说中写道:他们杀人越货,精忠报国,他们演出过一幕幕英勇悲壮的舞剧,使我们这些活着不肖子孙相形见拙…
在这片浓得化不开的红色影像里,在张艺谋借了三万块钱种出来的高梁地里,在这挥洒自如、激情四溢、豁达豪迈的电影里…
张艺谋、莫言、巩俐、姜文、顾长卫…他们相互成全,为中国电影史留下了洒脱的一笔。
虽然30年已经过去了,我仿佛还能听到一群活得舒展自由的人在唱着:喝了咱的酒,一人敢走青杀口,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
这样的豁达放旷、挥洒自如、既热情又悲壮的意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中国电影里了。
2018年10月12日
传奇电影《红高粱》院线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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