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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元首驾临,不温不火的西雅图终于上了头条。

两年前的那部话题电影,秀波和汤唯的背景仿佛是这座城市留给我们的全部印记。

真相偏偏在于:这部冠以“西雅图”的影片,全部外景却取自两百公里外的温哥华。
一部挂羊头卖狗肉的电影可以卖出现象级的票房,折射着我们对这座城市多么陌生,又多么神往。

我们熟悉旧金山的硅谷、洛杉矶的影城、纽约的大苹果、华盛顿的纸牌屋,甚至听过芝加哥的期货,底特律的汽车,休斯顿的火箭,还有波士顿的哈佛。
但除了一两部若即若离的电影,我们中的绝大多数却从未走近不眠的西雅图。

谁是西雅图
在历史学家眼中,梅纳德医生( David Swinson "Doc" Maynard)是西雅图的发明人。作为拓荒者,他是这座城市的第一批移民,也是第一位医生、第一位商人和第一位治安官(justice of the peace)。

1852年春天,商场失意的梅纳德几经辗转,决意北上,前往五个月前刚刚宣布为定居点的西北部海岸,找寻新的人生机遇。
梅纳德跳上前往伊利沃特湾(Elliott Bay)的独木舟。独木舟主人是一位好心的印第安酋长。在他的指点下,梅纳德来到了毗邻海湾的Duwamps,并在这里安营扎寨。

1850年代起,淘金热下的加州对木材需求旺盛。从西雅图周边砍下的木材被源源不断地装运上船,起锚运往南部的旧金山。伐木业成为西雅图早期的经济支柱,也成就了像梅纳德医生这样的第一代移民。

在印第安人帮助下,梅纳德的生意迅速做大。他砍伐林木、捕捞三文鱼、生产木桶,业务很快就做了起来。他甚至独力营造出这座城市最初的雏形。留存至今的地产记录显示,西雅图最初的60家企业,几乎全部都筑于或紧邻梅纳德购入的地块之上。
1853年,这片印第安人聚居区被冠以华盛顿地区,正式纳入美国政府管辖。仗义而和蔼的梅纳德医生成为白人政府接触土著居民的亲善大使。那位划船送他到此的酋长,成为梅纳德医生的一生挚友。在梅纳德极力推动下,这座城市用这位善良友爱的印度安部落酋长为自己命名。
这位酋长的名字叫做西雅图。


吉姆:把快递从西雅图送到全世界
西雅图依山傍海,东部的奥林匹亚山在太平洋畔温柔地庇护这座城市。太平洋上温湿的海风带来充沛的雨水,让西雅图成为美国人眼中最宜居的城市之一,也成为西北部最大的天然良港。

1867年,远离本土的阿拉斯加并入美国。30年后,两艘从那里归来的船带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在阿拉斯加和加拿大的克朗代克河地区发现了金矿。
随之而来的,是十万掘金者涌向遥远的克朗代克。
作为作为北上淘金的必经之地,西雅图很快成为西北部的交通枢纽和商业中心。物流业勃然而兴。

1907年,19岁的吉姆从朋友那里借了100美元,在西雅图成立了一家快递公司,叫做美国信件公司(American Messenger Company)。尽管名字起得很大,这家公司却简陋得不行:办公室设在地下室,早期的递送全靠步行和骑自行车来完成。

依靠准时送达和低廉收费,吉姆的快递公司发展迅速。他先是承包了美国邮政在西雅图地区所有的包裹递送,再是成功拿下西雅图最大三家百货公司的物流业务。


凭借在西雅图打下的根基,吉姆的快递业务逐步走向全美和全球。一百年后,这家公司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包裹快递企业,雇员超过18万人,光是旗下快递机队就超过230架,是全球第九大航空公司。
吉姆的全名叫詹姆斯·凯西(James E. Casey),这家公司1937年起改名为联合包裹服务公司,英文缩写为UPS。
一个叫威廉的工程师
1903年,22岁的高材生威廉从耶鲁大学毕业,来到西岸的这片热土。和很多西雅图的前辈一样,凭借木材贸易他很快发家致富。

这位日耳曼后裔周身流淌着工程师的血液。几年后,在当年梅纳德医生和西雅图酋长泛舟的杜瓦密西河畔,威廉建起了自己的船坞。
很快,威廉对一种叫做飞机的新兴事物心驰神往。
在工程师好友韦斯特维尔德(George Conrad Westervelt)的帮助下,威廉把船坞改造成了飞机厂。1916年,缩写着两人姓名的木制水上飞机从这里诞生。

或许再没有任何地方比西雅图更适合木制水上飞机。奥林匹亚半岛的优质木料经过打磨加工,在机器轰鸣声中贴服着河面上轻盈升空。

一战伊始,凭借美国海军的50架水上飞机订单,威廉的航空梦想展翅起飞。
威廉改变了西雅图。多年后,这个伐木商人用自己的理想把这里从伐木场变成了航空城。直到今天,他的公司依然是西雅图最大的商业雇主,这家20万雇员的跨国公司,近一半员工来自西雅图。

今天,威廉工厂出产的飞机依然从西雅图飞向世界各地,他家的产品几乎已成为飞机的代名词。这些世界上最先进的人造飞行器早已摆脱木料和河面,以至于世人恐怕不再记起,是西雅图的山林与河海最初成就了航空史上最广为人知的姓名。
威廉的全名叫做威廉·波音。



另一个叫威廉的工程师
1956年,当波音的创始人威廉在西雅图与世长辞,另一个威廉才在这座城市呱呱坠地。
1955年出生的这个威廉家境优渥。父亲是西雅图有名的律师,母亲是银行系统董事。

威廉对这座城市充满热爱。这里不仅有他热爱的山河,挚爱的亲人,还有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保罗。

1973年,天资聪颖的威廉进入哈佛。但仅仅过了两年,他便决意退学创业,成为这所学校历史上最著名的肄业生。

1975年,威廉找到了童年玩伴保罗,在新墨西哥州创立了自己的软件公司。但他们很快决定回到家乡西雅图,并从此再没有迁离。
对于威廉和他的创富故事无需多说。多年后,这家叫微软的公司依然把总部设在西雅图。那个辍学的威廉·盖茨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富有的人,尽管更多人称他为比尔。而他童年的小伙伴保罗·艾伦也在富豪榜上有着一席之地,身家150亿美元。
两个西雅图走出来的有钱人一掷千金,为这座城市投下了数额最大的慈善捐款,散布在艾滋病防治、癌症研究、考古发掘和文化教育。
不止于慈善,威廉和保罗从根本上改变了西雅图。这座单调的工业城市从此成为软件工程师和互联网公司云集的科技中心。

杰夫:互联网的梦想
当30岁的杰夫一路驱车从纽约来到这里时,他一定留意到了这座城市的生活气息和IT氛围。
在互联网概念尚未萌芽的1994年,在华尔街工作的杰夫已准备利用虚拟世界来拓展商业。在这次横穿美国的旅行中,杰夫一路都在琢磨自己的商业计划。

杰夫不是西雅图人,甚至此前的人生从未在西北部度过。但他很快就决定留在这里,并从此改写电子商务的历史。
这家名为“亚马逊”的公司,如今是美国最大的线上零售商。

事后人们揣测,杰夫·贝祖斯(Jeff Bezos)为什么选择了西雅图。最通行的说法是:当时美国最高法院刚刚在案例中判定:消费者通过电脑网络购物,如果该电商在该州没有实体店,则不必缴纳该州的销售税。
简单地说,如果消费者人在纽约,那么最理想的电商应该设立在该州以外,这样可以省掉销售税,降低交易成本。
精打细算的杰夫一定算过,在人口稀少的华盛顿州设立这家电子商务公司,可以省下销售成本,从而提高线上商品的价格竞争力。
当然,这里还有大量的软件工程师。在湾区硅谷尚未兴起的年代,背靠微软和华盛顿大学的西雅图是美国首屈一指的软件中心。
但人们还想到了其他可能:亚马逊最初是一家网络书店,而西雅图距离美国最大的书籍转运中心罗斯伯格(Roseburg)不到400英里。
咖啡的西雅图
亚马逊选择西雅图,或许还因为这里聚集着一批最爱书的文艺范。这座城市不同于硅谷的直白进取,不同于华尔街的纸醉金迷,而是像此间的企业那样,于事业中补一味生活,在匆忙间添一杯咖啡。

商人咖啡,据说是西雅图最古老的餐厅
西雅图是咖啡的西雅图,每十万人就有35家咖啡店,人均每月在咖啡上的消费额达36美元,居全美第一。
1971年,两个老师加一名作家,三个普通的文化人决定在西雅图的派克广场市场(Pike Place Market)开间咖啡店。

他们决意不甘庸俗,于是从小说《白鲸记》里找来隐晦的典故,用一个爱喝咖啡的大副的名字来命名这家咖啡店。

或许再没有一本名著像《白鲸记》这样小众。甚至因为冗长和艰深,在作者麦尔维尔生前只卖掉3200本。在美国,一般只有高级知识分子才会选择这本读物。
用如此高冷的小说人物命名,浸透着这家咖啡店一如西雅图这座城市般的气质:注重享受、品味悠闲、崇尚知识、尊重人本、富有小资。

1987年,霍华德·舒尔茨(Howard Schultz)买下这家本土咖啡连锁品牌。30年后,这家咖啡店已经遍布全世界67个国家,门店超过22000家。
《白鲸记》里那名处事冷静、性格迷人、又好品咖啡的大副如今名满天下,名叫Starbuck。


最初的星巴克,始于1971
夕阳下的西雅图
对于大洋彼岸的中国,西雅图是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这座城市孕育的商业品牌,是我们最常用的电脑系统、最常坐的客机和最常喝的咖啡。

从最初的伐木场到今天的大都会,西雅图经历了美国经济起伏兴衰的历次阵痛,也在品尝着产业升级转型的成功与失败。
和锐意进取的硅谷和华尔街相比,很多美国人批评西雅图的闲适和封闭。在激烈的商业氛围中,一些本土企业也在失落中考虑走与留。
2000年,在西雅图土生土长80余年的波音公司宣布把总部前往芝加哥,而最新的787客机生产线甚至会远迁至中国。更早之前,UPS已经把总部设在了中部城市亚特兰大。

但西雅图依然是西雅图。没有那么匆忙,也没有那份浮躁。这里可能缺少一点激情,但从不缺乏理想;缺少一些高调,但从不在低调中沉寂。也许上帝还会像过往一样眷顾这座酋长的家乡,每每在其陷入低谷时出现一位位传奇的故事和人物,让这座老去的城市再度绽放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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