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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语: 为人父母后,他想为之前的许多事情道歉
亲爱的妈妈,
七月的一个闷热难耐的夜晚,我们的儿子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发出他的第一声哭喊。此时的我们是兴奋的,疲惫的,惺忪的睡眼中夹带着困惑。
医院的病房距离你和爸爸在切尔西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不远,你们居住的公寓的红砖依旧还是老样子。
我不得不承认这次生产不容易。我们的儿子Teddy比原计划晚了12天到达(希望这不是不好的征兆)。他似乎更愿意于呆在那里,直到迫不得已地被外力给推出来。
我曾试图从他身上看到你的影子,但我看不到——我也看不到我自己和丈夫的影子。我想从那时起,他就是独立的自己了。
我来到世上的那一天,是否也给你造成了如此之大的创伤和痛楚呢?我知道自己是在急诊室里困难地出生的,说实话我很怕同样的经历会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我有很多问题,而且那些网上论坛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的这种感觉是正常的吗?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吗?这么做对吗?配方奶粉健康吗?出现了尿布疹要怎么办……?
(Robyn和新出生的儿子)
在我还有机会问你的时候,我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那时是我20多岁,还没有孩子。而且我总觉得,在你生命的最后几周里和你谈论我自己和我的未来似乎不太合适。
那几周的主要工作就是管理你的药物,给你煮饭(尽管你已经不能吃什么),安排朋友和家人的来访,在这一切的过程中含着泪告别。当然还有就是和爸爸打交道,有时候他还真是个难相处的人。
现在我每天都会以不同的方式想念你们,我感觉自己很需要你们的陪伴。或许一个女孩最需要母亲在身边的时候,就是她第一次当妈妈的时候吧。
说实话,我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心里没什么底气。
我猜我们小的时候你也经历过相似的心情和阶段吧,尤其是在那个年代,你不能通过手机或网络获得帮助,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远在苏格兰的父母发封电报,然后继续自己在焦虑中摸索着过日子。
现在的我真的好希望能够听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一切,Gareth记得我小时候你会把我放在一个黄色的塑料大桶,然后在厨房的水槽里帮我洗澡,我也有这个记忆,虽然我记得那个桶明明是白色的。
我努力地搜索着记忆碎片,记得爸爸曾经告诉我,在我出生后他开车带Gareth去迪拜的一家玩具店,以减轻和他父母同住的怨念。而Gareth选了一把塑料吉他,他想这样就可以给我唱歌了。我很喜欢这个故事,因为爸爸在讲的时候语气是那么温暖。
(Robyn和哥哥Gareth,Gareth在试着给妹妹唱歌)
妈妈,在我怀孕期间,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有人时时刻刻在看着我,但这并不可怕。我觉得自己身边好像有很多人,尽管看不到——其中也包括你和爸爸,虽然你们已经不在了,但我知道你们永远都会陪着我。只可惜,我的孩子没机会和你们见面。
我不知道当儿子问起你,当他问我为什么没有父母的时候,又或者当他问我们是否有一天也会死去的时候,我该如何给他解释这一切,怎样解释才能让他心里不会难过,保留一点美好。
虽然你和爸爸没来得及见到你们的外孙,但是我还是想让他了解你们,通过我的介绍认识你们,爱你们。所幸我还有Gareth,他在我之前经历了这个过程。
Gareth曾说,在他自己也为人父母之后,他很想和你们道歉,为他自己曾经热的那些麻烦,为他很晚才回家的那些夜晚,为他的鲁莽和不懂事道歉。但是我记得,不管他此刻认为自己曾经多么的不合格,但在这个家里,你们一直都把他看作一个优秀的孩子!
(Robyn和她的孩子,以及Gareth和他的儿子,最右边是Robyn的丈夫)
Gareth把他的孩子教得很好,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可以独立地指着照片中的你们说:“这是我的爷爷奶奶。”Gareth的孩子从小就认识你们,而且他很笃定你们一定是非常爱他的。
妈妈,你认为我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母亲吗?我知道自己年轻的时候并不是特别会照顾人,直到有一天我回家照顾你和爸爸的时候我还在想,这辈子除了照顾你们,我可能再也做不到如此细心地照顾其他人了。
但有了孩子以后的我突然转变了思想,我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一种甘愿无私奉献的能力了,我希望给我的孩子无条件且不求回报的爱。
我想我不是完美的,比如我曾经因为爸爸将手机放在冷冻室里,还有他大早上吃鸡肉炒面的事情对他失去耐心,而且现在我发现自己在洗婴儿弄脏的床单和衣服的时候,总是莫名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好想听你和爸爸像以前那样开损我的玩笑,嘲笑我有多笨,多爱哭鼻子,告诉我我应该擦干眼泪去享受初为人母的快乐和骄傲。
但我确定,如果你问我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那就是让我的孩子和你们互相认识,了解,我希望你们能看到他,抱抱他,感受他依偎在胸前的暖融融,软绵绵的感觉。我希望你们爱他,也希望他爱你们,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永远都不会嫌多,那就是爱。
Robyn Hollingworth
Robyn的信让很多人潸然泪下,也有很多和她有着相似感受的新妈妈们用留言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和感受:
Kristina:
我曾经以为没有母亲陪伴青春期是最艰难的时期,直到我自己怀孕生子。我发现这种艰难真的很难形容,唯一支持我坚持下去的就是一个念头——“我妈妈希望我坚强,而且我的儿子还需要我。”
在自己为人母的过程里,我尝试把自己想象成我妈妈的样子,以她为范本。比如我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先想,要是我妈妈,她会怎么处理?如果我做了错的决定,我总感觉自己让妈妈很失望。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依赖母亲的存在了,甚至因此想象过了度,于是我又花了很大精力克服这种心理,现在的我也会想起妈妈,但我还会告诉自己:“我也许不完美,但我会努力成为孩子最好的母亲。”
Aileen:
我的孩子出生一周的时候,母亲被查出癌症。孩子七周大的时候,母亲去世了。Robyn信里的一切我都感同身受,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心里时常感到慌张,问题接连不断,很希望父母能够陪在身边,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只要陪在身边就好。
现在我有两个孩子了,他们年龄还太小,还不能向他们解释清楚关于我父母的事情,但只要一想起爸爸妈妈在没有机会看见我的孩子了,就会感到心痛。
Jackie:
我26岁那年母亲去世,而我是在34岁才生下自己的儿子。之后妹妹把母亲亲手织的一块毯子送给了我的儿子,好让他感受到外婆的爱。现在儿子已经19岁了,他还珍藏着那块毯子。
有句话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想之所以Robyn的文字和哥哥Gareth的歉意让很多人动容,也是因为透过他们的故事和心情,人们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家人,想到了自己儿时生活的点滴,想到了自己为人父母后的困惑和辛苦。
如果Robyn的故事也感动到你,那么请你好好珍惜身边的父母和亲人吧,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永远不会太多,也不会过期,那就是爱。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封存在记忆里那些日常的争吵,损人的玩笑,洗澡的塑料桶和亲手织的毛毯,都会成为心底最珍贵,最温暖,最不能淡忘的画面……
ref:
https://www.bbc.com/news/stories-45300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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