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作者:姜饼   
资料整理:波波基 杜蘅 Syb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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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阿九
社长说
社会小报,
“报”料,我们是有证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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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让疫苗从防病的宝变成了
致病的伤?
长生生物假疫苗事件刷屏几日有余,舆论沸沸扬扬。
疫苗研发并大规模投入使用的本意是为了有效地预防传染性疾病。而如今,“假疫苗”、“问题疫苗”引起了全社会的焦虑。 
这让我们开始思考,疫苗究竟缘何而研制?有哪些人在反对它?这种不信任是怎么造成的?这个社会还会好吗?
疫苗简史:
从天花到破伤风,它是功臣
疫苗的故事从人类传染病的漫长历史开始。
早在10世纪末,就有证据表明中国开始采用“人痘接种”,非洲、土耳其等地历史上也出现过针对天花病毒的接种实践。
1796年,适逢天花病毒盛行,英国医生爱德华·詹纳(Edward Jenner)从当地挤奶女工对天花免疫受到启发,研制出天花疫苗。随着疫苗在全世界范围内得到大规模应用,天花这一疾病终于被彻底铲除。
爱德华·詹纳(Edward Jenner) 图片来源:Wikipedia
19世纪80年代,疫苗的发展进入新的阶段。法国化学家、生物学家路易·巴斯德(Louis Pasteur)发明了霍乱疫苗和炭疽疫苗,从而推动了减毒活疫苗及灭活疫苗的发展。随后,细菌疫苗发展迅猛。
自十九世纪末起,疫苗被视为与国家声望紧密联系,强制疫苗接种等法律法规也是在这一时期通过并实施。
进入20世纪,针对白喉、麻疹、腮腺炎和风疹等疾病的疫苗被成功研发出来。1923年,亚历山大·格伦尼(Alexander Glenny)完善了一种用甲醛灭活破伤风毒素的方法。1926年,同样的方法被用于开发白喉疫苗。1948年,全细胞百日咳疫苗首次获准在美国使用。
健康和医学学者将疫苗接种描述为20世纪公共卫生十大成就之一。但是实际上,对疫苗的质疑声伴随了疫苗的整个发展史。
时至今日,依然存在了一批反疫苗(anti-vaccine)的人,他们在媒体上发表反疫苗的游说,开展反疫苗运动。
为什么有人会如此反对疫苗?
大多数反对者的心头都悬挂着一个问题:疫苗是否安全可靠?
医学上,围绕疫苗的争论主要分为两方面,一是争议疫苗治疗有无副作用;另一方面则是假疫苗在市场横行引起的焦虑,这涉及到疫苗有效性。
19世纪中后期,英国和美国都出现了反对天花疫苗的声音,最近也有人在质疑白喉、破伤风、腮腺炎、风疹、麻疹等疫苗的安全性和效益性。
先说说安全性。疫苗中的硫柳汞thimerosal,一种含有汞成分的用于疫苗的防腐剂,曾经是自闭症与疫苗接种之间的关注点。
今天,硫柳汞,除了在一些多剂量流感疫苗中可能还作为防腐剂有一些使用,在大多数儿童疫苗之中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对硫柳汞的关注在美国引发了净化我们的疫苗“Green Our Vaccines”的运动。
谈谈有效性。在中国,对于疫苗的不信任,往往不在于需不需要接种疫苗,而是在疫苗的真假之辩上。
2008年下半年开始,河南、江西、山西等地就先后发生多起假冒狂犬病疫苗案件。2010年出现“山西疫苗乱象”,近百名儿童注射疫苗后或死或残,引发公众的安全疑虑,甚至有妈妈称不再带孩子打疫苗。20163月,山东警方破获案值5.7亿元非法疫苗案,疫苗未经严格冷链存储运输销往24个省市。
截至2016年,中国具有药品检查资质的不足500人,但药品生产企业有5000余家,40万家药品零售企业,监管仍然存在大量盲区。
更不用说此次长春长生百白破疫苗事件所引起的全国性的恐慌。
假疫苗的危害是毋庸置疑的。Antimicrobial and Chemotherapy杂志的一项研究表明,假冒药物可能损害健康,导致治疗失败,耐药性增强,并对卫生系统丧失信心。所有这些都会使患者雪上加霜,导致发病率和死亡率上升。
除了担心疫苗的安全性和效益性,从国外的疫苗反对运动来看,人们对于疫苗本身的不信任还源于不同的文化视角和价值观体系,比如个人自由、个人尊重感、宗教文化、社会伦理、信息不对称等
很多国家会要求市民接种一些必要的疫苗,中国政府为儿童提供了12种免费、必须要接种的疫苗(包括此次涉事的百白破疫苗)。
美国也是如此,但是有一部分美国公民认为疫苗的接种侵犯了个人自由
科罗拉多大学学者Jennifer A. Reich2014年发表文章Neoliberal Mothering and Vaccine Refusal,在美国有一群新自由主义妈妈,她们更希望由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孩子是否需要接种疫苗以及接种哪些疫苗,而不是由国家来规定。
“父母为什么不愿意让孩子接种疫苗”这个问题上,哈佛大学曾经做过一项研究,发现15%的家长表示他们拒绝给孩子接种疫苗,仅仅因为他们的孩子不喜欢针头。
宗教对于疫苗的反对主要集中在使用人体组织细胞制造疫苗的伦理困境,以及人的身体是神圣的不应该接受化学、或者动物的血液和细胞组织。
除此之外,在亚洲和非洲等地,对于疫苗的不信任则是西方阴谋论话语的一种变种。
在医学和公共健康部门发展之下,公众和政府之间显然存在大量信息不对称的沟壑和断层。
疫苗崩塌的信任,是否还能重建?
影响人们对疫苗信任的因素如此之多,宗教信仰、种族差异、意识形态差异、地区经济实力、政府作为、疾控预防体系等因素在列不说,甚至连性别和年龄都会影响这种信任感。某些研究表明男性更愿意接受疫苗,对疫苗的态度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有所改变。
个人的健康观念,宗教信仰,对疫苗风险的担心,疫苗注射经历等也会影响到人们对疫苗的接受程度,另外身边人的选择也会在一定程度影响人们的态度。
显然,我们无法对“疫苗究竟是否值得信任”下一个定论,每个人的立场和经历不同,态度千差万别。作为曾挽救无数人生命的瑰宝,技术本身显然无罪,那如何使技术正确地被使用呢?
疫苗生产企业的责任和良心必须在线,这是最基本的。无论资本如何诱人,都不该触碰道德底线。
在疫苗质量得以保证的前提之下,已逐步崩塌的公众信任还能挽救吗?
从环境-风险沟通(environmental-risk communication)研究表明,人们给予信任的前提有三。
一是对知识和专家的判断。如果公众对政府、疫苗企业、疾控中心、朋友同事、媒体都持怀疑态度,那势必会影响人们对疫苗可信度的判断。
二是信息公开透明。信息传播方是否隐瞒疫苗风险相关的信息,以及对新的疫苗政策或研究进展等决策是否公开透明也会影响人们对疫苗的信任和接受。
三是对公众焦虑所得到的反馈。并非每个人都具备医学知识,对注射疫苗的风险有所担忧是人之常情。人们迫切地寻求对于“疫苗是否安全”的答案,那么为民众搭建获取答案的桥梁便至关重要。政府部门、疫苗生产企业、媒体有效的沟通和解释,会缓解公众对疫苗的焦虑。
对所有医疗服务提供者、专家、政府部门、政策制定者来说,与利益相关者直接接触,倾听他们的意见和担忧,是必要且有效的。
塔西陀效应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国内。疫苗已不仅是医学问题,更是民生问题。人们对疫苗的不信任,实则是对政府的不信任。
在关乎生命的议题上,公众真正需要的,是企业的责任心,是责任部门有力的监管,以及对疫苗的不确定性和风险始终保持诚实和公开。
一个小小的针管,除了装载着几毫升的药液,更多的是却装着这个社会的每个人对当今整个社会的环境感知,装着公民对国家政府的信心。
如果仍坐以待毙,那么当这一剂问题疫苗注入到我们孩子的体内时,它没有拦住任何疾病的发生,反而是制造了公众对政府公信力的抗体。
参考资料:
A brief history of vaccination.
http://www.immune.org.nz/vaccines/vaccine-development/brief-history-vaccination
History of Anti-vaccination Movements
https://www.historyofvaccines.org/content/articles/history-anti-vaccination-movements
U.S. Military and Vaccine History
https://www.historyofvaccines.org/content/articles/us-military-and-vaccine-history
Cultural Perspectives on Vaccination  
https://www.historyofvaccines.org/content/articles/cultural-perspectives-vaccination
Fake vaccines and the lost sense of humanity by Tommy Dharmawan
http://www.thejakartapost.com/academia/2016/06/30/fake-vaccines-and-the-lost-sense-of-humanity.html
Why Don't Parents Trust Vaccines?by Berkeley Wellness
http://www.berkeleywellness.com/healthy-community/contagious-disease/article/why-dont-parents-trust-vaccines
Vaccines Do Not Cause Autism
https://www.cdc.gov/vaccinesafety/concerns/autism.html
Jennifer A. Reich. Neoliberal Mothering and Vaccine Refusal Imagined Gated Communities and the Privilege of Choice. Gender & Society, 2014 , 28 (5) :679-704
Nagata, J M et al. Social determinants of health and seasonal influenza vaccination in adults >= 65 years: a systematic review of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data.BMC public health ,2013.
Peters R G, Covello V T, McCallum D B. The determinants of trust and credibility in environmental risk communication: an empiricalstudy. Risk Anal 1997; 17: 43–54.
Larson, H J et al. New Decade of Vaccines 5 Addressing the vaccine confidence gap. Lancet 2011; 378; 526-535.
Edward Jenner. Wikipedia.
Vaccine. Wikipedia.
Jacobson v. Massachusetts. Wikip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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