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小子黄渤从40亿影帝到60亿影帝(个人生涯所有电影的累计票房正式迈过60亿大关),仅仅花了一年时间(2014-2015),这个速度跟搭火箭也差不多。他是资本的香饽饽,公认的票房良药。
作为一个长相一般的喜剧演员,黄渤运气太好了。
他是继葛优之后最有观众缘的明星。他好口碑的名声则直追香港明星刘德华。
但其实,从2000年被管虎发掘,出演《上车,走吧》,到2006年撞进《疯狂的石头》演路人甲黑皮爆红,再到8月10号自己执导的第一部剧情长片《一出好戏》上映,从演员到导演,黄渤走了18年。
人们喜欢黄渤的原因不尽相同,有些人开始只是觉得他能逗他们笑,慢慢地,黄渤走进了他们的心里。他成了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熟人。黄渤灵光乍现的聪明,对事对人的朴实,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追着导演加戏讲戏,不断塑造自己在表演方面可能性的努力,逐渐变成了一种闪闪发光的才华。夸奖黄渤,就跟夸自己的邻居、同僚和同学一样,你夸的,也许只是一种做人做事的标准。同时,你也希望沾染点儿黄渤的好运气,没准哪天,我也能获得这样的成功。
但无论别人怎么评判,黄渤对自己是谁,对自己想做的事,一直很清醒。在2014年承包了排名票房榜前三名的电影(《心花路放》、《痞子英雄2》和《亲爱的》),成为50亿影帝之后,他甚至息影一年,专门放松思考。之后,他将自己的真人秀首秀献给了《极限挑战》。当时已过不惑之年的金马影帝在节目中变身快递员、在地铁卖唱、当街卖烧烤,与孙红雷、张艺兴等明星一道,深度体验普通人的职业。他说:“我觉得还挺好的,就是个玩的事。”他希望由此让在表演上离生活越来越远的自己能重新触碰到生活的本真。
《商业周刊/中文版》曾多次对黄渤进行了采访,我们特别摘取了2015年那次他息影期间的对话。在事业开挂之时,黄渤为什么要选择驻足观望?他如何看待进退?有趣的是,那时黄渤正在准备《一出好戏》的剧本,这个故事他从2010年就开始酝酿。而在2011年,他成立自己工作室,解释自己的初衷时他说:“演员是一个相对片面的工作,不如导演有那么大的主动性。”
《一出好戏》的表现不俗(相关评论请见8月12日微信),黄渤的资源和人脉再次明晃晃地体现在演员阵容和帮他站台的阵容上。但别忘了,光拍一部片子,黄渤就准备了整整8年。
在才华和运气之外,让我们为黄渤的耐性鼓掌。
专访黄渤
(Q:《商业周刊/中文版》A:黄渤)
Q:2014年采访你时,你说2015年会休息一段时间。去参加真人秀节目《极限挑战》是因为闲不住吗?
A:这对我来说就是休息。我说的休息就是说2015年不拍电影了,电影方面不再做了。之所以要休息一年的原因,是因为之前觉得太疲惫,在一件事情上重复的时间太长了。比如说,你曾经拍的小人物也好,底层人物也好,其实你离生活已经越来越远,甚至连真的东西也离得越来越远了。在你身边有太多的客气,之前在学校,老师可不是这样对我的。你还得接触到真挚的东西,真人秀是一个。它在短时间内给你规定一个简单的情节任务,让你迅速撕开。我觉得还挺好的,当玩,就是个玩的事。
Q:为什么会选择《极限挑战》?
A:我对于自己还有一个相对清醒的认知,那种决定他人去留的真人秀(比如在选秀中当评委)不适合我,我很难果断的做决定,或者也可以说觉得自己的知识层面不足以支撑你去做那样的事情。而《极限挑战》就是在里面放开地玩,挺适合我的性格。
Q: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你有哪些思考?
A:工作应该是生活的一部分,现在变成了生活是工作的一部分,这就有问题了。这段时间我也在调整自己的状态。我已经拍过这么多戏,再接到一个工作之前会问为什么,是为了挣钱吗?为了再让大家认识你一下,再出名吗?之前从戏里面得到的那些快乐跟喜悦感在逐渐地减少,这个是我害怕的。对于这份工作,你喜欢它、感受它,从中得到快乐,即使被折磨也都OK,但是它不应该是你所有生命的一切。你要留出呼吸的那个度,要跟它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欣赏它,才能感受到它的美。就像你把脸贴在一张纸上,什么字也看不清楚。
Q:有没有可能提前结束你的休息期?
A:目前不会。我本来是想在休息中完成自己的一个电影剧本,但现在还有一些小问题。其实休息的这段时间,丢了不少好戏,好心疼的,但一想说好今年休息的,也就算了。
Q:你曾经推荐的好多片儿,比如尔冬升导演的《我是路人甲》,说的人多,但票房一般。你怎么看票房这件事?
A:电影就是这样的,没人能说出结果。要数字,要票房,这都没关系,因为电影本身有它的商业属性,但同时它也具备艺术属性。一些艺术电影,也是应该鼓励的,这是一个个性表达的时代,不能让它们就完全灰飞烟灭了。
Q:你现在接戏,会有哪些标准?
A:我休息之前正在困惑着这事。现在接戏一定要想清楚,你为什么接这个戏。以前就是凭直觉,像谈恋爱一样,看对眼了,突然画面出来了,你觉得心潮澎湃就OK。现在我希望节奏放缓一些,不要像过去那么忙,要认真挑选。仔细想一下,如果你不玩命的话,剩下的时间你还能拍多少部戏,这个数量几乎已经定死了。怎么选择在这个戏里边安排你自己,这是个问题,我也正在考虑。
Q:什么样的类型电影、题材会特别吸引你?
A:其实我对各种各样的都没有排斥。对我来说就是找到合适的定位,但是必须那个角色我能够从里边找到生命,能够和它一块活一段时间,而不是说只是机械地做一个蜡人出来,那对我没什么意义。技术活儿你已经掌握了,就是希望魂儿进去,跟角色能够呼吸在一起、生存在一起。
Q:从你第一部参演的电影到现在已经与十多年了,你所演的这些角色,观众们觉得都很接地气。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A:这个跟你的成长经历、受教育背景有关,以及你进入到这个行业,最早的合作者给予你正确的表演观念很重要。早期我和演员在一起混的时间没有那么多,和导演在一块聊的时间比较长。他们对于电影本身的出发角度,以及对于表演本身的认识,对我的影响还是蛮大的。我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见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社会基层人的样貌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得心应手。
Q:你身上其实是有很多标签的,“喜剧”、“X亿帝”等等,你喜欢吗?
A: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它就是客观存在的。比如说喜剧,确实我以前演的喜剧比较多,大家对你的印象就是这样的,我也可以去尝试别的东西。但我觉得哪怕只演喜剧也不是坏事,我本身就喜欢喜剧。
“50亿帝”这事,大家都在拍,不断地积累,这是整个市场带动了你,我只是拉住了缰绳而已。按照现在电影市场的增长速度,这个肯定很快就会被超越,没必要对这个东西太在意,自己高兴就行,但是你得知道这就是一个阶段性的事。
Q:你也会尝试一些非喜剧的东西,比如和赵薇合作的《亲爱的》。这是否也表示你希望突破身上原有的一些标签?
A:我觉得没有一个演员不想去尝试其他类型的角色,这都是一个冲动的欲望,是有好奇感的。但往往有时候你之前的烙印太深的话,大家会不接受你这个东西。对于我来说还好,我做了一些其他的尝试,大家还接受,没有说有多么的好,但也没有多么的差,那就还挺好的。我是希望突破自己的能力界限,因为你获得了一个新的武功,会很高兴。或者说曾经不太敢触碰的一些东西,去尝试了,你把它克服掉了,然后得到大家认可,自己也会很高兴。你要知道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卓别林不是标准,周星驰也不是标准,最大的标准就是你自己。能够迈开自己的一些东西,获得一些新的东西,我觉得比什么都好。
Q:在电影《亲爱的》中的表现有没有改变观众对你的一些印象?
A:我不太满意在这部电影里自己的表现,我和导演表示过歉意,当时我还在别的戏上,下了那个戏直接就要上《亲爱的》。对一个这样角色的建立,之前的准备是必须的,但是我没有几天的时间,很惋惜。
他不是一个形象的建立,是一个内心的建立。你要跟这种人的心理同步痛苦,观察他们在生活表面下隐藏在心里边的东西。把痛苦表演出来,这对我来说并不难,最难的是魂儿里边的东西。后来我知道再怎么演,眼神里的绝望是演不出来的,我那个时候挺无能为力的,只能用一些技术手段掩盖过去。
Q:很多从事喜剧表演的演员,骨子里是偏悲观的。你呢?
A:我其实都有,我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一个太好的喜剧演员。
Q:你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去排解?
A:找一帮朋友喝杯酒。旁边能拉着谁就拉谁,胡说八道一顿。虽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是短暂地还是可以解决一些问题的。我不是一个那么愿意纠结在情绪里边的人,下意识会极度想摆脱它,还好我是一个健忘的人,所以经常就忘了这些烦恼。
Q:你在2011年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你怎么看待它的商业性?
A:我们和其他的企业不太一样,它是一个关乎于梦想的,和艺术有关的一个公司,我不希望资本会成为它的掣肘。
Q:当时成立工作室的初衷是什么?
A:初衷就是我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没有实现,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未来能做出令我们兴奋的事情。演员毕竟还是一个相对片面的工具式的职业,相比导演而言,他没有那么大的主动性,如果要把一些想法实施出来,需要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一块把它做出来,这也是支撑我继续往下走下去的一股力量。团队对我而言是特别重要的,如果只是单独一个人去做,我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
Q:你所说的令你们兴奋的事情具体是指什么?
A:比如说是一个我想拍的电影,或者是一些公益的想法。后面我会去做自己的电影等,必须要有这些力量的储备。(注:2010年,黄渤开始计划拍摄《一出好戏》)
(采访进行于2015年7月)
采访:吴丽、杭舟 编辑:赵茜、冀敏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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