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日,美国政府宣布对7月11日决定加征关税的约2000亿美元中国输美商品加征关税税率由10%提高至25%。作为反击,8月3日,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发布对原产于美国的5207个税目约600亿美元商品分别加征25%、20%、10%、5%关税的清单。
中美贸易战又到了即将升级的关口。就在8月2日的前一天,美国彭博社援引匿名知情人士消息称,美国财政部长姆努钦与中方代表正在“私下接触”,寻求重启谈判。美国一方面作势升级贸易战,一方面又放消息称正与中国进行私下沟通。美国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经世认为,特朗普政府这是在玩舆论战和心理战。自贸易战打响以来,特朗普一直在用他的“交易的艺术”娴熟地打着心理战,企图放大贸易战效果,得到贸易战本身所得不到的东西。经梳理发现,美国对中国的心理战大概有以下几种形式:

1
极限施压式的威胁
据媒体报道,3月9日美国发布“232调查”结果当天,特朗普政府就要求中国制定计划将对美贸易顺差每年减少1000亿美元。
5月19日,中美两国刚达成协议,双方同意不打贸易战,并将实质性减少美对华货物贸易逆差,但5月22日特朗普就对美国财长率团与中国达成的协议公开表达不满,声称要“休战”,除非中国两年内减少对美贸易顺差2000亿美元。在对中国输美商品加征关税的规模上,不断加码,由500亿美元,到2000亿美元,到声称再加2000亿美元,再到全部5000亿美元。
对于美国要求减少对美贸易顺差,中方是同意的,但是在保持中美贸易增长、美放宽对华科技产品出口限制的基础上逐步减少。可是特朗普却要求中国单面采取措施,并要有具体的数量指标。为了达到目的,特朗普采取“无情打击”的手法,不断加码,极限施压,让中国“感受到更大痛苦”,试图威压中国屈服。
2
反复恫吓式的煎熬
自3月22日特朗普签署备忘录,宣称对进口的中国商品大规模征收关税以来,不到5个月时间,美国财政部长、商务部长、贸易代表办公室和特朗普本人发表声明、公布决定、接受媒体采访表态至少有11次,宣布对中国输美商品加征关税的价值有500亿美元、600亿美元、1000亿美元、2000亿美元、4500美元、5000亿美元。
此外,还通过媒体放风、公布清单、召开听证会、决定实施、正式生效等翻来覆去地对同一规模商品加征关税不断炒作,让人们始终处于“狼来了”的焦灼不安之中。如,对宣称加征25%关税的500亿美元商品,从4月4日到7月23日公布和炒作了5次,结果到目前还有160亿美元没有实施。但他每公布和炒作一次相关信息,中国股市就大幅波动一次。特朗普在上周末发推特称,“关税比任何人预想的都好,在过去4个月里,中国股市下跌了27%”。贵为美国总统,关注中国股市,其企图心昭然若揭。
3
引而不发式的吊打
美国公布要加征25%关税的500亿美元商品,目前只实施了340亿美元。
6月15日,美国政府宣布对500亿美元商品加征关税于7月6日生效。
7月6日,又宣布先实施340亿美元,其余160亿美元将在两周内生效。
7月23日,再次宣布,将于7月24至25日就160亿美元加征关税举行听证会,通过后将实施。但到目前仍未宣布实施。
而8月2日,美国却宣布将7月11日决定加征10%关税约2000亿美元的商品关税税率提高至25%。
也就是说,在一支箭引而未发的情况下,又将另一张弓上搭上箭的弦拉得更满。这使中国老百姓在心理上始终感到还有“一只鞋子”即将落地。
4
以真乱假式的造谣
特朗普政府发起贸易战,因在道义上站不住脚,承受着国内外较大压力。为了减轻压力,特朗普政府不止一次地将不愿意谈判以及不遵守自由贸易规则的“黑锅”甩给中国;同时还多次在中美没有接触谈判的情况下,对媒体放出与中国有“私下接触”、“正在进行谈判”等假消息。
如中美双方4月4日相互加征关税的清单发布后,美国不断放风称,中美双方的财经官员就经贸问题正在谈判。
4月12日,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对此予以否认。但特朗普在4月13日仍向几个农业州的议员们信誓旦旦地表示,“我们真的正在谈判”。
而在随后的4月24日,特朗普称,姆努钦财长将在几天后访华磋商经贸问题,并得到了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的证实。
7月6日,中美双方相互加征关税正式实施后,美国又开始放风说,双方正在就重启谈判进行接触。
7月26日中国商务部发言人予以否认。7月31日,美国媒体援引匿名知情人士消息称,美国财政部长与中方代表正在“私下接触”。
8月1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回答记者提问时仍未予证实。但在8月3日,中国外长在新加坡会见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并就经贸关系大方向达成一致。
这种以与无直接关联的真消息证实假消息的伎俩,也许就是特朗普在“交易的艺术”中使用的“货真价实”原则,目的是让人们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5
精确打击式的震慑
4月16日,美国商务部的“一纸禁令”让占全球和中国电信设备市场份额约10%和30%的中国电信行业巨头中兴通讯立即陷入“休克”状态,绝大部分生产线停产,A股、H股双双停牌。在中国政府等相关方面努力下,“中兴事件”虽以中兴公司接受美国商务部14亿美元巨额民事罚款为条件,最终于7月14日被解除禁令,但它对中兴公司和中国民众的影响是巨大而深远的。
中兴通讯A股6月13日早间开盘后,连续8个跌停板,股价由停牌前的31.31元最低跌至11.85元,总市值目前缩水753.06亿元。
网上流传的疑似中兴公司员工“对网络上各种非议的解释”的帖子也许代表了中国大多数民众对这一事件隐含问题的认知:对于芯片的生产过程,“中国最大的问题是不具备自己的生产工艺,芯片即使自己设计,生产中也是用美国的技术生产的,甚至于设计芯片的软件也是美国的。比如matlab仿真软件,美国的,不让你用,你怎么仿真算法? 所以说,任何一家公司被美国制裁都马上死掉”。
“中兴事件”发生后,“美国对中兴的制裁对中国是一付难得的清醒剂”“中国与美国的差距巨大”“‘中国全面超过美国’是瞎忽悠”等说法,大为流行。由此看出,“中兴事件”在引起国人自我反思的同时,又隐约出现了自我否定的倾向。
任何心理战都是基于实力和目的的一种策略博弈,舆论战只是心理战的一种手段或形式。博弈参与者的策略是否有效或最终是否能够取胜,除了受到对方所采取策略的影响之外,主要取决于己方是否有足够的策略方案可供选择、终极策略方案是否能够对对方产生威慑,以及己方对博弈后果的承受能力,或者让对方感知己方不计后果的决心的大小。从特朗普政府对中国发起贸易战的直接目的和最终目的来看,中美贸易战注定是一种无限期的非合作博弈或者说非合作博弈为主、合作博弈为辅的长期博弈。

特朗普政府对中国贸易心理战在政府层面应该没有产生效果,但从目前的股市、汇市和民间舆论的反应来看,对中国民众和企业应该是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特朗普贸易心理战之所以会在中国老百姓心理上产生影响,主要是因为中国民众和企业通过中美舆论宣传,相信美国有更强的实力;相信美国有更多的筹码;相信特朗普会不计后果、不择手段地将贸易战持久地打下去;相信贸易战打下去对中国的损害会更大,但对其给中国经济,尤其是老百姓生活到底造成多大的影响心里没底,对股市、汇市反映出来的经济前景充满不确定预期。
为避免或减弱美国贸易战和心理战对中国民众心理和经济预期产生的消极影响,经世认为,应该从舆论和经济两个方面来做工作。舆论的力量,从根本上说,来自经济工作措施及其成效。尤其是与老百姓生活密切相关的民生问题的改善,可以放大舆论的力量和效果。
一、充分发挥舆论宣传的作用,让老百姓真实地了解中美贸易战的“危”与“机”
目前我国媒体对中美贸易战对中国经济,尤其是对老百姓生活、工作和收入的影响宣传不够。我们从我国媒体上可以看到贸易战对美国经济、贸易、就业,以及对美国农业、汽车等相关行业和企业的影响,并且有十分详尽的数据分析,甚至可以看到贸易战对美国每个农民、每个家庭、每个消费者的收入和支出影响的具体数字,但却难以看到对我国经济和老百姓生活到底有多大影响的相关报道。
实际上,中美贸易战对中国的影响有限,远没有特朗普政府宣传的和人们想象的那么大。贸易战打到最后,即使按特朗普威胁加征关税的全部5000亿美元的商品来计算,也只占中国全部出口的19%;且不说美国只是加征关税,而不是封锁,其中还有美国自己减免和豁免关税的商品;再加上人民币对美元贬值和中国企业开拓美国以外市场及国内市场,显然损失不大。但具体影响到底有多大,包括影响对美出口多少亿美元,影响就业多少人,影响经济增长多少个点,则需要专业人士和权威部门进行研究和预测。另外,贸易战是坏事,但它对我国深化改革、扩大开放、强化企业自主创新、加快产业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会起到倒逼作用。这是将坏事变好事,这方面有哪些典型,整体上进展如何,这些都需要媒体来广泛宣传。我们要相信民众的智慧和觉悟,让他们充分了解贸易战的具体影响,一定会起到凝聚人心、稳定预期的作用。
二、提高劳动工资,降低综合成本,保持和提升制造业竞争优势
特朗普对美国不再强大的忧虑,主要来自中国经济和综合国力快速增长对美国造成的竞争压力,而这一压力又主要来源于中国制造业优势和美国制造业的空心化。特朗普发起贸易战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把中国的制造业企业和资本赶到美国去。福耀玻璃的老板曹德旺到美国投资办厂曾感慨,“美国除了人力成本,什么都比中国便宜”。目前我国正处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产业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期,继续保持和提升制造业优势至关重要,这也是中国打赢对美贸易持久战和取得对美经济竞争优势的关键之所在。目前要通过经济体制改革、“放管服”行政管理体制改革,在改善营商环境,提高劳动工资的同时,控制和降低工业地产、物业、能源、物流、贷款等综合成本,支持企业自主创新,保持和进一步提升我国制造业优势。
三、加快改善民生,提升消费潜力,进一步壮大中国市场
中国回击美国贸易战的底气和杀手锏,主要还是中国巨大的市场潜力。中国巨大的市场,让美、欧、日等国企业不可能无视或放弃中国市场,而中国企业要做大做强也首先要立足于中国市场。要扩大内需,壮大市场,需从以下几点:
一是要提高劳动工资,增加居民收入,解决人们“能”消费的问题;
二是要提高社会保障水平,解决人们“敢”消费的问题。目前最主要的是要加快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加大民生投入,尽快解决看病贵、就学(入托)难、房价高、养老缺等老大难问题,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
三、深化与欧、日、韩、东盟等经贸合作,防范美国与其盟友联手对付我们单凭美国一国之力,不可能打赢对中国的贸易战,更不可能阻止中国经济的崛起。欧、日、韩、东盟等国,尤其是美国的盟友,虽然在政治、安全上依赖美国,并对中国崛起心存忌惮,但这些国家还是把发展经济,增进本国国民福利放在首位,在经济上离不开中国。
出于自身经济利益和国际政治权利的考虑,他们在反对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维护自由贸易规则和多边贸易体制上,是与中国站在同一战线上。我们要通过深化与欧、日、韩、东盟等经济体的投资和经贸合作,加快推进中日韩自由贸易协定、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中欧投资协定谈判,与其形成更加紧密的投资和经贸伙伴关系,防范美国与其盟友形成联合对付中国的统一战线。
配图:新财迷画师枕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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