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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将于3月18日举行总统大选。对此次俄罗斯选举世界极为关注。俄罗斯政治学家弗拉基米尔·沙波瓦洛夫认为,美国正积极干预俄罗斯选举进程,将采用“非标准化”手段干预俄总统选举。可见,这场选举牵动着众多国家和人民的敏感神经。
2月初,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主席埃拉·帕姆菲洛娃表示,已在国外设立了超过380个国外投票站,最后将在世界145个国家设立400个投票站。从2月25日起,在国内难以到达的偏远地区、在3月18日选举日处于航行中的船舶上、在极地站工作的人已提前投票。国外投票已于3月2日提前开始。 
在大选月的第一天,争取连任的总统普京发表年度国情咨文。在国情咨文中,普京谈到了改善民生,也展示了一贯强硬作风,大秀军备。他宣布俄成功试验新型核导弹,这种导弹在任何防空或导弹防御系统面前都是绝对无敌。
可见普京对自己连任总统信心满满。2月底公布的最新民调结果显示,69.1%的俄罗斯人将把选票投给普京。美国彭博新闻社12日称,普京注定赢得第四任期。普京已做好准备,在下个6年任期内要面对自己的经济承诺和地缘政治雄心遭遇的威胁。
64岁的普京发誓参加第4次总统竞选
那么普通俄罗斯人到底是怎么看待普京连任的呢?为什么有那么多年轻人成为普京的粉丝呢?下面是《华盛顿邮报》记者在俄罗斯偏辟小城库根对3位年轻人的采访。他们对当下的俄罗斯社会都有一种由希望、放弃和恐惧交织在一起的情绪,但他们仍然坚持要把票投给普京。
20岁的姑娘叶卡捷琳娜·梅伊
记者见到这位俄罗斯小姑娘时,她正乘坐一辆公交车去她的新闻班学习。她喜欢利用这段时间去浏览一家独立的新闻网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对俄罗斯独裁总统的严厉批评。这种舆情让她面对一个悖论,也是她这一代人的悖论:“在俄罗斯这个国家,有一位像沙皇一样强有力的政治家,人的灵魂需要什么?”
俄罗斯青年姑娘叶卡捷琳娜·梅伊
在即将到来的俄罗斯总统大选中,这位20岁的学生虽然知道自己国家的新闻不自由,但仍将投票支持弗拉基米尔·普京再次当选。梅伊回忆她小时候,奶奶给她讲起的一些事情。
在普京上台之前的上世纪90年代,库根这个地方是无法无天,当地一些无辜的人,就因为在公交车上或电影院里坐错了位子,被拉出去杀了。后来作消防队员的曾祖父告诉她的爷爷:“我的日子过得比你好,我希望我的孩子过得比我好。”
梅伊说,“我现在对普京领导的俄罗斯抱有同样的希望。现在社会情况一点一点地在改进。这比某些人掌权时的情况要好,因为他们无法让一切保持平衡。”梅伊想成为一名记者,但是她也承认俄罗斯的新闻并不自由。
梅伊关注位于拉脱维亚的美杜莎俄语新闻社的报道,该媒体经常发一些批评普京的报道。她说,当国家电视台为政府进行宣传的时候,私人新闻机构开始向最高竞价者出卖新闻。梅伊说,“这可能就是当下所有媒体的工作方式。他们试图让我们认为美国不好,我想美国也同样试图让人们认为俄罗斯不行。”
梅伊还记得在她小的时候,普京迫使那些俄罗斯最富有的人放弃对国家主要电视网络的控制,但她没有指责俄总统对新闻氛围的压制。她最近找到了一个与其专业对口的实习机会,即加入当地的普京青年粉丝俱乐部,担任新闻秘书。
像梅伊这样在针叶树林与绿色草原相汇之处成长起来的“普京一代”,与俄罗斯广袤无垠的其他地方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成长中没有反叛的倾向。
普京18年前就开始担任总统,如今俄罗斯年轻人对普京之前的时代已没有记忆了。社会学家认为,尽管有时还有一些人走上街头抗议,但还是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他。民意测验显示,普京在年轻人中的支持率比其他群体高。
在西方人眼里,像梅伊这样的俄罗斯年轻人,应该支持一些自由主义的价值观,但他们却回到了普京充满矛盾的世界里。他们准备好接受现有社会矛盾的事实,有助于解释为什么普京能够长期掌控权力。
18岁的德米特里·沙布罗夫
最近他从乡下搬到了库根,在这里首先想到的是送寿司、比萨饼和开出租车来维持生计。他最近的一次冒险是参与“大众投资”,他希望能搬到莫斯科,首都有更多工作机会。
他认为俄罗斯给公民的自由比西方国家要少,而这可能与普京有关系。但他更喜欢关注他个人所拥有的自由,比如能够创业和出国旅行。沙夫洛夫在谈到普京时说,“和他生活在一个时代是件好事。你不会有什么抱怨。当我在公寓里醒来时,不会有人带我去古拉格集中营。”
3月18日,俄罗斯人将前往投票站,确认这位65岁的前克格勃官员的第四次总统任期。他将这个国家年轻、混乱的民主体制转变为一个在他统治之下的威权体制。他通过加强对俄罗斯主要电视频道、安全部门和司法部门的控制,击退了反对派;他的许多反对者也都承认,这个国家的大多数人是支持他的。
据独立调查公司勒瓦达中心2017年12月的一项调查显示,俄罗斯81%的成年人赞成普京担任总统,其中86%的俄罗斯人是18至24岁的俄罗斯人。在这个年龄段中,67%的人认为这个国家的发展方向是正确的;相比之下,普通民众赞成的比例只有56%。
支持普京继续当选的粉丝
当今的俄罗斯年轻人是历史上最具国际视野的一代人,拥有比他们前辈更多的信息。他们现在正在帮助普京巩固他的威权主义,从他们所享受的自由中获得个人自由感,而不去过多考虑普京打击其对手的政治行动。
他们享受的是最为开放的互联网、开放的就业市场和开放的边界。沙布罗夫说,“有工作有收入,你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边界在你面前都是开放的,这确实让我很开心。” 尽管他们中许多人反对国家电视台的宣传,但他们重申其核心原则不变,即俄罗斯需要普京来抵抗美国的侵略。也许最为重要的是,这些俄罗斯年轻人已被他们所不知道的集体历史所塑造了,担心上世纪90年代的严重危机或令人窒息的前苏联时代会重现。 
俄反对派领袖纳瓦尔尼已再次被捕
沙布罗夫观看过纳瓦尔尼的视频,看到了视频中所陈述的政府腐败,看到政府官员在光天化日之下窃取公共资金,而“祖母们和孩子们”从纳瓦尔尼组织的集会中被防暴警察拖走,他的心情很难过。
但是他仍然认为,鉴于俄罗斯动荡的历史,现在不是选择像纳瓦尔尼这样未经考验的领导人的时候。沙布罗夫说,“现在在选择国家领导人问题上做出改变,可能会导致国家崩溃。如果我们回眸过去,看看过去发生了什么,就会知道继续现在的做法,未来一切将会更美好。”
在2017年对6000多名俄罗斯大学生进行的一项调查中,80%的调查对象认为自己比父母拥有更多的机会。与此同时,有过半数的人担心未来的不确定性和新的世界大战的威胁。沙布罗夫这位在普京执政之前几个月出生的年轻人强调,“不管怎么样,这世界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大的变化,这总比突然进入一个未知世界要好得多。我想俄罗斯领导将像古巴菲德尔·卡斯特罗一样,任职终身。”
20岁的帕维尔·里宾
专门研究管理的他是这样评价普京的:“我们已经了解了他的一切,如果现在人们再次选举他,一切都会相当平静。”在过去一年中,年轻的俄罗斯人成为头条新闻。年轻的激进分子在YouTube视频中曝光社会上一些反腐行为,引发数千人上街游行抗议,支持反对派领导人阿列克谢·纳瓦尔尼。在这抗议运动中,年轻人形成了中坚力量。
但分析人士警告称,这些抗议活动犹如一波反普京的情绪标志,这种愤怒会让人们想起当年发生在阿拉伯世界的社会动荡。俄罗斯政治学家伊凡·克拉斯特夫和格列布·帕夫洛夫斯基3月份为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撰写的一篇评论称,“目前俄罗斯没有要求彻底改变社会的关键群体。与西方的幻想相反,25岁以下的俄罗斯人是社会中最保守、最亲近普京的群体。
这种原因来自于他们内心深处对过去那种黑暗和贫穷的恐惧。作为一位有抱负的导演,帕维尔·里宾称,在其兼职的剧院,屋顶上有一个洞,常常被雪和死鸟填满。去年,该公司终于进行了翻修,现在拥有500个豪华的蓝色座椅,这要归功于普京下令启动的地区开发计划。年轻的里宾身着红色运动服、戴着宽边眼睛、自称拥有30多条领带,在这样很自信的青年看来,普京最大的成就就是维护了俄罗斯的国家安全,他阻止了乌克兰战争蔓延到俄罗斯领土上。现在里宾是库根市的一位普京迷。他说,“我们在边境上部署了坦克,有部队保卫边境,保卫俄罗斯。如果选择另一个人作总统,我们或许什么也看不到?”
有关乌克兰对比其大很多的俄罗斯形成威胁的说法,西方人听上去有点震惊,因为俄罗斯人确实支持了乌境内的分裂分子,吞并了原属于乌克兰的克里米亚半岛。里宾从俄罗斯国家电视台的时事新闻中了解到这些事情。
学者们认为,即使年轻人看电视的时间比他们的长辈少,电视新闻仍然会影响到许多俄罗斯年轻人。里宾说,“他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俄罗斯干涉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的说法。相反我知道大英帝国干预了俄罗斯的选举,我不知道为什么。”
海报:前进的普京一代
一项由莫斯科高等经济学院政治研究室主持的研究报告说,这种对过去有改善感和对未来有恐惧感,增强了俄罗斯人对现状的吸引力,而这种现状正是普京人格化的体现。
超过47%的受访学生表示,他们会在总统选举中投票给普京;相比之下,只有7%的人选择了排名第二的候选人纳瓦尔尼。该研究室负责人瓦莱里娅•卡萨马拉说:“普京给这个国家带来了活力,人们的生活正在变好。俄罗斯人认为,他们不知道在别人的领导下生活会是什么样,但在普京的领导下,一切都很好。”
当然,目前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俄罗斯年轻人支持普京的观点会持续下去。一位在当地大学教授电视新闻课程、并在俄罗斯国家广播电视公司库根办公室工作过的记者亚力克塞·德多夫认为,“很多年轻人都像克里姆林宫的支持者一样,只是为了合群。爱国主义现在是一种趋势,一旦趋势改变,我认为他们也会改变。”
但是俄罗斯年轻人对现状的接受程度超过了他们投票的范围。对里宾、沙布罗夫和梅伊这样年纪的人,尽管他们要面对越来越专制的现实,但政府也要创造出政治自由的表象。为此,克里姆林宫采用了“民主管理战略”,目前这种战略似乎已发挥了作用。
俄罗斯是否有言论自由?里宾引用国家电视台访谈节目中的话说,“政治家和记者在节目中相互指责甚至谩骂,但几乎从不批评普京。人们可以谈论各种热点事件,言论自由在俄罗斯还是有的。”
至于库根地区像纳瓦尔尼这样的激进派,他们中的许多人也是十几或二十几岁的人,他们认为普京的支持者生活在自闭的圈子中。他们说,支持普京的人是因为担心情况变得更糟糕,然而这些人应该认识到,接受现实意味着事情只能变得更加糟糕。
自2008年以来,俄罗斯经济年增长率只有1%,几乎是停滞不前。一些分析家预言,大选之后克里姆林宫将强化对政治异见人士进行镇压。一名支持纳瓦尔尼派的志愿者、19岁的尼基塔·伊林说:“俄罗斯人不明白,一切都很糟糕,但一切问题皆有可能解决。”
普京的崇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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