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洞穴者旅行
“我们都是爱上某个风景,怀抱着独特的心情,有时必须赌上自己的人生才能完成梦想的人。所谓的风景可能是某座山,或者是美丽的河流,也可能是吹过这片土地的风的触感。若梦想的风景是大自然,无论人类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对方都不会响应,依然故我地存在着。季节只会在我们眼前不断更迭,光阴缓缓流逝。”
——星野道夫 《永恒的时光之旅》
大火的BBC纪录片《地球脉动》(Planet Earth)最近更新了第二季,精细而微妙的画面让观众大呼过瘾,在各路社交媒体上掀起了一阵追逐纪录片的自然风,更在豆瓣上获得了惊人的9.9的高分。

Planet Earth能拍到一脸幸福满足的山兔鼠

惬意畅游的树懒(咦,闪电,原来你在水中竟然这么矫捷 )
蜥蜴九死一生蛇口脱险
BBC还深入极地拍摄北极圈内的生灵,这只北极熊就在好奇地研究者机器雪球

而今天Caveler要介绍的这摄影师星野道夫,他的作品丝毫不逊色于BBC出品的Planet Earth,在北极野生动物摄影这方面甚至更加震撼人心。他拍驯鹿,拍北极熊,拍北极圈的冻原,拍冻原上的四季轮回,拍大自然的至美,也拍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爱斯基摩人。
星野道夫是日本国宝级的摄影师,擅长拍极地动物,特别是熊。一九五二年星野道夫出生于日本东京,庆应大学经济学毕业后曾担任日本动物写真家田中光常的助手。
二十六岁,他深入阿拉斯加追寻极地风景,之后旅居阿拉斯加二十年,在酷寒的极北大地上,用镜头捕捉这片地球最后的净土之上生命的痕迹,最后将生命也献给了这片白色的土地。
一位记者问一位有十余年航行经验的美国水手,你印象中最美的航线是哪段?水手说,往太平洋走,到白令海峡那段。他描述航行中的风景,“船尾一群海豚跟着我们的船在跳跃翻腾。”
星野道夫终身迷恋的风景,正是地图上白令海峡那一侧的阿拉斯加。
星野道夫:在世界尽头生活二十年
牵扯了阿拉斯加的风度
大片的冰河极光匍匐仰望
也许你也不曾想过
下一次穿越空气和光
你为什么会游荡在远和近的罅隙
摄影家今森光彦评价星野道夫,“(镜头中的生命)都保持着不远不近刚刚好的距离,或许这就是他的照片总是让我们感到如此温暖的原因吧!”又说,其实这样的拍摄手法相当困难,“如果没有对被拍摄对象满怀尊敬与情感,是不可能拍下这样的照片的。”
读他的文字,欣赏他的作品,从感受到的是无尽的温柔,那是超越一时一地的热爱,这种爱,不仅仅是记取一片美好的风景,而是人类作为渺小生灵一员,和其他物种一样,对寄居其间的大自然的爱。
冬-做个白色的北地之梦
阿拉斯加的冬天日照非常短,到了冬至前后,早上过了11点才日出,下午两点以前就日落了,几乎没有白天。
但是这里的冬天有两种光明,月光和极光。满月的夜里,人们可以在月光下驾着狗拉的雪橇奔驰;回家的路上,还会为不可思议的极光停下脚步。
你能够想象,在零下五十度的早晨里,像宝石般晶莹剔透的大气有多美吗?
在阿拉斯加的严冬露营是很艰苦的,但为了拍摄麋鹿,道夫常常会行走在深雪封闭的无人山谷。相机器材和露营用具已经相当重,没法带更多的粮食,所以,他的主食是米、酱油和柴鱼片。如果那天拍到了麋鹿,他就会喝一杯热可可犒劳自己。
但大多的时候是无功而返,回去的路上,肩上的重量似乎又增加了一倍。
这大概也是他偏爱严冬的原因——从大自然这面镜子里看到了自身生命的姿态。这就是在每天的生活中被忘却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可怜。
春-关于河流的豪赌
阿拉斯加有一个“春天”的赌局,全阿拉斯加的人都下注,赌一条冻结了半年的河流,何时开始破冰流动。在冰封的河流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三脚架,通过缆绳与河边的时钟相连,等春天河面的冰块消融,流水一牵动缆绳,时钟就会停止。
河水开始流动的瞬间非常壮观。没有任何前兆,静止了整个冬天的河,“嘣”的一声,瞬间化为巨大的冰块。人们下注赌几月几日几点几分几秒可以听到这个声音,最接近的可以赢得十美金。赌局很小,但极地的人们就是这么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春天。
看到春天的熊,不得不想到村上春树。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道:‘你好,小姐,和我一块儿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
“我就这么喜欢你。”
 春天,为了拍摄驯鹿,道夫每年都会去一个山谷。十三年来,他从未在那里遇见任何人,但这个无名山谷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就像每个钓者都有一条秘密的河。
他可以一整个月都独自一人过着露营生活,在这块与世无争却又充满生机的土地上。

夏-发生了“草莓”疑案
16岁,星野道夫已经可以背着帐篷,只身前往洛杉矶,在美国境内徒步旅行三个月。
19岁时,道夫写了一封没有收信人地址的信寄往西修马雷夫村——白令海上一个小小的爱斯基摩村落。没想到半年后,村中的维欧瓦纳家竟然给他写了回信。
于是二十岁那年的夏天,道夫第一次踏上了阿拉斯加的土地。
夏季的阿拉斯加说不出的迷人。
七月,发生了一起“草莓疑案”。道夫的妻子计划着第二天去摘的草莓,居然被人摘走了。而“犯人”竟然留下了一颗香菇,好像是希望用来折抵偷草莓的罪行。结果第二天,窃案再次发生,现场仍是放了一颗香菇。
这样连续了好几天,有一天妻子终于目击到了偷草莓的犯人,原来是家后面森林里的红松鼠。它摘了香菇回巢时,大概被新鲜的草莓诱惑了吧,干脆拿香菇来交换。
夏天还是赏鲸的季节,寂静的黄昏,道夫会乘着小船在峡湾的海面上漂浮,倾听鲸鱼的呼吸。如果运气好,还能碰上七八头座头鲸成群觅食,那是一种叫做“虑食”的气势磅礴的行动。
我们在都市里匆忙度日时,也许一头鲸鱼正跃出阿拉斯加的海面。
发现鲱鱼群的座头鲸,会在他们下方,一边排出气泡,一边绕着鱼群游。气泡形成海柱,被困住里面的鲱鱼就会往海面上逃窜。这时,海面上会出现直径十五米的泡泡形成的大圆,因为座头鲸张开了大嘴,准备像火箭般跃出水面,一口气吞下这群鲱鱼。
秋-化作鸟的眼睛
“今年的蓝莓收成怎么样?”
这是阿拉斯加居民在秋天的日常问候,为了过冬,而必须在秋季好好储备粮食。
有时道夫的午餐是海豹肉干、冷冻驯鹿生肉和白鱼。佐料是海豹油,蘸着吃,味道非常呛鼻。海豹油就是将海豹的脂肪溶化成液体油。第一次吃的时候,他完全接受不了,后来就习惯了,在这么冷的地方得这样吃才能保暖。
化作鸟的眼睛,才能看见阿拉斯加秋季的原野。
在1996年的这个初秋,摄影师拍摄了他最后的作品后,遭受到棕熊的攻击,将自己的生命留在了阿拉斯加的荒原上。
“许多人向往着原野而来,却往往遭遇挫折,或是体验一段时间后,便满足地离去。这片大自然在冥冥之中挑选着合适的人,需要的不是坚忍不拔的精神,也不是强壮的体魄,更不用崇高的理想,只要一种朴实。”
当人生将走至终点,我希望我的生命能结束在阿拉斯加。——星野道夫
本文授权转载自洞穴者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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