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达旋 | 与8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莱德曼交流的一些回忆

2018年7月4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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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无意中在我的电子档案内看到一张1989年拍的照片。左边数过来的第三位，就是198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莱德曼Leon Lederman。右边最后一位就是我，虽然今天一看我自己也几乎认不出来。

这张照片给我带来了无穷的回忆。我能清晰地记得照片是拍摄于1989年的原因是在1988年，莱德曼得到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莱德曼得到诺贝尔物理学奖是因为他与另外两位得主做的中微子研究工作，不过他闻名于世的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在几十年前他就称Higgs 粒子为［上帝的粒子God's particle］，那时Higgs粒子还没有被发现。在2013年，Peter Higgs因为预言了该粒子的存在，而这个猜想也成功被几千名实验物理学家验证而得到诺贝尔物理学奖。

我当时是费城德雷克塞尔大学Drexel University物理系的教授。当时理学院的院长，也就是左边第一位，几年前给我一个任务，那就是每学期(一年两学期)请一位大师来演讲。演讲场所是一个很大的演讲厅，大概可容纳六七百人。

我对院长说：［假如要我负责这个任务的话，我希望这些演讲能够为整个区域服务］。所以这个演讲不只是针对全校师生，我们给费城周围的几十所中学每所都送了五张入门券。

莱德曼来之前我们已经请过杨振宁、朱经武、霍金、陈省身、斯莫利RichardE. Smalley (碳60发明人 )、丘成桐等非常著名的科学家来演讲，成功把这一系列的演讲口碑在当地建立了起来。每一场演讲都是座无虚席，那一次莱德曼的演讲也没有例外！

一般来说，这一类的科学大师几乎天天都会有人请他们去演讲，所以要请到莱德曼必须要有一点人脉关系，尤其是跟他们没有直接关系的学校。我跟莱德曼刚好有一点小小的交情。1983年到1985年，我在美国国家科学基金服务的时候，我的上司马塞尔博达Mardon Bardon 是莱德曼的博士生。所以在我们的办公室里，我和莱德曼交谈过好几次。

我跟他交流，他给我的印象就是这个人讲话一针见血，没有半句多余的话。所以我记得我打电话到费米实验室去请他的时候，心里还是战战兢兢的。果然不出所料，他的确是如此。我还记得我跟他的谈话是这样的:

［我: 莱特曼教授，我是德雷克塞尔大学的冯达旋，我们曾经在国家科学基金见过几次，您记得吗？

莱: 不记得。有什么事吗？

我: 我代表我们学校想请你到我们学校来做一个面对全费城的演讲。这个演讲我们不只是请全校的师生参加，也会请全市重要的中学生来参加。我希望你在百忙之中可以抽时间来我们学校做这个演讲。

莱: 好的。我只有某月某日可以来。不可以就算了。

我: 可以可以！

莱: 好，我的题目是“上帝的粒子” God’s Particle。其他事情你跟我的秘书联系。再见！］

中国人有一句话那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想到和莱德曼谈话就算投机也是半句多！就这样我们请到了他来演讲。真痛快！

莱德曼给我的印象就是他非常珍惜他的时间，可谓是分秒必争。我记得我另外一位诺贝尔奖的朋友，就是2000年化学奖得主Alan MacDiarmid曾经跟我反复说过:［时间是最宝贵的化合物］。

这里值得一提的就是，莱德曼办事情干净利落，但他的演讲除了内容丰富以外，还穿插了连篇的笑话，十分吸引人。在五十分钟的演讲里，他数次引起了几百人的狂欢大笑！

编辑：黄伟华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号: 【达旋专栏】

作者简介：

冯达旋教授：核子与核天文物理、量子光学与数学物理领域的专家，在美国和台湾多间大学及企业服务超过30年，曾出任M. Russell Wehr讲座物理教授、美国国家科学基金理论物理组主任、美国德州大学达拉斯分校研究副校长兼任物理系教授、美国五百强企业SAIC任副总裁、台湾清华大学与成功大学资深副校长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