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达旋 | 我与张纯如Iris Chang最后一面的回忆

2018年5月27日，星期日

陌上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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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在脸书上有人提到犹太人大屠杀纪念日。有两个字我50年前来到美国就听到的，那就是［永不能再发生］Never Again。看到这个，令我想到2004年，我有幸在德州达拉斯旁边的理查德森市Richardson的中国城见到张纯如(Iris Chang)。

张纯如是一位美籍华人著名作家。她最有名并轰动全球的著作就是《南京大屠杀》(Rape of Nanking)。那本书把血淋淋的二战时候的南京大屠杀清楚并仔细地描述了出来。

2004年4月1号，也就是愚人节的那一天，张纯如被德州的华人组织请到达拉斯来做演讲。当时我是达拉斯德州大学的副校长，所以当地的华人组织给了我一个非常大的荣耀，那就是在她演讲之前，介绍张纯如。我特别高兴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张纯如的父亲张绍进是一位优秀的理论物理学家。因为是同行，所以我和他也稍微认识。

附上是我的演讲的中文翻译：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
作为一个全球有深远影响的作家，张纯如女士是不需要介绍的。
既然她不需要介绍，我想我真正能够在这里讲的话就是向她说一声由内心发出的［感谢］两个字。
在1964年，当我是刚到美国新泽西州的大一学生时，我有一个同学请我去参加大学主办的一个演讲。这位同学告诉我，演讲者是大屠杀Holocaust的生还者。当然我当时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个英文词。
一直到今天，那个演讲配的图片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也算是我脑海中的一个伤痕吧。那些图片里的画面惨绝人寰。我清楚记得那位演讲者说的最后两个字就是［永不能再发生］Never Again！
我记得当天晚上我回到我的房间，我就一直想起那个英文词Holocaust。我想是不是这个字只能用在形容犹太人在欧洲所面临的思维，肉体及灵魂的沧桑？
当我那天晚上把我的剑桥词典拿出来查了一下，根据该字典的翻译是：
“The Holocaust”was the systematic murder of many people, esp. Jews, by the Nazisduring World War II. “
看了这个翻译，我才认识到Holocaust，是代表任何的大屠杀。
二战之后，我母亲是一位在南京金陵女大的音乐教授。我记得她曾经用简短的话跟我讲了南京大屠杀的事情。但是很可能是南京大屠杀是极端惨不忍睹的事情，我母亲从来没有也不愿意跟我仔细地讲这回事。我记得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我非常愤怒，但是也感到非常无奈，因为当时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让我真正去了解南京大屠杀的真相。
慢慢的我就把南京大屠杀的这个事情抛到脑后。重新能够让我从记忆中取出来就是几年前我读了到张纯如《南京大屠杀》Rape of Nanking这本书。
这本书让我清楚地了解到虽然我不是犹太人，我能够感受到同样的愤怒并对犹太人在二战时期所受的创伤感同身受。这本书清楚的让我了解到我和犹太人都是人类的族群。
我也深深地相信，任何人读了张纯如这本书，无论他/她是不是华人都能感到同样的愤怒。
张纯如的这本书是为了千千万万在南京受到非常惨痛之害的人高喊正义的要求！
所以，我希望能够以微弱的我为全人类向您说一声谢谢，张纯如。

没想到在同年2004年11月9号，张纯如就与世长辞。当天晚上我们分别的时候，我没想到就是永别了。一路好走，张纯如！

文章节选自冯达旋所著《全球化下的教育复兴——冯达旋谈高等教育》（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