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王小鹏
记者: 李颖迪 张家硕 江宏辉 吴磊
文字:张家硕 李颖迪
编者按:12月8日深夜,一篇名为《每对母子都是生死之交,我要陪他向校园霸凌说NO!》的文章在微信朋友圈等公众平台流传,作者系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二小的一位学生家长,她在文中写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遭遇了霸凌,使得“校园暴力”这个话题再次引起舆论热议。
今年5月,最高人民法院对2013-2015年各级法院审结生效的100件校园暴力刑事案件进行了梳理,数据反映,校园暴力犯罪案件罪名相对集中,其中故意伤害罪占57%,故意杀人罪占6%;而案件涉及的159名未成年被告人中,已满十六不满十八周岁的被告人占比65.41%,已满十四不满十六周岁的被告人55人,占34.59%;被告人作案后自首、与被害人达成赔偿谅解协议的比例高,分别占49%、54%。
校园暴力的问题在中国互联网普及之后才逐渐引起广泛关注,近些年,绝大多数校园暴力事件通过网络被曝光,从群殴扒衣、到烫烟头逼迫下跪,触目惊心的暴力案件背后,我们得以窥见当今中国校园环境和学生教育的阴暗面。
在舆论风波最终趋于平缓时,对校园施暴者的惩治究竟该何去何从?我国尚未出台专门的反校园暴力法律,就刑法规定,不满十四周岁的人犯罪不负刑事责任,已满十四不满十六周岁只对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等八种犯罪承担刑事责任,很多校园暴力事件实际上只能在教育机构内部管理,或者交由家长自行协商,远达不到规范和制约的作用。
老师、家长对暴力问题云淡风轻的处理态度,既源于不明确的判定标准,也源于对校园暴力危害性的认识不足。对遭受校园暴力的弱势群体而言,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身体上的伤疤,还要承受精神上长久的自卑和恐惧感,无论他们最后选择忍气吞声还是奋起反抗,既定伤害都已无法挽回,甚至会造成一生的扭曲。教育机构和家长如果仅从“实质性伤害大小”或“同伴间玩笑”的角度来考量校园暴力,仅用“简单的惩罚”或“歉意的安抚”来处理结果,受暴者的沉默和施暴者的猖狂不会有任何改观。
无论是这次的中关村二小事件,还是以往数不胜数的逐渐淡出视野的校园暴力事件,拳头侮辱下的孩子需要的从来不是公众对施暴者一时的“泄愤”,而是正确的疏导和关怀,是对校园暴力的正视、思考和解决。今天我们重推的这篇报道,再次回顾一年前寻找王小鹏的故事,逃跑的孩子,冰冷的暴力,能不能唤起社会对校园环境和未成年人教育的反思?
2016年2月,一篇帖子登上知乎热点推荐,开始获得大量关注,原帖题为:“如何帮助这位长期被欺负、群殴,甚至被逼吃屎的同学?”
在这篇帖子中,自称“看不下去”的发帖人说道,一名已读高二的少年身高只有1米5,五六十斤,智力有点儿问题,是被打坏的。
他长期被同班同学在厕所暴打,“逼他吃过屎,用黑板擦往他嘴巴里面塞,下楼梯时拖着他的脚让他头着地,烟头烫脸,举起来往地上摔,直接被踢飞,十几个男的围着打,拳打脚踢,脱光衣服踢私处,他不敢告诉老师,家里人也不可能帮助他。”
2月11日,这一提问已经累计得到了近2000条回复。除了帖子内容有些骇人外,共情也是大家关注的一个重要原因。不少人回复时称自己也曾遭遇校园暴力,但家庭和学校都不能提供有力帮助。
 一些有影响力的用户提议发帖人曝光当事人所在的学校,称如果属实,可以帮忙联系认识的媒体。
关注最终演变成了行动。知乎大V徐落(化名)和李树(化名)临时组织了一个包括武汉当地志愿者和心理咨询师在内的公益团队,决定赴事件发生地展开调查与救助。
公益团队很快从在知乎爆料的题主那里获知,此事事发地在湖北省广水市,事发高中正是当地名校广水一中。
3月18日,志愿者们乘车离开武汉,开始“寻找”受害者王小鹏(化名)。
广水一中看起来规模很大,气派的校门正对城市主干道。
校园对面一家家大排档,午间吃饭时,许多学生走出校门,在搭好的饭店前买走一份盒饭。
一位饭店老板谈到,广水一中作为本地最好的高中,管理一向严格,“出入需要走读证”。她的女儿也在一中就读,功课很紧张,像她这样在周边租房陪读的家长不在少数,“这条街上都是陪读的”。
除了陪读之外,她还经营了一个小饭店补贴家用。“学校收费挺多”,老板说,就在这个周末,学校组织学生参加素质拓展,每位学生要缴纳400元报名费。谈及此事,她却显得全然接受,孩子班主任曾经对她说:上一中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正值午休时间,校园里十分安静,零星有午后返校的学生,行色匆匆。
广水一中正门
进入广水校园,首先进入人们视线的是两条印着醒目标语的红色条幅,展板上张贴着各类光荣榜,整个校园里弥漫着备战高考的紧张气氛。
王小鹏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出名,高一和高三的一些学生甚至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根据几位高二学生的回忆,上一次大规模讨论王小鹏是在春节之前,而现在多数学生仅仅对他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好像精神有点问题”“好像有一点被欺负”“家里穷,有点不正常”“有很多怪异的行为”。在记者随机采访的几十名高二学生中,只有三位亲眼见到过有人“欺负”王小鹏,其余耳闻,大都来自学校贴吧里的一篇帖子,以及知乎上那篇传播甚广的文章。
然而,王小鹏并没有在学校,他的座位空了。
王小鹏的班主任毛老师,午饭时间正坐在办公室里,他个头不高,谈及王小鹏时显得十分警惕。在他看来“(王小鹏)家庭条件差,大脑上有点影响,学业各方面跟不来”。同时,王小鹏经常一个月只洗一次澡,“搞得身上臭,教室臭”。
同样的说法也存在于一些高二同学之间,王小鹏邻班的一位男生回忆,曾经看到王小鹏冬天只穿单衣,躺在操场上、寝室门口甚至教室走廊上,不分场合地睡觉。一个更加广为流传的说法是,王小鹏入学时似乎不知道饮水机为何物,用嘴直接在笼头下接水喝。
 “言行没有一个高中生应有的理性”,学工处的一位老师这样评价王小鹏。“原来的同学都不愿意和他交往。”就在不久之前,王小鹏因为翻别人书包里的零食吃被两名学生抓到学工处。“之前没吃过,因为有点饿,就拿了。”他曾经这样向老师解释自己的行为,而同学说,类似这样的偷窃行为不止一次。
怪异的行为,间或发生的偷盗,加之家庭条件上的巨大差距导致了王小鹏的离群索居,导致了他和部分同学关系的迅速恶化。
王小鹏宿舍的宿管阿姨注意到了王小鹏的变化,之前他会主动和阿姨打招呼,看起来活泼轻松,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过后的两个月,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王小鹏室友都陆续搬出,寝室只剩他一人居住。宿管阿姨甚至发现,王小鹏习惯于在床边小解,“他说他怕黑,不敢走到厕所里。”寝室里因此充满异味。
然而学工处工作人员并不清楚王小鹏离校的去向,班主任毛老师解释说,王小鹏因为不参与素质拓展,被父亲带回家休息。
但有些学生之间,却流传着王小鹏被班主任劝退的说法。“过一段时间肯定会回来。”毛老师和学工处都否认王小鹏被学校劝退,同样被否认的,还有王小鹏疑似受到校园暴力的情况,“没有这种情况,如果受到欺负我们会干预的。”
毛老师并不愿意告知更多信息,他建议记者首先需要找学校有关部门并联系王小鹏父母,但学工处的马主任则说联系学生家长必须经过班主任老师。无奈之下,志愿者团队只能离开一中。
学生桌上全部堆着厚厚的教辅书
18日当晚,志愿者团队留宿在广水,为第二天去王小鹏家中寻找做着准备。
李树此前并没有校园暴力救助经验,更多人熟悉的是他知乎大V的身份,而同行的志愿者团队也多来自知乎上的招募和当地朋友的推荐。在此之前,徐落一行人已经两次前往广水,但事情发展并不令人乐观。
此时志愿者团队的救助思路是通过网络和媒体进行大规模报道,为王小鹏及家人筹募物质捐助。
但最初响应这件事的媒体寥寥,徐落联系过几家武汉的本地媒体,在听到事发地之后都表达了拒绝之意。曝光缺乏的情况下,考虑到网络众筹在新慈善法公布后具有一定危险性,资金投入基本依靠志愿者自费支撑,自费数目目前已接近两万。
在直接接触小鹏及其家人后,家庭的贫困状况和恶性校园暴力的直接材料令志愿者们背负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志愿者徐落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开始接受心理治疗,在同伴的劝说下留在家中,未能参与第三次援助。
而更加令李树倍感棘手的,是整个事件本身。因为缺乏信源,志愿者团队能够收集到的欺凌证据仅有知乎曝料人的一面之词。王小鹏的父母并不清楚孩子的状况,只是察觉到孩子在学校成绩下降迅速,而王小鹏本身则不愿意说出自己在学校的遭遇。
“这个孩子满嘴谎话。”一位心理咨询师这样评价。在交流的过程中,她感到王小鹏似乎陷入一种自我欺骗的幻想之中——王小鹏告诉他们自己和同学室友关系很好,自己还在学生会组织中发挥余热。但事实上王小鹏寝室只有他一人居住,且从未参与过学校的集体活动。
一种焦虑情绪笼罩了整个志愿者团队。
此前志愿者团队所构想的正式报案,妇联和教育部门介入,继而将王小鹏交由社会抚养的激进方案,由于缺乏校园暴力的直接证据很有可能会无限搁置。而如果校园暴力的核心事实存疑,整场救助就似乎失去了继续下去的理由。
找到王小鹏,让他承认曾经受到校园欺凌,是公益团队解决此事的唯一出路。
王小鹏家并不偏僻,距广水城区仅有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庄落紧邻一条狭窄的公路,排列在一片低矮起伏的丘陵之间。村庄附近很少有大块完整的耕地,黄色沙土中掺杂着碎石块。已经很少有农户靠种田为生,村庄里的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只剩下老人、女人和孩子留守。
午后的村庄异常宁静,油菜花正开。
在李树的联系下,知乎原帖的题主和志愿者团队一同前往王小鹏家,希望以同学的身份劝他说出实情。王小鹏家的一些亲戚和街坊在村口坐着闲聊,也许少有外人造访,看到生人出现在村落,便自然地围上前来,聊起王小鹏一家的情况。
王小鹏父亲老王(化名)之前是个老单身汉,世代在村庄居住,王小鹏母亲是汉川人,结过婚并育有一个女儿。据亲戚介绍,王小鹏的母亲与前夫不和,于是从家中出走来到这个村庄。在媒人介绍下,王小鹏母亲和老王结婚,不久之后便生下了王小鹏。当时老王已经年近五十,老夫少妻,勉力维持家庭。
彼时中国农村开始了青年人进城务工的浪潮,但因为年龄关系,老王无法外出打工,而王小鹏母亲手部因摔伤落下残疾,同时精神上可能存有障碍,也无法外出补贴家用。但据邻居和王小鹏大伯描述,老王并不好好种地,时常在邻家田中偷拿粮食柴火。大伯说,“能吃个饱饭,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得。”老王家与同村人生活上的差距也逐步拉大。
“孩子他爸很倔”同村人这样评价老王。王小鹏的父亲是那个年代少有的高中生,对于孩子的管教异常严格,而这种管教则伴随着棍棒与拳脚。特别是进入中学之后,王小鹏少有的回村时间大都被父亲限制在家中,老王不允许王小鹏和村里小孩玩耍,更害怕他进入网吧,如果发现轻则痛斥,重则打骂。
对于王小鹏在家变得更内向沉默,老王也认为和学习成绩有关,而成绩不好则因为儿子自己不用功、不努力,“他有饭吃,有书读,为什么就不好好用功呢?”老王反复强调。
据邻居回忆,上高中之后,王小鹏一落千丈的成绩让老王的打骂成为了习惯,“每天都能听到打骂声。”相同的对待也发生在王小鹏的母亲身上,一个雪夜,老王将王小鹏的母亲关在门外,“王小鹏不敢开门,让他妈妈在外面冻了一夜。”
“孩子不是一件衣服,不能坏了就扔掉。”王小鹏的大伯谈及此事几度落泪“孩子生在这里也是造孽。”在大伯看来,培养一个高中生很不容易,希望王小鹏继续上学,“是家里的希望”。而部分村民则认为,王小鹏不应该再回到学校,最好外出打工,离开这里。
李树一行人终于见到了王小鹏。
和两旁的邻居不同,王小鹏家没有院墙。倒塌的旧屋的地基横亘在当院里,后面是一间红砖堂屋。
没有围墙的家和残留的旧屋根基
王小鹏背对着陌生人坐在一展低矮的木桌旁。他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一二岁,身形瘦小,头上戴着草帽,下身是一条颜色滑稽的运动裤。他坐在桌旁,专注地剪手指甲,自从上次心理咨询师来学校和他说过卫生问题之后,他总能记起要双手干净。
王小鹏很沉默,背微驼着,似乎想要尽量蜷缩自己的身体。屋内的墙上,贴着一张他九年级获得”优秀学生”的奖状。
优秀学生奖状
面对同学,王小鹏终于放下戒备,讲出了自己在学校受到欺凌的过往。
欺凌始于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之后,止于知乎上的热帖曝光此事,一共持续了近三个月。
根据王小鹏自己的说法,第一次欺凌的起因是对自己“拿”别人东西的报复。隔壁班的一位同学说,王小鹏偷拿了同班“混混头子”的零食,评价道,“他好像没有好坏意识,不知道不该招惹他们”。
此后,王小鹏偷拿零食的行为少有发生,而施加于他身上的暴力行为却逐渐成为常态。同学说,“带头的都是外面混的。”除了普通的拳打脚踢之外,施暴者还用烟头灼烧王小鹏手部,甚至拉起他的大腿将其在楼梯上拖拽,用头发当作“扫把”。
临近冬天,班上的个别男生让坐在教室前排的王小鹏给暖手宝充电,一次因为忘记插电,几个男生随即用脚猛踢王小鹏,并用暖手宝烫伤他的的面部。但王小鹏说,这在自己的忍受范围之内,“他们也不是那么坏,可能就是把我当小跑腿。”
肉体上的欺凌之外,精神折磨也时有发生。王小鹏回忆,有一次自己被很多人拽到男厕所,同学逼他一个一个翻过隔断坑位的矮墙,还抓住头发将自己的脸凑近坑位中的排泄物。更有知情的同学反映,有施暴者经常将“辣条”喂给王小鹏,并同时强迫他唱歌取乐。
疑似校园暴力事件发生地
对王小鹏的暴力行为很快成为没有任何理由的习惯性群体欺凌,参与者也不仅仅是本班同学,一些与王小鹏素不相识的外班学生也开始参与进来。然而这种行为却在“管理严格”的广水一中“躲过”了班主任和校方的视线,施暴者往往在每周一三五的晚自习打他,“因为二四有班主任的课。”
不过王小鹏说,班主任毛老师曾经察觉到班上有同学对自己的殴打。但自己“没和老师(主动)说过,也没有承认,(自己)和老师关系不好因为成绩不好。”
在王小鹏的观念之中,成绩下降成为和同学老师关系不好的主要原因,并且导致学校希望他离开。也有同学在办公室看到过毛老师和王小鹏父亲的短暂交流,“把他爸爸吼了一顿”。
“体制内的朋友陆陆续续退出了。”李树说,原本有志愿者联系到了教育系统内部的工作人员,此人建议在体制内私了。但很快从广水传出了王小鹏退学的消息,有知情同学告诉李树,退学是因为班主任毛老师的逼迫。再三思考之下,公益团队决定以大规模曝光的方式来换取事情的解决,而官方渠道的支持也随即撤出。
在公益团队的努力之下,《南方周末》获知消息,派出记者就此事进行采访。获得王小鹏对于欺凌事件的承认之后,公益团队按照之前的计划准备争取更多人对于这件事的关注。
而李树则留在广水与学校交涉,他提出校方必须出具一份书面保证,采取措施防止王小鹏再次遭受欺凌。校方答应了李树的要求,并告诉他校方已经掌握了一份欺凌者的名单。
在广水一中,学工处和班主任老师谈及现阶段对于王小鹏的帮助,也向志愿者列举出学校对于小鹏的诸多优惠,包括减免学费、伙食费与住宿费,学校还曾经为王小鹏家庭募捐了一千元。
然而包括公益团队在内,大家都明白这件事情不可能仅仅通过物质解决。除非完整地改变王小鹏的成长环境,才有可能真正让他走出阴霾。
心理咨询师却表达了自己对于捐款的担忧,她认为直接捐款有可能放纵小鹏父母不再劳动,于改善王小鹏的精神和性格没有帮助。“没办法,他生在了这里。”她曾经这样感叹,“可能捐款的最大影响就是,住在旁边的人会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田里杂草丛生
“孩子身体不好,要休息一下”,父亲老王打算清明节之前让王小鹏留在家中调理。谈及学校,他似乎不愿多言。有村民告诉记者,老王之前去过学校几次,但也没有乘坐只需一两元的车,而是“挑着扁担徒步来回”。也有同学见到过前往学校的老王,“一头白发,有人嘲笑他长得像王小鹏的爷爷”。至于是否让王小鹏在清明节之后返校,他没有明确回答。
将近傍晚,公益团队驱车回到武汉。
3月20日,除了李树,其他人启程回汉。车子渐渐远离广水,车载音乐在流行与古典中不断变换,车上的人也渐渐不再沉默,似乎走出了一种无形的阴霾。提供车辆的志愿者开始与心理咨询师聊起自己的性格和往事,间或也会提起两天的广水之行,“无力感”成为公益团队成员最大的感受。
李树和心理咨询师都持相对悲观的态度,他们在王小鹏身上看不到改变的动力。“你想帮助一个人,其中一个前提就是他自己想要得到帮助。我觉得徐落想要做的事,很可能只是一场梦。”心理咨询师说。
事情走到最后,在这次志愿行动中起主导作用的徐落也觉得不够理想,“证据不够扎实,当事人也不配合,后来翻供了。但我们也想总结一下经验,以后再遇到校园暴力事件,如果其他人还想做类似的事情,应该怎么做。”
媒体曝光,号召捐款和心理治疗似乎是他们可以提供帮助的极限。一位志愿者最后说,“我们这么帮他,他是不是就像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
排版 | 刘武久 黄豆豆
武大新视点
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报
我们微笑,并依旧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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