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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远婕(亲密之旅培训师)
写在前面
2016年9月10日,是第31个教师节。
韩愈有言:“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
老师,已然成为我们生命中许多关键时刻的光与盐,滋润心田、点亮生命。
在亲密之旅课堂上,有一个练习叫”生命中的重要他人“,我们时常在这个环节听到许多关于老师的故事。今天,我也想跟亲密之旅家人们来分享,影响我生命的那些老师们。
 By 远婕
01
因为父母是老师,我的童年是在一所一所校园中度过的。
我出生到3岁,父母在一所乡镇学校教书。那所学校选址很偏僻,离村镇有些距离,四周都是稻田,整个校园象一座孤城。前些年我回老家路过这里,学校早已搬迁,只有斑驳的断壁残垣,承载着我童年最初的记忆。
我依稀记得学校边上有个大大的篮球场,开裂了的水泥地面,杂草顽强的从裂缝中挤出来,兀自生长。春夏之交,下过雨后,我喜欢跑到球场上踩水玩。有好多好多的小青蛙在积水的球场上蹦跳,我也跳着去追赶它们......
记忆的片断里,我是一个人在玩,没有大人陪伴也没有玩伴。这个画面的背景色是安静而寂寞的,它成了我整个人生的底色。
后来,父母工作调动到另外一所学校,那个小镇是父母的老家。那时候没有幼儿园上,5岁时,妈妈就把我带到她的课堂上,跟着她的学生一起旁听。
5岁的我还不能安静的端坐一整节课,有一天,我在课堂上无聊至极,就发明了一个很有趣的游戏:我把头仰到后面一排哥哥姐姐们的课桌上,他们就会来弄弄我,好像跟我玩一样,这令我觉得很开心。
玩了几个回合,在我又一次要把头仰到他们桌面上时,他们忽然把桌子抽开,我整个人仰倒摔到地上。我至今还记得当时后脑勺摔到坚硬的水泥地面,发出”咚“一声很闷的声响,我整个脑子一下子懞了的感觉。我”哇“的大哭起来,课堂都被我打乱了。
我听到妈妈厉声批评我:”不许哭,哭什么哭!“泪眼中, 我看到妈妈的脸,绷得紧紧的,有生气、有心疼,但不知怎么地,我看到更多的却是妈妈的手足无措:”孩子调皮,学生也不懂事,孩子受伤了,课堂也被影响了......”那一刻的妈妈,好像被打回她在我心中印刻的原形--一个惶恐无助的小姑娘,面对问题时会很紧张、焦虑,时常用生气的强大外表来包裹她柔弱无助的内心。
是的,这就是妈妈留在我生命中的形象,以至于很多年,我都要来扮演妈妈的角色,自己变得很能干很强大,因为我要来保护妈妈。而我自己的内心,却时常处于无依无靠、孤独无助的状态。我女汗子般强悍的外表下面,深藏着一颗玻璃心。
02
6岁时,父母工作调动到县城,我也该上一年级了。
同学们在几天前已经报道入学了,爸爸带着我到学校补办了入学手续,我们一起来到教室。爸爸在门口跟老师寒喧,小小的我非常的羞怯和紧张,背紧紧贴在墙根上,脚不安的踢着地面。
爸爸走后,老师带我进了教室,同学们正在早读,我却感觉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我,好像同学们都在打量我一身土土的穿着。那一刻,我觉得是自己是那么的卑微、丑陋。
小学三年级前,我对自己的定位是个”差生“。总是穿着土土的衣服,挎着哥哥用过的旧军绿书包, 跟另外的差生同桌,坐在教室靠后排的坐位。我似乎从来有没有主动举手回答过问题,瘦瘦小小的个子,在班上毫不起眼,我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差生。
那个时候我也没有什么朋友,也不敢跟班上那些城里的女孩交朋友,怕她们嫌弃我。有一段时间,我好像跟班上另外一位差生做了朋友,她父母是卖烧饼的,她有个性格暴戾的哥哥,时常打她。有一次她整个脸都肿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来上学,说是被哥哥打的,看着很吓人,但她还是像傻大姐一样呵呵的乐着,一点都看不出被家暴的阴影。我跟她成了朋友,因为我觉得她不会嫌弃我。
我记忆里有一个关于那个时候的场景,在一个雨后的下午,我们放学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一起到学校旁边的篮球场去玩。那是一个封闭的球馆,四周有高高的看台, 偌大的球场空无一人,小小的我们好像误闯入了某个陷阱。仰起头,看到球馆上方椭圆形的天空,阴沉沉地盖下来。积水的地面没有野草和小青蛙,只有观众遗留下来的垃圾。我想,我可能是希望找回3岁前在乡镇学校篮球场的那些时光吧,只是,我找不到了。
03
三年级,我们换了新班主任,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她姓李,是一位胖胖的中年妇人。
她黑板字写得很工整,我记得她在写撇和捺时,总是会有意地用力往两边拉一下,人和字都显得特别舒展、畅快。
有一天,我写了一篇作文,她看后非常兴奋,就在作文讲评课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朗读出来。我还记得她朗读时的神情,非常的陶醉,充满了赞许。完了,她走下讲台,把作文本轻轻放到坐在后排的我的桌面上,我看到她眼神中满满的鼓励和欣赏,也看到她身后同学们齐刷刷投来的艳羡的目光。
后来,她还把这篇作文投到县里的一份刊物上,被发表了。她又非常激动的在年级里宣布了这个喜讯。于是,从三年级起,我就变成了一个优等生。
只是,在我的内心,自己仍然是一个渺小卑微丑陋的丑小鸭。那些自卑、羞怯、害怕被嫌弃,象阴沉沉的天和灰暗的雾霾,塞满我儿时的世界。
03
六年级那年,一个意外的机会,我被选送为全国的优秀少先队员代表,要到北京去参加代表大会。
这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可以坐飞机去首都北京;可以登上天安门城楼;可以到人民大会堂接受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可以见到电视节目里的知心姐姐、董浩叔叔等名人;可以上新闻联播、报纸头条......要知道在当时我们那个小县城,连县长都没有享受过这种礼遇呢。
那天下午,我站在校门一角,看学校那位不苟言笑的校长,在校门入口侧的黑板上,用他刚劲的笔锋,写下“喜报” 两个大大的字。当他写下我的名字时,夕阳的余辉照在他的脸上,硬朗的剪影里,他的嘴角有微微的笑意,一股欣慰和满足将他原本清瘦冷峻的脸变得温柔起来 。刹那间,我小小的心里,被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触动到。那个蜷缩在一角的卑微的丑小鸭,仿佛被一双温柔的大手拥抱起来。
我忽然成了县里的小名人,至今我返乡,还有长辈会念叨起我当时的风光事迹。
只是,我仍然觉得这只是个意外,我还是那个渺小卑微的丑小鸭。偶尔瞥过一个倒影里,好像是一只天鹅的影子,但我仍不相信,觉得只是一个幻象。
04
北京之行让小小的我大大的开了眼界。全省共有从各地选派的8个学生代表,都是女孩,我们在省会集结 。一群女孩在一起,红红绿绿、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在这群女孩中间,我还是那个卑微渺小的丑小鸭,时常安静的躲在最角落处,看着她们表演各种才艺,施展各样的才华,暗暗地羡慕和欣赏她们。
记得那时候有各个媒体的记者要来采访我们,女孩们又兴奋又好奇又羞怯,于是大伙约定,以后有记者来的时候,大家就分头藏起来。每次有记者来了,就会有人兴奋的报信:”记者来啦!“原本围成一群的女孩就尖叫着跑开,我是跑得最快最远的那个。
几天过后,我才发现,其实每次都只有我真正的躲藏起来,而其它的人都会假装躲一下,然后就跑出来跟记者聊得火热。最后,全团只有我一个人没有被采访到。
了解到这些,有小小的失落涌上心头。只是,比起我生命中那些铺天盖地的自卑和落寞,它们实在是太微小了,算不上什么。
一天晚上,在我们代表团每日的总结会上,领队的老师忽然说:”今天,我要表扬我们团队中的一位同学。“大家都安静下来,因为老师是那么的郑重。大家都屏息凝视,看看是哪位优秀的孩子可以获得领队老师这样专门的表扬。
空气中充满了期待的气息,我想,每一位女孩都在期待老师表扬的是自己,因为她们都很优秀。 当然,除了我。我仍然安静的坐在最角落的地方,期待着观看美丽揭晓的一幕,看看老师把一个极美丽的华冠,戴到团队中哪一位优美的白天鹅的顶上?
老师说话了。我至今还记得她的名字,她姓彭,是当年全省的优秀教师,因此可以与代表团同行进京,接受表彰。只听她平缓有力的说:”我要表扬远婕同学,我看到这几天,她非常的善良,总是默默地帮助大家......“
那一刹那,我的世界仿佛凝固了。我抬起低垂的头,看到彭老师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暖、慈爱,又那么的有穿透力。好像一道光,穿越我外表裹得严严实实的卑微和渺小,把我心底那些淳厚、良善、朴实的品格照得闪闪发亮,展示在世界面前。让我第一次发现,我是宝贵的、蒙爱的孩子。
05
上了中学,初二开始,我偏科很严重。数理化都很差,却偷偷花很多时间看小说。爸妈很为我的学业担忧,我也“自甘沦落”,不指望周遭把自己纳入好学生的行列,只盼望早点逃离父母的唠叨。
这期间,我经历了两位语文老师。
一位是我的本家,非常儒雅的一位先生,我至今还记得他用擦黑板给我们示范什么叫“训练有素”:许多老师都是面对黑板,胡乱擦一气,整个讲台粉尘横飞,把自己也呛得一头一脸的粉笔灰。
本家老师的板书工整有序,从黑板一侧起写,慢慢写满整屏。擦的时候就从先写的位置开始擦,人站在黑板一侧,板擦自顶向下方滑下,边滑边往人那一侧渐退。粉笔灰飞在前,人渐退后,完全不被污染。我记得他缓缓地说,这个不起眼的动作,就叫”训练有素“。
当遇上一些大家都回答不上的问题,他就会点名让我来答,眼神中有一种非常自信的笃定。而我,也从不曾令他的自信被辜负。我不知道,究竟是我给了他信心,还是他的笃定鞭策了我。
还有一位戴老师,她皮肤光洁,篮球场上身姿矫健,已为人母却透出满满的少女感,更像是一位大姐姐。我时常写一些跟书本和命题作文无关的随笔,偷偷塞给她。她用心批阅,还在班级上公开朗读,大力褒奖,让理科完全沦陷的我葆有最后一点自信。
.....
06
写下这些时,发现有一些片断在过往被我选择性遗忘了,尘封了很久。直至今年,在我学习了亲密之旅的第四个年头,才被唤醒,复苏。当我开启这些记忆,就好像打开了一个沉香木的匣子,有陈年的暗香沁入心脾,原生家庭那些灰暗的底色中,开始出现一抹鲜亮。
黄博士鼓励我们要时常操练亲密之旅的工具,原生家庭的记忆被唤醒后,不止于定格在过往。而是勇敢的沉入去感受,并发展出新的角度和观点,他把这个过程叫做”擎着光、带着援军,重返黑洞“。
今天,我依然如法炮制,擎着光(运用亲密之旅的工具)和带着援军(各位亲密之旅家人读者的倾听),进入我原生家庭的黑洞之中,我想给小时候的自己,做一个”爱就是彼此珍惜“。
1你最欣赏TA、爱TA的地方是什么?
小远婕,我欣赏你的善良。无论在什么样的处境中,你总是葆有一份善良、不忍人之心;
我欣赏你的懂事、担当。你很小便懂得分担妈妈的焦虑,不给大人添麻烦,还努力的去用实际行动,承担起很多本不应该你承担的事情,你也总是默默地去用行动去服务他人。
我还欣赏你有一颗单纯、安静的心。许多年,你总是安静的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单纯地憧憬着对未来的梦想,然后一点一滴的为梦想去付诸努力。
2回忆过往的时光里,你最珍惜的、最怀念的是什么?
在童年到少年的那些时光中,我最珍惜、最怀念的是你独自在躲在角落里看书的那些时光。从小时候的连环画小人书,到大一些爸爸为你订的《少年文艺》杂志,再到中学时开始看各样的小说。
你那时候最喜欢的小说是《简爱》,你时常为简和罗切斯特的那段经典对白而流泪:“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么?你想错了!我的灵魂跟你的一样......我现在跟你说话,并不是通过习俗、惯例,甚至不是通过凡人的肉体,而是我的精神在同你的精神谈话;就像两个都经过了坟墓,我们站在上帝脚跟前是平等的,因为我们是平等的!”你因此为自己取的英文名也叫Jane,因为你觉得简说出了你的心声。在上帝的脚前,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而庄严的。
3有哪些地方是你感激TA、要谢谢TA的?
我要感谢你对梦想的坚持和努力。你从小就怀惴对生活各样的美好憧憬,无论遭遇怎样的击打,你都可以边走边唱着生命的赞歌,留下一路的芬芳。
4有哪些事是你后悔,想请TA饶恕的?
我要请求你饶恕的是,在许多年中,你都非常的孤独且无助,好像全世界没有一个可以荫庇你的地方。小小的你过度承担了许多不应该你承担的重担,我看到你稚嫩的肩膀压出犁沟般的深痕,我听到你内心发出的呼求。
这些方面我没有做好,请你原谅。我可以想象你会觉得深深的无望。我想告诉你,现在的你是被上帝呵护在手心的公主,你是被爱的、安全的、有能力和价值的,你一定要记得这一点。
5还有哪些正面的话,如果没有机会对TA说,你会觉得非常遗憾和后悔的?
我想说的是,小时候的你,就是一个独特的、美丽的女孩儿,你安静在人群一角时,亦是非常的美丽。那个湖面上白天鹅的倒影不是幻相,就是真实的你。
6最后,你对他的祝福与鼓励是什么?
最后,我祝福你在现在和未来,都可以活出自己梦想中的样式,象一颗栽在溪水旁的树,丰盛且有余。
结语
亲爱的家人们,
如果我的故事也触动了你的回忆,
请在文末下方写留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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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亲密之旅
2007年12月,一位站在巨人肩上的巨人,世界著名心理学家兼婚恋专家、执教于美国西北大学的黄维仁博士,综合过去三十年来国际最前沿、最尖端的心理学临床实证的研究,以及全世界最好的婚姻治疗和训练中的一些最有效的要素,整合出了一套帮助自我成长、培育情商,提升婚姻家庭品质及其他人际关系的辅导培训课程——亲密之旅。它是训练医学院中心理学博士的课程,却以简单易行的方式传授,被誉为“心理学界的军事武器民用化”。
亲密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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