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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有故事
零点零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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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3 | No.201

今晚守夜人：周一
贩卖故事人：梁任
故事坐标地：南昌
故事撰稿人：尘宴
这是小酒馆的第二百零一个故事
兄弟几个约在烧烤城聚。聚会临别，大川送我回家：“梁哥，你女神的婚宴，去不去？”“去，当然去，必须去。”
“哎哟，该不会是要去抢亲吧？”
“诶，你怎么知道的？不愧是大灵通…”
大川是我好兄弟，他知道我所有的故事。麦芝要结婚了，红色喜帖俗气得要命，内页婚纱照麦芝笑得很好看。就是这样的笑容，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学院第二饭堂的烧茄子，出了名的好吃。那天我和大川打完球赶到，阿姨说烧茄子卖光了，要吃的话得等。她走过来，得到的答案也一样。那就等吧。等烧茄子上来，我们都让着她先打，她有些不好意思，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捋，脸色微红，笑着谢我们。看起来好像香港电影里的红姑。
我看到了她的工牌，中文系助教陈麦芝。她从我身边经过，有种薄荷味道，清清凉凉飘过。此后，我在饭堂遇见她，都会和她打招呼。
我是商务系大三的学生，她是中文系的老师。生活圈子几乎毫无交集，但命运就是安排我们相遇了。麦芝说，和她打招呼的人很多，但最坚持不懈的是我。她也记住了我。
我这人比较主动，问到了麦芝的微信，开始跟她说自己的故事，我复杂的家庭环境、叛逆的性格、做过出格的事、谈了很多无果的恋爱。她聆听着，不时地表达自己想法，告诉我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偶尔也会分享她的故事和感触。
Chapter 1.
大川说我像走火入魔一样，那阵子天天把麦芝挂在嘴边，一没课就拉着他到中文系去晃，就为了能够偶遇麦芝说上几句话。经过小卖部，会顺便给她买瓶酸奶。
学院运动会要求统一服装，辅导员交代我和另几位同学负责收齐费用。不知中途转交出了什么问题，最后结算发现少了一千块。在几番询问后，辅导员竟怀疑是我动了手脚，原因是几人中我是唯一一个在校有违纪纪录的人。
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和辅导员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回了家，跟家里人说自己不读书了。所有人劝我不要意气用事，我都听不进去。但麦芝说服我，小不忍则乱大谋，学业比赌气重要。站在我的角度去帮我分析了退学的弊大于利。
很奇怪，同样的话，别人讲我没感觉，但麦芝讲，我就听得入心入肺。于是，我回到了学校，跟辅导员道歉。辅导员也承认自己的武断，后来那一千块是他自己填进去的。
暑假我听麦芝说她要去厦门和同学聚会，顺便玩几天。我联系了在厦门的小舅，提出拜访请求。小舅同意了。其实我想麦芝了，也很想和她一起旅行。但不敢冒昧提出邀请，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制造机会。
去到厦门，我打电话给麦芝，装作是巧合。次日麦芝想去鼓浪屿，我提出同去，她没有拒绝。在海滩散步时，我们聊了很多，包括她谈过两段恋爱，一段是过去，一段是现在。
麦芝现任男友，也可以叫做未婚夫了。听麦芝说，是个有趣又温柔的男人，在另一所高校当老师。麦芝的爸妈对这未来女婿很满意。谈起这些，麦芝嘴边都是笑意。我感觉得到，麦芝很爱他。他们很相配，得知她有对象的事，我没有太意外，但心里是汩汩的失落。
回程时，海风吹乱麦芝的秀发，她让我帮她拿手机，然后腾出手来扎马尾。我突然起了坏心，假装把手机往外抛，她大惊失色，拽着我手臂问我是不是疯了，我歪头一笑，摊开手给她看，手机完好无损交还。她拿回手机后，笑骂我是坏人。
麦芝说对了一半。我是想当坏人，但只对她好。麦芝感冒了，我给她买药。麦芝睡不着，我整夜陪她聊天。麦芝的水杯摔坏了，我很快送她一个新的。她说礼尚往来，也要送我个杯子。我回她，不求你的一杯子，但求做你弟一辈子。
Chapter 2.
大三下学期，学院有英语演讲比赛，麦芝听过我讲英文，说我语感好，鼓励我参加了比赛。参赛过程，在演讲主题、思路和服装等方面，她给了我很多具体的意见，我成功地杀到了决赛。幸运地被赞助的知名外企相中，得到一个很好的实习机会。
实习期间，在新环境不太适应的我，经常找麦芝吐槽，一有空当就跑回学校，去中文系找她散步。她告诉我：“出来工作不可能遇到的都是好人好事，如果碰上难以理解或接受的人和事，就露出老奶奶般的微笑好了。不争辩、不浮躁，笑着面对一切。你看，就像我这样……”她一边说一边模仿老奶奶微笑。
这番话我印象深刻，帮我避开了很多和同事的冲突，否则以我冲动的个性，肯定过不了实习期。家里人都很诧异，从小就坏到大的我毕业后竟出奇地顺利。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没有麦芝，我可能走不到这一步。
参加工作后，我忙碌了许多，但和麦芝的联系仍不少。大多时候是我主动。有次我经过学院门口，约她去足球场散步，我鼓起勇气问她：“麦芝姐，如果现在我们同龄或者我比你大几岁，我追你，你会答应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你知道吗？假如我们前面所经历的有任何一丁点差池，就不会有你我现在的相遇。在人物出场之前，命运就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和每个人的关系。”麦芝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那一刻，我好想紧紧地拥抱她说，是啊，命运安排我们相遇，就要好好地珍惜啊。
可是我怂了。想起我说我们相差六岁不算什么，她说三岁就隔着一道大沟，六岁是两道。想起从厦门回来后，我约她去云南旅行，她委婉地拒绝了我。想起我说做她弟一辈子，她说好。她真的只把我当弟弟。我们是不可能的。
如果那句话说出来，会破坏这份感情的话，那不如让那句话烂在心里好了。我咽下那句话，接着说：“是啊，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她又笑了。晚风吹来，清清凉凉的。
Chapter 3.
后来，麦芝告诉我，她要结婚了。我嘴上说恭喜恭喜，心里闪过的是各种各样的念头，是去婚礼上拦住麦芝带着她私奔？还是在婚宴上捉弄下新郎？抑或扎破婚车的轮胎阻止这场婚事？总之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让别人娶了麦芝，就是要站在所有人面前反对这门亲事。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盘旋着挥之不去，直到麦芝婚礼前夜，我匆匆忙忙地跑到附近的ATM取款，在便利店挑了个喜气洋洋的大红包，塞得厚厚的。
婚礼当天，我西装革履地出现在麦芝面前，把红包塞给她。新郎其实没我帅，但麦芝喜欢的人，我也不会讨厌。新娘新郎来敬酒。我对新郎说：“好好对我姐啊，她可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然后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没有人知道我当时的心酸，但我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坏脾性，送上了虔诚祝福。我在电视里看过很多这样的剧情，没想到今天竟发生在我身上，唯一不同的是，我心里没有太多遗憾，也没有伤心痛哭，不是因为我不够爱女主角，而是因为我知道这样做也改变不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给麦芝发信息，姐，祝你幸福。她很快回复，你是不是疯了？红包也包太多了吧。我说，不多不多，我姐结婚，就该这么大气。
我看完信息，把手机放回兜里。南昌什么时候也会起雾了？我的眼里一片朦胧。后来的后来，遇到很多女孩，也有不少女孩向我示好，我都没想过要占有她们。我结婚那年，麦芝姐的孩子都2岁了。我是一个坏男孩，但我一直懂得，爱一个不可能的人最好的方式是，与其占有，不如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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