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名中国学者在美辞职后被FBI逮捕，究竟是受不公正待遇？还是触犯美国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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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条新闻

当地时间2月15日，前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教授、著名机器人专家席宁在密歇根州立大学附近被美国联邦调查局（FBI）以诈骗罪逮捕。

随后，据美国司法部网站22日消息，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隶属于美国商务部）大西洋海洋学与气象实验室（AOML）的海洋学家王春在目前已因接受中国薪金而获刑。

两名中国科学家接连在美国“出事”，且均发生在辞职之后。席宁于1997年到密歇根州立大学，工作长达近15个年头后于2015年10月正式离职。而王春在则于2000年开始在AOML任职，至2016年结束。

目前，席宁仍处于拘留中，王春在已获刑。两名当事人及其律师均未对外发声，消息仅限于美国官方及外媒报道。

席宁事件回顾

FBI五年前开始调查席宁

逮捕后第6天，当地时间2月21日，席宁出现在联邦法院。

席宁资料图

据外媒报道，法庭记录显示， FBI指控席宁欺诈，欺诈对象包括密歇根州立大学及总部在纽约的非盈利机构美国电气及电子工程师学会（IEEE）。 FBI称，席宁虚报旅费报销申请及其他费用。

FBI特工Bruce Fowler在一份刑事诉讼中写道，调查表明，2011年1月1日至2016年1月31日期间，欺诈金额已经超过42.9万美元。“欺诈活动包括席宁提供被更改、完全伪造、消费后退款或取消的收据，以及提供其他的虚假材料。”Fowler称，席宁所得的这些欺诈金额被用于支付了巨额的信用卡账单。Fowler表示，席宁作为中国公民，同时拥有美国永久居留权。

席宁的代表律师拒绝回应。

Fowler自2013年开始调查席宁。彼时，席宁还是密歇根州立大学一名电气和计算机工程教授。调查人员起初主要是调查席宁是否骗取了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的项目资助。

席宁于1997年来到密歇根州立大学，并最终成为杰出教授及密歇根州立大学机器人及自动化实验室主任。2011年初，席宁开始休假并去了香港城市大学并任职，随后他致函密歇根州立大学，表明自己不会继续在密歇根州立大学工作。

密歇根州立大学则要求席宁返校，敦促他在2014年6月之前辞去香港城市大学的职务回来。席宁最终于2014年6月返回密歇根州立大学。

Fowler提到，“校方对席宁的活动展开了一次内部调查，认为他接受第二个终身职位以进行‘不可接受的研究’，以及在向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申请联邦拨款时，未透露与中国有关的研究及资助。2014年秋天，校方对其停职三周。”

然而，2015年，密歇根州立大学再次了解到席宁在香港接受了第二个职务，二次违反校方政策。Fowler说当密歇根州立大学询问席宁时，席宁是“不合作的”，并于2015年10月从密歇根州立大学辞职。

法庭记录显示，密歇根州立大学的消息人士向FBI透露，其在香港大学一个网站上发现席宁获委任为该校的机器人与自动化的首席教授，以及新兴技术研究所所长。当席宁于2016年2月再次返回美国时，他接受了FBI的问询，他确认本人在香港大学工作。

不过，席宁当时否认了其在申请联邦拨款时，故意隐瞒任何与外国合作机构有关的研究、资助或薪酬。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则称席宁并没有在申请表格中披露国外合作和收入。

目前公开资料看来，FBI最初的调查方向并没有足够支撑他们逮捕席宁，后期出现的差旅费报销反而成为了最终理由。

Fowler说，席宁自2009年起从IEEE获得了120万美元，几乎所有账单都是由另一名中国公民，以及他的一名密歇根州立大学博士生签署。该博士生目前在俄克拉何马州立大学工作。不过，席宁告诉FBI特工，他从IEEE处获得了10万美元至20万美元的报销补偿，这数字和FBI掌握的相差甚远。

Fowler还提到，尽管离开了密歇根州立大学，席宁还继续试图在学校报销差旅费用，这也引发了随后对其所有报销的重新审查。FBI查看了机票号码、预定代码、航空公司信息和信用卡记录。

“审查上述资料后我确定，席宁递交给密歇根州立大学用来报销差旅费的很大比例收据都是伪造的。”

香港大学官网目前仍显示，席宁是该校机器人与自动化的首席教授，以及新兴技术研究所所长。官网简历中提到，席宁于1993年12月在美国密苏里州华盛顿大学的系统科学与数学系获得博士学位。在加入香港大学之前，他曾是密歇根州立大学电气与计算机工程系的杰出教授及John D. Ryder讲座教授，并任该大学机器人自动化实验室主任。2011-2013年期间，他曾创办了香港城市大学机械生物医学工程系。

简历中还提到，席宁是IEEE的一员，曾担任IEEE纳米技术委员会的主席（2010-2011），IEEE机器人与自动化学会理事会成员（2013-2015）。席宁还被选为IEEE机器人与自动化学会2018-2019年度的主席。

席宁的研究重点包括机器人、生产自动化、微/纳米制造、纳米传感器和设备，以及智能控制和系统。

另外，中科院沈阳自动化研究所官网也显示，席宁于1999年入选中科院百人计划，同时被聘任为中科院沈阳自动化研究所研究员、博士导师。

王春事件回顾

海洋学家王春在“接受中国薪金”

另一名“出事”的科学家王春在博士于1987年前往美国，当时在俄勒冈州立大学攻读大气科学硕士学位。随后，王春在取得了南佛罗里达大学物理海洋学博士学位，最终于2000年开始任职于AOML。

王春在资料图

据美国司法部网站22日消息，王春在已因“接受中国薪金”而获刑。

佛罗里达州南部地区联邦检察官Benjamin G. Greenberg、商务部调查与威胁管理部特别行动组长George Lee、商务部监察长办公室特别行动组长Duane Townsend以及联邦调查局（FBI）迈阿密办公室特别行动组长Robert F. Lasky宣布了上述消息。

联邦检察官称，“作为NOAA及AOML的一名雇员，王明知故犯，接受了来自中国长江学者计划的薪金” 。这违反了美国法典第18卷209(a) （美国联邦政府雇员，不得接受美国政府之外的任何来源的工资收入）和216(a)（触犯者处一年以下刑期，明知故犯者处五年以下刑期）。

美国司法部网站消息称，从2010年开始，王春在在受雇于NOAA期间签订了中国长江学者计划、千人计划的协议，还参与了中国的973计划。

实际上，和席宁一样，王春在目前已不再受雇于NOAA。中科院南海海洋研究所官网显示，王春在现受聘于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

56岁的王春在是世界上在海洋大气互相作用、气候变化及飓风课题上的最前沿专家之一。官网简历显示，王春在主要从事海洋-大气相互作用和气候变化的研究，与世界上100多名科学家合作研究，取得丰富的创新学术成果。共发表学术论文130多篇，被SCI论文引用近4000次，3篇文章被Web of Science评为高引用文章(Highly Cited Papers)，入选全球地学领域 Top 1% 高引用科学家。

王春在是中国科学院率先行动百人计划学术帅才（A类）首批入选者、曾获中共中央组织部的千人计划、中国教育部长江学者、中国科学院海外评审专家。

就在这两名华人科学家接连“出事”之前，当地时间2月13日，FBI局长Christopher Wray在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的听证会上表示，在美国“几乎所有领域”中均有外国“教授、科研人员、学生”在学习和工作。这些或可称之为“非传统的情报收集人员”的中国学者有可能秘密地在为中国收集情报。

一时之间，尽管席宁和王春在本人及其辩护律师第一时间均未对外发声，外界仍猜测他们可能遭遇了“不公正对待”。

澎湃新闻从美籍华人组织“百人会（Committee of 100）”网站获悉，该组织日前针对王春在事件发布声明，认为王春在“受到不公正对待”。该组织此前还联合 “韩美会”、“日裔美国公民联盟”等共计13个华裔、亚裔社区团体和组织发表致Wray的公开信，要求Wray当面澄清所谓“在美所有华人学生学者是国家安全威胁”的言论。

王春在的代理律师、Arent Fox律所的Peter Zeidenberg在2月底也致函美国国会亚太裔党团会议，称美国司法部发布了“虚假”和“误导性”的新闻稿，Zeidenberg认为美国司法部这是在抹黑王春在，进行司法外处罚。

美国司法部新闻稿发布后的第6天，当地时间2月28日，Zeidenberg致函美国国会亚太裔党团会议。

据Zeidenberg表述，2016年，特工Andrew Lieberman在王春在家中和办公室执行了搜查令，并询问了王春在整整一天。在询问过程中，王春在没有律师在场，没有食物、水，也不得休息。随后，由于搜查、审讯和负面宣传，王春在认为其本人应该辞去在NOAA的工作。

中科院南海海洋研究所官网显示，王春在于2016年受聘于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据Zeidenberg，“当时没有其他可供选择的工作，王春在离开了他在迈阿密的家人，在中国科学院从事气候变化方面的类似研究工作”。

2017年9月，王春在返回美国探望家人，政府在机场将其逮捕。政府指控，王春在在中国学术会议上的发言没有提前通知其主管，在时间和出勤上作假，并非法获取额外收入。王春在是中国海洋大学客座教授，利用年假时间，王春在在该大学指导学生和帮助他们进行相关研究，按日获得少量津贴。被逮捕之后，王春在被拘留了一晚上。

值得注意的是，按照Zeidenberg的说法，在开庭前夕，政府向王春在提供了一份认罪协议：承认在长江学者计划中非法额外获取收入，以此进行认罪答辩，关押刑期即为此前已被拘留的一晚；无缓刑、无罚款、无赔偿，最重要的是，不必面对费用昂贵的为期三周的冗长庭审。

Zeidenberg提到，如果王春在要应付为期三周的庭审，只能通过向在中国年迈的父母和其他家庭成员借款，否则他根本负担不起庭审所需的律师费用。王春在如果答应上述交易，意味着可以保护其家庭免受压力，并可以马上回到中国继续展开研究工作。

最终，法庭接受了王春在的认罪答辩，并判处王春在已被关押过的时间为刑期，也就是一个晚上。

律师：王春在是牺牲品

据Zeidenberg在信函中表述，庭审法官Cecilia Altonaga对上述起诉并不满意。

庭审资料显示，Altonaga当时表示，王春在所接受的认罪协议给予其监禁一天的处罚，而这在案件开始审理前的收押阶段就已服完。“但鉴于王先生对气候变化领域前沿方面所作出的贡献，更鉴于他所做的科研及其科研所提供的信息于人类而言多么有价值，虽然说他确实犯了错误，当然犯下的这种错误很令人遗憾且不可挽回，但我认为这都是完全可以通过庭审前采取其他办法，从而可以避免令其成为受审判的罪犯的。”

Altonaga还对王春在表示，“我祝你和你的家人好运”，并提醒说，“你是这个国家的公民，你应该可以回来并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Zeidenberg表示，在我33年的职业生涯中（22年担任检察官，过去11年担任辩护律师），我还从未听到过法官如此严厉地斥责政府将这样一个从法院角度来说明显缺乏证据的案子告上法庭。

Zeidenberg还透露，在美国司法部发布新闻稿之前，政府曾表示不会发布任何有关王春在博士的消息。但最终司法部发布了“虚假”和“误导性”的新闻稿，以此“吹嘘”他们对王春在的定罪。Zeidenber 称，司法部将法院已经驳回的未经证实的指控当做既定事实，这违反了政策。

Zeidenberg在信函中强调，美国政府发布虚假和误导性的新闻稿只有一个原因：政府对王春在在美国失业还不满意，现在试图报复性地影响王春在在中国的工作前景。Zeidenberg认为美国司法部这是在抹黑王春在，进行司法外处罚。

“王博士被自己的政府不公正地当成了靶子并迫害，这是法官在案件中承认的事实。他只是美国政府针对美籍华裔科学家攻势的牺牲品。不幸的是，他不会是最后一个。”Zeidenberg最后表示。

美籍华人组织：华人科学家受到不公正待遇

当地时间3月2日，“百人会”在官网也发布声明，对王春在受到不公正起诉表示关切。

这份声明中重申了前述法官及Zeidenberg的观点，并称这桩案件为“又一起严厉对待美籍华裔的案件”。

“百人会”认为，和陈霞芬、郗小星等人一样，王春在一样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

并非第一起不公正待遇

2014 年10 月，王春在的前同事，NOAA的杰出水文学家陈霞芬在她的办公室用手铐被捕。政府声称陈女士作为美国人，曾应中国官员的要求非法获取数据，并称她为掩盖这一“罪行”说谎。但在案件即将进入庭审的前一周，诉讼未进行下去，检方撤销了对陈女士的所有指控。但这次逮捕的后果对于陈女士来说是毁灭性的，她失去了工作，并被迫为了复职而起诉政府。

2015 年5月，天普大学的世界著名物理学家郗小星在他的妻子和孩子面前被十几名武装特工以类似的方式用手铐逮捕，他被指控非法向中国提供科技材料。同年9月，指控突然被撤销，但郗小星并没有得到关于调查及撤销罪名的任何解释。

综合整理来源于新浪微博、澎湃新闻。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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