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看到秦昊,还是在综艺《妈妈是超人》里。他作为伊能静的老公出镜。不会做综艺效果,也不擅长讨好镜头,节目里被剪辑成了一个敷衍懈怠的丈夫与爸爸。
伊能静为秦昊辩解说,他生活可能是个粗汉子,但大事不会回避。当年敢公开和她牵手,能在自己与公婆之间充当桥梁,最重要的是,低调的个性还愿意陪她上真人秀。“他是真人,不会秀。”
说也奇怪,在真人秀里畏手畏脚的秦昊,一到正经演戏的场合,就无比地自由洒脱。
看了他最近主演的网剧《无证之罪》,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伊能静会那么死心塌地爱着他。
《无证之罪》根据紫金陈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来。据说这部小说可以代表中国最好的社会派推理,多线程布局,情节曲折,媲美《嫌疑犯X的献身》。
网剧把小说里的虚构背景移植到了哈尔滨。阴冷的冬天,城市里到处是皑皑白雪,氤氲的麻将室,破败的街道,冷清的小吃铺,形形色色的人物在这里交织穿梭,构成了一幅东北浮世绘,也令这部剧有了电影一般的细腻质感。
虽然几条并行的剧情线很是复杂,好在叙事节奏非常紧凑,一开场就把观众带入了一宗离奇的雪人连环杀人案。
穿貂的黑社会大哥死在一尊雪人面前,嘴里被放上了一根香烟,背后贴着一张字条,“请来抓我”。
最棘手的是,案发现场,只有被害人的脚印,没有凶手的行踪。刑警队一筹莫展,于是找来了秦昊演的天才警察严良来破案。
剧里的另外一条线,是邓家佳演的“小三”朱慧茹。男朋友死于雪人案,又遇上了正室来敲诈勒索。走投无路的时候,她遇上了初恋郭羽,两个人又一起卷入了这起雪人连环杀人案。
推理剧有很多流派,比较主流的有两个。
一个是本格推理。推崇逻辑至上,要根据蛛丝马迹的线索,推断“凶手是怎么做到的”,偏重的是案件的巧妙与推理的严谨。比如《神探伽利略》、《古畑任三郎》都是此类,让观众有参与其中的“游戏感”。
另一个就是社会派推理。比起破案证据,更重要的是发掘凶手的作案动机。案件未必会有多复杂,但背后反映的都是沉重的社会问题。混乱的时代现象。《无证之罪》就是此类。
有观众把《无证之罪》跟最近很火的《白夜追凶》拿来做对比。觉得《无证之罪》前几集把大部分篇幅都放在无关紧要的人物身上,有些散漫。
但看过原著的书迷会知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物,恰恰是构成这宗连环杀人案的重要背景。嚣张跋扈的黑道寡妇,利欲熏心的不良律师,坑蒙拐骗的地痞流氓,他们其实都是这灰暗世界中的加害者。
不像一般的推理剧,Boss总在最后才隆重登场。《无证之罪》第二集里就出现了关键人物——骆闻。他本来也是一个天才法医,一路追查妻女失踪的案子,却陷入了无法抑制的心理怪圈。
骆闻与严良,一个是天才法医,一个是天才数学家。一个是完美犯罪,一个是无罪不破,把他们放在一起,就像矛和盾。对于《无证之罪》来说,最有悬念的不是谁是凶手,而是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从颜值跟演技来看,秦昊赢了。妻子伊能静都夸他,是这剧“一团灰雾里唯一的色彩。”
他演的片警儿严良,人称阎王,是一个天才数学家,拥有极高的推理破案能力。这种角色看着很厉害,但不太好演。既需要表现出他异于常人能力超凡那一面,但也需要时刻提醒观众,这是一个写实的角色而非凭空捏造。如果演技不过关,就很容易变成开了金手指的上帝视角,徒有天赋,没有血肉。
比如,李易峰在《心理罪》里演过犯罪画像天才方木。没错,破案抓人的时候很帅气,但总是用面瘫来演绎角色的高冷,就让这个角色变得非常单薄与不可信。相较之下,还是演技过硬的廖凡更深入人心。
同样是演天才,秦昊的表演就要聪明得多。他一出场,就是蹲在厕所里打斗地主,说话带着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把此前电影里的文艺气息破得干干净净。
出了厕所,遇见小流氓跟民警起了争执。严良的解决办法也相当接地气,抡起小板凳就往当事人头上砸去,用比小流氓更流氓的办法,解决了纷争。看看秦昊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就知道他演得有多投入。
寥寥几个场景,勾勒出了这个天才警察的速写像。有点吊儿郎当,又有点颓废忧郁,但他的眼神却是锐利的,像蹲在暗处狩猎的猛兽,尤其是当他注视着镜头分析案情的时候,一股寒意从眼底油然升起。
严良处理不好家务事,但对案件有惊人的专注力,表面上对谁都是一副嚣张不屑的神情,但内里对世人又透露着温柔与悲悯。
秦昊把这个复杂人物的尺度拿捏得刚好,个性鲜明但又绝不夸张。导演说,秦昊对戏的这种执着,正好也代入了严良对案件的执着种。他的眼神,他的状态,都透露出这种执着。
《无证之罪》,也是秦昊演的第一部网剧。他一直是个对剧本挑剔,接戏很谨慎的演员。谨慎到一年只接一部戏,也几乎不在娱乐圈刷存在感。
2010年之前的秦昊,只演文艺片。《青红》、《春风沉醉的夜晚》、《日照重庆》,拿了好几次欧洲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提名,但总差一点运气得奖。
但娄烨还是很爱他,不遗余力地夸他:“他根本不表演,他只是在生活,在人间和角色中生活,他也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优秀,他只是用他呈现出的那种生活打动我们。秦昊就是这种‘杰出的演员’。”
《推拿》里面,他演了一个盲人按摩师。就算眼睛瞎了,可就连那眼皮子都有戏。他的盲态是那种眼睛半睁半闭,略略翻出眼白,眼皮始终处于微微颤动的状态。
秦昊还观察到“盲人眼部周围的肌肉因为长期萎缩都是抠进去的。”于是亲自去找一些化妆师尝试特效妆容、到厂家去定特制的隐形眼镜尽量靠近盲人自然的肌肉状态。
从去年的《火锅英雄》开始,秦昊更愿意去尝试商业片了。在电影里他演了一个重庆耙耳朵,操着地道重庆话,有点幽默,也有些“流里流气”。结果这个角色意外地受欢迎。
这一次接了《无证之罪》,秦昊说都是因为女儿米粒。“我希望等女儿长大看父亲作品的时候能让她崇拜骄傲,成为她心中的英雄。我现在接戏的考量也都是女儿。”
难怪有人说,“文艺青年这种病,生个孩子就好。”女儿治愈了秦昊的“表演洁癖”,也让他更能放手去演。毕竟,这么好的演员,不该就此埋没在文艺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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