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楼，品职场”系列之21：进了公司核心部门，就能比别人少奋斗几年……了吗？
一个没能力、没背景、没心机，却身处人人注目的核心部门的小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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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走了狗屎运的大丫环
职场上总有一些人是开了外挂的。
有人平时成绩中等，高考超常发挥，刚好上了一本线，志愿又填得巧，大小年服从调剂进了名校；毕业时，遇上了师兄师姐贵人推荐，进了BAT，还到了核心部门。
《红楼梦》里就有这么个走了狗屎运的大丫环，叫秋纹。
秋纹是宝玉房里的八个大丫环之一，算是BAT级企业核心部门的中等级别员工。通常能到这个级别的丫环，总是有原因的，比如晴雯的巧手、袭人的体贴、麝月的思维缜密等等，但奇怪的是，曹公让秋纹坐上这个位置，却既不给她配备相应的独家技能，也不让她当大反派收集仇恨，而是让她以普通吃瓜群众的身份，领教命运的另一种残酷。
而命运是公平的，它既然慷慨地给了你狗屎运，就不会吝啬再多给你点狗屎。
2
“蠢和贱”是领导面前的生存策略
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位置，不是因为能力强，而是运气好，那么，她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必然是不停地向同事证明，领导有多器重她。
《红楼梦》第三十七回，也是秋纹人生中最风光的一天，她不但得到了董事长的夸奖，还抢到了副董事长的红包福利，所以赶忙跑到小姐妹们面前，得瑟一番。
且慢，贾母夸她什么了？——“可怜见儿的，生的单弱”。
瓦特？这也叫夸奖？你是在逗我吗？但至少秋纹认为“这可是再想不到的福气”，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入他老人家的眼”。从这点看，秋纹是其实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王夫人又给她发了什么福利呢？——“现成的衣裳，就赏了我两件”。
这个福利她自己也觉得提不上嘴，赶紧解释：“衣裳也是小事，年年横竖也得，却不像这个彩头”。
对一个自知占了点命运便宜的人而言，“犯贱”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在她看来，各位“同是天涯犯贱人”，贱人何苦为难贱人？
事实上，职场上的“贱”还真不是问题，毕竟这种领导给点阳光就“受宠若惊”的心态，你我都难免。可得意忘形之下，秋纹从“智商告急”直降至“智商感人”，在知道这赏赐不过是“别人剩下的”之后，又毫不在意地说：“哪怕给这屋里的狗剩下的，我只领太太的恩典”。
职场上，得罪人是难免的，但无缘无故地得罪那个最不能得罪的人，这才是秋纹最大的问题：又蠢又贱。
贱是对地位的屈服，蠢是对险恶环境的浑浑噩噩。
看惯了《红楼梦》里丫环们的勾心斗角，忽然冒出来个有点二的秋纹，处处犯浑却总能在险恶的职场内斗中涉险过关，不得不让人佩服曹公的笔力，把一出悲剧变成了黑色喜剧。
当然“蠢和贱”是在领导面前的生存策略，对于其他部门的同事而言，她就要把因此丧失的“存在感”给补偿回来了。
3
核心部门员工style
在一家公司里，身处核心部门的人，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常常在无意中带出一些话，我称之为“核心部门员工style”。
《红楼梦》第五十四回，探春代管荣国府，整顿风纪。有一天，秋纹去回话，人家好意劝她，女魔头正在里面吃饭呢，建议她再等会儿再进去。秋纹的回答就是典型的“核心部门员工style”:
“我比不得你们，我哪里等得？”
新官上任三把火，聪明人都会静观其变，不会在这个时候强出风头。但秋纹作为宝玉办公室的员工，平时的资源都有优先挑选权，制度也会绕着她们走，时间长了，部门的光环不知不觉被她们强加自己头上，以为自己真的高人一等。
权力为什么会让一个人犯蠢？除了本来就蠢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想要找到不存在的“存在感”，没有吓哭人家，反而蠢哭别人。
你看，一旦平儿告诉她，现在的探春巴不得有核心部门的员工跳出来，她正好“驳两件，才压的众人口声”，秋纹刚才所有的霸气，瞬间消失。
只有“核心部门员工”的光环消失时，你才知道自己的真实成色。就像一个资深HR对一句应聘者说的：“我们想招的是一天能给100个业务主管打电话的人，而不是有100张CEO名片的人。”
一个没能力、没背景、没心机的小丫环，不代表不会受权力的诱惑，宝玉房之所以与众不同，因为这里有一条富贵的捷径——被宝玉收到房里，成为姨娘，虽然这是一条成功率极低的道路，但足以让秋纹这样的小丫头心态发生变化。
4
对同类人的警惕与仇恨
假如有一个特别有心机的同事，乘你不注意，抢做了你份内的工作，向领导表功，你该怎么办？
A：当众臭骂她一顿，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越级汇报；
B：事后把她的野心告诉所有同事，让大家防着她点儿；
C：以后严防死守，事事给她小鞋穿，让她自动走人。
秋纹的选择是“D：以上都是”。
《红楼梦》第二十四回，秋纹这个没能力没野心但有点地位的大丫环，遇到上一个有能力有野心但地位很低的小丫环，她那人性中被压抑之恶，就释放出来了。
这天，宝玉房里的人不多，秋纹让一个叫小红的小丫环去打水，这位小红借口手里有事，秋纹只好自己去。就在她离开的那几分种，宝玉回来了，小红抓住了这个机会，走进她没资格进的内房，为自己争取了一次和领导单独相处的大好机会。
这段故事，我在《人神共奋读红楼：职场上什么样的人更会把握到机会？》中讲过，但那是站在小红的角色分析的，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不甘寂寞、有头脑有手段、擅于把握机会的“心机婊”。
如果从秋纹的视角看，那又大大不同。
因为缺乏能力，她对手上那点小小的权力就格外上心；又因为蠢，很容易被别人摆一道。米兰昆德拉说：“他们只有在愚蠢的时候才是真诚的”，换句话说，一旦意识到刚才犯蠢了，一个小丫环居然敢骗自己，她就变成下一句：“只有在安全时才是勇敢的”。
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红，秋纹何止是“勇敢”，简直是“恶毒”，先是当面羞辱，“没脸面的下流东西”、“你也拿镜子照照，配递茶递水不配”；再是背后处处排挤，不停地派“费工夫的活计”，让她没有机会再接近宝玉。
即使没有野心，也拼命要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职场上，对同类人的警惕与仇恨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
但有效果吗？没有，小红擦干眼泪，很快就攀上别的高枝走了。和小红相比，秋纹只是一个身处险境而不自知的普通人，就像王小波说的“活下去的诀窍是保持愚蠢，又不能知道自己有多蠢”，一个对自己都不够狠的人，对别人也缺乏致命的杀伤力。
秋纹刚出场时，与其他丫环嬉戏打闹，完全都是一个卖萌的小女孩的形象，可在“核心部门权力场”这把照妖镜之下，她的三种面目一一呈现：在领导面前的“蠢贱”，对想要往上爬的下属“狠毒”，在其他部门面前的“跋扈”。
在职场上，黛玉、宝钗、袭人、睛雯并不常见，反而更多像秋纹这样能力普通的人，所以我们更应该关心的问题是：人生还有别的选择吗？
5
什么样的部门更适合职场新人
有一种说法，一定要选大公司的核心部门，这样能让你站在一个高起点上，比别人少奋斗几年。
这个说法只对了一半，“起点决定高度”是对的，但核心部门通常不是一个好起点，在这里，你会遇到全公司最精英的竞争者、最残酷的淘汰率、还有最缺乏弹性的职业发展道路，如果不是能力超群，性价比肯定不是最高。
试想如果秋纹不在宝玉房里，而是探春迎春等和自己的能力般配的不重要部门，她就不会错误地把部门的光环看成自己的荣耀，不会有那么多野心勃勃的竞争者，更也不会让自己处于权力风暴眼上。
那什么样的部门更适合职场新人呢？
卡内基梅隆大学教授大卫·克拉克哈特（David Krackhardt）通过大量数据分析了公司中的权力构成，发现更容易升迁的部门不是核心部门，而是这两类部门：
一是指有核心资源分配权的职能部门，具体取决于公司的发展导向，可能是销售部、也可能是市场部、研发部、财务部，甚至人力资源部。
二是内部凝聚力最强的部门。
这么看来，任何一个部门都可能是职场好起点，不管你在哪个部门，都要记住秋纹带给你的三点教训：
不要把领导的夸奖放在心上，至少别放在嘴上
不要把部门的权力，看成是你个人的魅力
不要轻易排斥任何一个你看不上眼的同事。
（本文为“读红楼，品职场”系列之21）
P.S.
因为公号的发展需要，我每月会有两次左右和别的公众号相互推荐文章，虽然我会尽量选择主题与调性相符的文章，但毕竟各人有各人的口味。而且公众号运营时间长了，作者和读者的口味难免会趋于单一，一旦遇到价值观强烈的文章，大家就会无法接受，就好像我的文章到别人那儿，有时也会被鄙视一样。
我理解大家的感受，也希望得到大家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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