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汤姆成长的烦恼》这套书讲的是一个三四岁的小朋友的生活。这个小朋友有一对毛茸茸的长耳朵,长着兔子的脸和脚,从来不穿鞋。他家的餐桌上每天都有胡萝卜条,胡萝卜蛋糕,还有胡萝卜果汁。他每天要上幼儿园,家里有一个小妹妹,生活很是快乐,但也有一些大大的烦恼。
这只小兔子是团团的老朋友,长期占据睡前故事的宝座。一个睡觉都要抱火车的孩子为什么会喜欢听一只法国兔子的故事,这件事值得说一说。小兔汤姆虽然来自法国,却深谙含蓄中庸之道,在处理情感方面达到了很高明的境界。这套书的封面上写着“心理自助读物”,在我看来是恰如其分的。
孔夫子说:《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这句话常常被人引用来说明人的感情表达要有一定的节制,但是孔子的本意并不是教人得意时不要太快乐,失落时不要太伤心。他老人家开心的时候可以“三月不知肉味”,难过的时候大声呼喊“天丧予”,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但是如果一部文艺作品把快乐和哀伤的感觉表达到极致,使人沉溺、造成伤害,那就难称上乘。
小兔汤姆很好地把握了这个度。当了妈妈之后,我对童书变得前所未有的挑剔。画面要优美,三观要正确,情感要浓淡合度。如今童书里有一种类别专门迎合孩子的逆反心理,因为语出惊人,所以大受欢迎。比如《我变成一只喷火龙了》、《我讨厌妈妈》,大一点孩子看的《坏小孩日记》,这样的书我也会买,和孩子一起看也觉得很开心,但是这些书并不是总适合孩子。当孩子发现弟弟从此要和他分享妈妈,摘了尿布有时候还会尿床,在幼儿园不听指挥会挨罚,那些他不知所措的时刻,我更希望有一本像《小兔汤姆》这样温柔敦厚的书,来帮我和孩子一起面对这些陌生的情感挑战
这套书选取了幼儿生活中最常见的几十个生活场景,语言平和,画风明快。每一个故事里,汤姆都有一个大大的烦恼:妹妹出生夺走了家人的关注;在幼儿园挨罚无聊得都睡着了;在商场里找不到妈妈真是可怕;先学会骑自行车的好朋友会不会笑话我?每一个故事里,小小的汤姆面对着这些苦恼,一会儿喜悦一会儿忧伤,不管怎样都时时有家人和朋友的陪伴。故事不紧不慢地推进,总是能让团团在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心情放松地合上书页,一夜安眠。每一本书我和团团都一起复习过很多遍。从他两岁开始,到如今快四岁,小兔汤姆始终是他的好朋友。
来看看汤姆怎么面对尿床吧。《汤姆尿床了》这个故事封面就让人揪心:一个发现自己尿床了的孩子,在小小的台灯下面对尿迹,不知所措。
自尊心很强的汤姆不想让妈妈知道,打算自己来应付。响声吵醒了爸爸。爸爸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在爸爸的帮助下,汤姆自己铺上新床单,洗了脏床单。
因为担心去姨妈家会尿床,汤姆早餐什么也不敢吃。他想了好多的办法:穿上滑雪服?套上十层睡衣?盖好多好多条被子?在这样巨大的焦虑里,汤姆还记得要带上他最心爱的印第安人头饰、电动火车头和新骑士给表哥看。焦虑的小汤姆跟表哥讨论骑士们会不会尿床,晚餐时不敢喝太多水,还告诉姨妈小骑士从来不穿纸尿裤。他没有忘记任何一点快乐,也不吝于和亲人朋友表达自己的焦虑。
汤姆睡前和表哥一起听了一个可怕的鳄鱼故事,半夜醒来上厕所的时候心里充满恐惧:卫生间里会有一条大鳄鱼吗?

他吓得在走廊里站着不动,尿到了脚上,终于放声大哭。姨妈听到动静,出来安慰他,给他换了睡衣,可是睡衣对汤姆来说太大,他们两个都笑了。当巨大的焦虑都被释放出来,作者没忘了用这小小的细节帮助读者放松下来,提醒我们,一切都过去了。

在《汤姆尿床了》这个故事里,作者丝毫没有低估尿床这件事给孩子带来的心理压力,甚至用了套十层睡衣和卫生间的大鳄鱼来表现这种焦虑。但是他也在时时提醒大读者和小读者:这件事情不值得生气,不要为了这件事忘掉旅行的快乐,遇到任何值得一笑的小事都别忘了笑一笑。
小兔汤姆就是这样教会团团面对三岁孩子生活中的人生大事:弟弟出生占有了妈妈的关注,但是弟弟最爱的是哥哥逗他笑;犯了错误要挨罚,因为小汽车不守交通规则也要吃罚单;出门一定要紧跟爸爸妈妈,但是万一走丢了也不是世界末日;无论是滑板车还是自行车,都要勇敢地尝试。每一件事都很重要,然而没有什么能比快乐更重要;每一种烦恼都很正常,然而总有一天烦恼会烟消云散。
《小兔汤姆成长的烦恼》这套书现在还在团团的床头。最近我托人从国内带来了《小兔汤姆》的第五辑,团团又有新故事听了。
小井有话说
小兔汤姆2008年被引进中国, 2014年出了一套旅行版,排名童书榜前五十。这套书的字体很大,每个字有半厘米见方,读起来非常舒服。旅行版的开本缩小一点,字体还是原来的大小。用字也很简单,可以给不识字的孩子朗读,也是孩子初步自主阅读的好材料。《金色台阶》的田主编曾经推荐这套书: “从学习认读的角度来讲,孩子如果有400~600字的认读水平,就基本可以读《小兔汤姆系列》了。在阅读的过程中,孩子还会再熟悉一些字词。孩子很难记住的字词也不需要太纠结,如果喜欢读,能一直坚持读下去,常用字词自然就会认识的,最后剩下的一般都是不常出现的字词,孩子不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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