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褐色鸟群
近日,举世闻名的戛纳电影节开幕了。电影业界素来有“大小年”之说,而今年绝对是华语电影的大年。两岸三地都有不少优秀的作品入围戛纳,或单纯展映,或参与竞赛。在国内互联网上,其中热度最高的电影,毫无疑问是知名导演娄烨的《一部未完成的电影》。
此片虽仅有在法国戛纳现场的朋友看过,但由于导演自带的光环和话题性,一度引爆了影迷圈。在豆瓣网上,就有五万多人“隔空阅片”“未映先评”,可谓是近年来最引人注目的艺术电影了。考虑到戛纳电影节在大众舆论话题中相对小众的情况,即使放在导演本人的作品序列中考察,出现此等未映先火的情景,也是相对罕见的。
那么,我们不禁要问这么一个问题。为何一个艺术片,能在未公映的情况下掀起一阵狂欢,震动一个圈子,甚至中国观众直接化身为电影史,当场大声夸奖其为“中国最伟大的导演”?
笔者认为,以“疫情”作为“投名状”是一个方面,而导演本人一以贯之的“碰瓷”官方策略,乃至跑到欧美“骗廷杖”的行径,可能是更为根本的原因。笔者的一位朋友称之为“要饭”,此话虽刻薄,但并无不妥。毕竟,靠这几个下三滥的招数招摇撞骗,乃至功成名就的,不是少数,也不是只有今年才出现的新鲜事物了。

娄烨自然也不是第一次了。实际上,以他为代表的第六代电影人,一直是以“独立”的姿态行走江湖。靠着骗庭杖,娄烨声名鹊起,在并没有拿到啥重要奖项的情况下,直接跃升“名导”,拿西方投资,走红地毯。在国外,他只要有作品,都能享受直接保送的待遇。在国内,只能活在网盘里的他,成了文青心目中的“大师”,成了学院教授津津乐道的“良心”。
他本人当然是甘之如饴,如获至宝。近二十年来,利用这套清流骗廷杖的把戏,攫取名利,屡试不爽。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中外媒体,刊登长篇累牍的专访。明明只是删减一些血腥暴力色情的细节,在个别人的带节奏之下,搞得大家以为主管部门“扼杀自由”。一旦热度炒了起来,影片自然不愁市场,一改导演本人03年在坐拥章子怡、李冰冰、刘烨三大影帝影后,充分发挥、自编自导,票房却惨淡收场的情形。而在几乎没有审查方面掣制,也就没有话题性可言的 《兰心大剧院》那里,影片的口碑、票房,乃至得奖情况就很不如人意了。
这种“碰瓷”,是不少第五六代导演的常规操作。贾樟柯、娄烨、管虎,都喜欢这么做。贾樟柯不仅常年和张艺谋不和,《三峡好人》故意挑准了商业大片《满城尽带黄金甲》,搞了个自杀性上映,渲染悲情,将A级通缉犯粉饰为“人民的反抗”的《天注定》,也以“奸人作怪”导致上映未遂作为看点。甚至管虎本人,在《八佰》内外,也要玩一把“认贼作父”,以表示独立性。
我们要追问这种问题的原因,不得不回到那个大的时代背景了。第六代导演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以独立制片、自主表达闻名于世。在国营电影产销体系瓦解的情况下,有志于电影事业的他们,选择搞地下电影,本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今天看来,无论是中外,还是电影奖、影史书写,都对他们的努力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尤其是被很多人认为是“客观”的国外电影节,不仅给名,还会顺手包办影片的全球发行工作。在北京房价只有一两千的年代,去国外拿个奖,电影主创就可有数十万的收入。
哪怕后面实在是青黄不接、江郎才尽,也可以回到大学课堂教书育人。这种看起来是“收买”的艺术之路,可谓是顺风顺水、水到渠成,让国内的影视课堂里充满了这些有点小名而无真才实学的列祖列宗。几年下来,他们的学生也大抵遵循着这一思路。国内外的三四流电影节,也充满了挤破头也要露个面的艺术文青们。
而作为开创者的娄烨们,必然想维系这条“墙内开花墙外香”的文娱产业链。他们会把如何讨好自己的伯乐,在粉丝面前维持一个“艺术上的先锋,道德上的良心”的角色,放在首要位置。对电影本身的探讨和突破的努力,反而就不重要了。娄烨和他的御用制片人耐安,则颇为诚恳,毫不忌讳这一点——国外更重要。对于他们来说,在海外金主已经照单全收的情况下,他们只要想着如何“卖得好”“能得奖”就可以了。哪怕电影节评委和底下拍手叫好的观众,可能根本没去过中国。
是的,那会儿电影基本盘小,纯粹实现艺术探索本身就难。想出头、养活自己,必须另寻他路,这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已然功成名就,有了体面的生活的他们。在不用过当年在北京挤地下室、拍片到处被人赶,动不动吃泡面做后期的情况下,他们能不能回顾一下自己的初心,回到人民,拍摄广阔的土地,真实而自由的心灵呢?
答案恐怕不尽人意。确实有一些导演在不忘初心。他们有的和拍摄对象同吃同住,有的冒着生命危险一手记录苦难的生命和人民的历程。他们虽过得并不好,但也确实以厚重而粗粝的影像风格、真实且善良的作品构思,赢得了广泛的赞誉。笔者有幸在学生生涯里看过他们的作品,也聆听过他们真诚深刻的讲座,颇为受用,也敬佩他们的宽厚和认真。但是也有更多的如娄烨一般的“网盘导演”就靠着那几套三脚猫功夫,凭着在早年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名誉吃老本。
他习惯刻画边缘群体,描述耸人听闻的情节,配以极端猎奇的画面。同性恋、三角四角恋、乱性出轨,这本是地摊读物的水平。但是一配上令人眩晕的运动镜头,凌乱不堪的剪辑手法,粗糙而毫不顾忌美感的调色。片子就成了“一代人的精神良心”了。
这对少不经事,以报菜名、猎奇为生存价值的文青来说,可能有用。但见多识广的三大电影节恐怕不那么认为。娄烨在这十几年里,并没有得过重要大奖,他反而到处不停塑造一个悲情的受迫害者的形象。到了等国内观众都感觉如同鸡肋,弃之可惜的现在,搬出了他最后的绝招,碰瓷疫情,来了一部《一部未完成的电影》。
根据有关影视资料,现场观众的反馈,和一些影评人的播客、文章。我们大概能拼凑出这部电影的大致剧情。这是一部讲一个剧组因疫情被困在酒店,经历了此后“不堪”的种种往事的故事。“未完成的电影”不仅是电影本身的剧情,也颇为符合娄烨塑造的“禁片英雄”的形象。同样的,价值观上,根据法国朋友热泪盈眶、豆瓣网友怒打五星的事实,我们也可以判断出他是在讲述“苦难”,渲染“悲情”。
这种第五代就开始玩的技巧会不会得到金主爸爸们的认可呢?与文青粉丝们认为的不同,戛纳电影节完全没有给自己这位爱闹腾的嫡系太多的脸面。电影虽盛传要进主竞赛单元,但是最后却是补录进了“特别展映单元”。无参与竞赛身份,也无过多关注。文青们的拥趸《电影手册》杂志派出的编辑,直接打了零分。
而简中这边就不同了。有人声称看完了“又被生活强奸了一次”,有人热泪盈眶,呼喊这位豆瓣评分从不超八分的导演为“最伟大的导演”。
是的,在文青视为皇冠的电影节和电影评论界根本不认可的情况下,能出现这种情况,这就说明了我们还是有不少的同志活在了另一个世界,这也是为何中国电影长久以来发展缓慢的重要原因。投机取巧的导演投西方所好,而文艺青年们活在“想象”之中,直接被驯化为了别人的工具。
他们的形象往往是这样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有个工作,热衷于小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然而无论是现实中的时间,还是收入,都不足以给他们带来优哉游哉的生活。虽可能是成人,然而还有青春期的自恋,以及世界不如己愿的痛苦。乐于过着超出一般水平的日子,但是也能感受到自己想象的“残酷”。
因此,如宗教徒一般在思想上自律,如哲学家一般在思考上独立,成了掩盖单调、无聊的生活唯一的办法。在学生时代里,他们会认为学校是监狱,老师是张牙舞爪的大猩猩。在走入社会之后,对社会的“伤痕”的赛博共情,是他们唯一显示自己“为天地立心”的办法。
尤其是经过新冠三年,疫情就成了新时代的伤痕文学和青春文学。本号多次批判这类“岁月史书”“小资话语”,无非两点,一,疫情防控确实有极重要的作用和成效,二,哀怨的小资无法言说这种国家集体对生命的尊重。批判资本他们不敢,顶撞上司没这个胆,躺在家里又心有余愧。总之。他们就是需要通过“独立”和“自由”,表达自己无处安放的“理想”,却绝口不提欧美爸爸们根本不care的事实,自顾自开始赛博狂欢。
我们都知道,这并不是他们喜欢电影,喜欢娄烨,他们需要的是有那么一个“天地良心”,给自己平庸而无聊的生活以借口。娄烨到底拍了什么,疫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在电影节评委和他们看来,都是一个回答——不重要。
中国艺术电影长期得不到发展,离不开老一辈“电影艺术家”孜孜不倦的“要饭”,为了名利双收,直接断了一代人的后路。他们化为历史书写者,虽住着京郊别墅,掌握可以要挟国家的“名誉”,但是一直以“人民”自居,卖弄一套乏善可陈的影像风格和苦难故事,却偏偏得到了过着“精神小资”生活的观众认可。
而“精神小资”却认识不到自己恰恰是由他们制造的,还以为是自己“慧眼有加”,既搞错了因果关系,也搞错了自己的身份。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得不想起来那句名言——
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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