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我加班回家的路上,像往常一样拿出手机要给母亲打个电话,才想起母亲已经永远睡着了……
那个周六的早晨,我吃完早餐,坐在沙发上,像往常一样想要给母亲打个电话,母亲的手机已经永远关机了。
恍惚之间,母亲,真的已经离开我两年了。生死两茫茫,如何不思量。
母亲在36岁高龄生下我,据说本来想要一个女孩,但不听话的我还是抢着跑了出来。毕竟老来得幺子,跟两个哥哥相比,母亲从小对我多了一份宠爱。这份爱陪伴了我46年,孵化着我,滋润着我,保护着我,给了我力量,给了我勇气,给我了信心,是我渐行渐远的身影背后永远的温暖,随时可以停泊的港湾。
上中学时,正值青春期和叛逆期,我的脑海里总是很多异想天开的事,和奇奇怪怪的想法。母亲作为一个小学数学老师,肯定是搞不明白也听不懂的,但母亲几乎是我唯一的倾述对象。我所有的表达,她都静静地听着,默默地支持着。现在想起来,可能她并不完全理解,但她选择了相信,用最无私最纯粹的爱,陪伴着我的成长。
18岁那年,我到北京上大学。对于在北京上大学这么遥远而陌生的生活,母亲其实是有些手足无措的。出发前的晚上,母亲给我做了一大桶,真的是很大一桶肉沫辣椒,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贴心的必备物品了。到了学校,我很快适应了北京干燥的气候和学校的饮食,那一大桶肉沫辣椒也很快被同学们分享完毕。
从此,我和母亲开始了渐行渐远的离别。
放寒暑假回到家乡贵州兴义,母亲都会带我去吃老家最有名的小吃,刘家羊肉粉。作为中国羊肉粉之乡,兴义的羊肉粉有酸有辣有麻,最突出的还是香和醇,这也是兴义饮食区别于贵州其他地州的独特之处。
回老家的日子,我和母亲一起走到街心花园老街,刘家羊肉粉的掌柜跟母亲熟识,从烫粉开始,母亲就会在旁边提醒,粉要放到羊肉汤里煮一煮,要多加些羊血,事无巨细,等到香喷喷一碗羊肉粉端上来,真是非常美味。慢慢地,羊肉粉成为我对家乡、对亲人的一种思念载体。
这是家乡的味道,幸福的味道。
离开兴义回北京上学的前一天,母亲总是忙碌着给我准备各种东西,怕我在学校吃不着买不到。兴义的冬天很潮湿,刚洗的衣服总是干不了。返校当天早晨,洗了的衣服总是叠得整整齐齐收拾好了,我知道,母亲又给我烘了一晚上衣服。
再后来,我工作成家了,每次回兴义,母亲还是带着我们去吃刘家羊肉粉,还是那么熟悉的味道。
儿子出生长大后,也爱上了羊肉粉。每次母亲还是事无巨细在旁边提醒着,粉要放到羊肉汤里煮一煮,要多加些羊血。家乡当地人说,冬天吃羊肉粉对身体特别好,我经常在电话里跟母亲说,您平时早上去刘家吃碗羊肉粉吧,走走路当锻炼身体了。母亲总是答应着,但我们不回去,她其实很少去。
母亲骨折是几年前的事了,虽然做了手术但恢复得并不理想,走路多了就容易疼痛。但每次回老家,她还是继续带着我们去吃羊肉粉,这么多年过去了,妻子和儿子也都爱上了兴义羊肉粉的味道。
随着母亲年龄越来越大,我的工作越来越忙,我跟母亲的交流少了,我们住在一起时,经常是她坐在沙发上看书,我也在边上看书陪着她,虽然没有交流,但我抬头看到她那慈祥的面容,平静的神情,带着老花镜专注书本的目光,内心就会感觉特别温暖和踏实。
她在老家住时,我习惯在下班时或周末给她打个电话,说一些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虽然离得好远好远,但依稀觉得她就在身边,慈祥地看着我,看着我,就算不说话,彼此也有了牵挂,踏实温暖。
2022年7月,我带着爱人孩子回到兴义,去看望已经安息下葬的母亲。还像从前一样,还是到刘家羊肉粉馆吃早餐。
熟悉的老地方,熟悉的酱香味,还是一样的生意很好人山人海,但吃完以后总感觉差了一点味道。
我问儿子,是不是味道有变化?儿子回道,是少了奶奶陪伴的味道吧。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着。在下班的路上,出差的路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拨通那个电话,听听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会天。只是电话再也无法接通,再也不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了。
但我相信,母亲一定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给我温暖的力量,陪伴着我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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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770 原创首发文章|作者 徐钢
作者简介:资产管理行业资深从业人员。
开白名单 duanyu_H投稿 tougao99999|图片 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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