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顽石”的第 469 篇文章
“作为一个写歌的人，我一直在想，写歌给我的意义是什么。然后我特别怕，老的时候写不出来了……”
“现在我们都要老了，我怎么样将老去记录下来，跟你分享，让你知道恐惧、担心、卑微，还有身体的衰败，台上有个人和你们一样经历着。”
前两天，许久未见的李宗盛在演唱会上，提着保温杯，跟现场的观众交心。
晦暗的灯光下，他的头发更显得花白，人们恍然警觉，那个还是以“小李”自居的人，已经66岁了。
歌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可时间却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汹涌地流逝了。
现场，他的每次哽咽，都结结实实打在了听众的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在说完开头的那两句话，李宗盛演唱了一首《新写的旧歌》。
这首歌被他称为“50三部曲”，写于他五十岁之后。
“我认为我五十岁之后写的东西，比我年轻时候写得‘来劲’。”有老夫聊发少年狂之姿。
当听到66岁的李宗盛再次唱响这首歌，你像是自然而然地，被吸入了不见底的黑洞。
周遭尽是氐惆。
来源：B站，@维他奶不加豆，【4K完整全场】李宗盛 有歌之年 深圳站 20240412
演唱的过程中，李宗盛几多哽咽。
第一次，前奏响起，李宗盛阖上双眼，继而仰面，深深地呼气、吸气、呼气，终于像是如临大敌般地，把头埋入了阴影中。
第二次，唱到“爸，我想你了”时，观众明显看到他的嘴角努着，而后用双掌拍了拍双腮，像努力在克制着什么。
第三次，回忆起“自己敷衍了半生的命题”，李宗盛声音颤抖，不住用左手拍打自己的大腿……
第四次，“好像终于活明白了”，李宗盛的眉头紧锁，似乎再也唱不出下一句的“已来不及，他不等你”。
到这里，李宗盛用双手捧起了自己的脸，不发一言。
这样的场面还有很多，整首歌下来，观众席已无之前的喧嚣，人们看着，等着，这个老男人安静地讲完不予人知的心声，在心底藏了一生满是遗憾的挽歌。
在唱这首歌前，李宗盛说：
“活到了父亲当年的那个岁数了，你清楚地记得他坐在藤椅上，光着个膀子，叼着根烟，眯着眼看电视的那个模样。”
“那个时候，我他妈的根本没有替他想过一点。我自己现在，可能知道了爸爸那个时候的感觉。”
初听不解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其实让李宗盛满目遗憾的，又何止给父亲的旧歌。
记忆里，上一次李宗盛在公众场合哭的如此伤心，还是当年的“既然青春留不住”演唱会。
那一场，他唱了《当爱已成往事》。
歌曲开始，大屏上出现了年轻的，林忆莲的身影。
“往事不必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许多许多年前写下的歌词，在今天听来竟然如此成谶。
他双手合十，竟一句也唱不出来。
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才接上了第四句，全场上下无不动容，时过境迁，那段情殇犹在，隐隐作痛。
其实前段时间，滚君写文章和大家聊过，关于李宗盛和林忆莲的往事。
大概是1994年前后，因为这首《当爱已成往事》两个人走到一起，感情迅速升温。

只是，那段时间李宗盛已有家室。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林忆莲决定退出。

再后来，李宗盛离婚，坊间传闻，当时李宗盛冒着雨，在林忆莲家门口站了一天一夜，才打动了佳人芳心。
只是，这段婚姻最后也无疾而终。
很多人都看过当年他们二人合唱这首歌的视频，当时的李宗盛意气风发，林忆莲很年轻，面若桃花。
只是，时过境迁，徒留李宗盛一人在台上潸然，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其实不管是为逝去的父亲流泪，还是为不再的爱情悲怀，生死、是非、成败、荣辱，人生看不破只有一个字：
“我”。
所以，李宗盛给自己写了一首歌，就叫《给自己的歌》。
曾经在演唱会现场，他也为这首歌流泪，但是这泪水，既不像《新写的旧歌》那样悲从中来，也不似《当爱已成往事》那样痛彻心累。
只是淡淡地流泪，淡淡地。
因为每一句都是泪，每一句都是诗。
他自嘲，“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那一年，他出生在一个瓦斯行老板的家庭，考高中两次落榜，从小就要扛起煤气罐给家里帮忙；
他悲戚：“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接着也好不了的咳。”
那一年，他路过郑怡，路过朱卫茵，路过林忆莲，有一次，张艾嘉当面问他：你有没有爱过我；
他不悲不喜：“岁月，你别催，该来的我不推，该还的还，该给的我给。”
那一年，他淡出歌坛，独自一人住在北京的寓所，年三十晚上，外面鞭炮齐鸣，他形容自己是年过半百，妻离子散，甚至悲凉。
他慷当以慨：“岁月，你别催，走远的我不追，我不过想弄清原委。”
那一年，他决定说一些真话，他痛批当今乐坛说：“这些听音乐的人，你喂他猪食，他就变成了猪，你喂他品味很差的歌，他就永远是这个样子！”
他还说：“这是一个伟大的行业，每个人都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是小丑。对，我们在这个时代变成了别人的消遣。”
“那我唯一反击的，就是他妈的写一首歌让你哭！”挥斥方遒的样子，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
说回到最近这场演唱会。
李宗盛最动人的一段表白，出现在弹唱《山丘》之前。
“我之所以继续写歌，就希望在我的人生之中，在你的有生之年，你们都能被我的歌安慰。有的人心里有很多悲伤、遗憾、失落、说不出来，听到小李的歌，就当是小李帮你们说了。”
“我就是一个写歌的，小李从年轻的现在，就是一个写歌的。我以写歌的人这份工作为荣，尽我所有的力气，我希望在我年纪老去的时候能写一些歌，等你也老了的时候再听，哦，小李当年说过的，我现在知道了。”
“怎么样，老李今天看起来还行吧。”
小李自觉变成了老李，于是他拿起吉他，越过了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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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神奇宝贝资深训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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