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总是如此魔幻。
有些人即使躺着也能日进斗金,有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
最近,一条视频火了。
一个38岁,身价几十亿的年轻富豪,“乔装打扮”后伪装成“送奶工”,和农民工兄弟同吃同住,体验底层人民的生活。
没想到,短短一天,对他心里冲击力巨大。
这是来自央视的纪录片《城市梦想》里的片段。
这位身家百亿的富豪叫白云峰,是全国环保大型能源公司的董事长,曾被称为“史上最年轻的上市公司CEO”。
而农民工兄弟叫李根建,节目组安排李根建当他“师父”,跟白云峰同吃同住,手把手地带着他当送奶工人。
然而,刚进去李根建的家,白云峰就傻眼了。
李根建住的地方是由一个车库改建的不足10平米的屋子,里面住着他的妻子,小儿子和岳父岳母一大家子人。
在零下十几度的北京,这里没有暖气,更没有空调,堆满了杂物的房间到处漏风,唯一的取暖方式就是不断地走动。
住的地方已经让人难以忍受,可是这份工作的艰难更是让他崩溃。
他们的工作,从每一天晚上的8点就开始了。
要把8000瓶奶分开拆装。
4种牛奶,11种酸奶,哪家需要的是酸奶,哪家需要牛奶,都要分得清清楚楚,一旦弄错,就要重新返工,还可能会受到顾客的投诉。
看着这些奶,白云峰比较有自信,他上手就开始分装,可是却频频出错,李根建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大学生。
两人分完奶已经是晚上的11点钟了。
但此时他们还不能休息,需要人工核算数据,这个数据一旦弄错,直接影响他们的工资。
白云峰很不解,为什么不直接用电脑做表格?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家庭,拥有一台电脑本身就是一件奢侈的事。
当天晚上,白云峰睡在车库上铺非常不习惯。
他感觉非常吵,就像睡在马路上。
但不管他睡没睡好,休息3、4个小时后的凌晨3点,他们的工作正式开始了。
他们需要挨家挨户地把牛奶分发到奶箱里,把空瓶子收回来。
白云峰感觉难度非常大,第一是完全不能出错,他完全记不住这么多信息,有的要一瓶酸奶,有的要无脂牛奶,有的牛奶瓶放出来了,有的还没有……
其次是复杂的状况。
大部分小区是没有电梯的,只能硬生生地爬上去,还有些小区没有开门,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这眼前的一幕幕,都让白云峰差点崩溃。
白云峰第一次独自送奶,老是出错,加上体力不支,他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师父。
本来3小时可以送400瓶,但白云峰却只送了150瓶。
干完了这些活儿,白云峰帮着李根建发传单。
零下10多度的北京街头,他的脚趾都已经冻僵了。
李根建拿一瓶牛奶让他喝,表示感谢。
然而让白云峰崩溃的是,喝了这瓶牛奶,李根建的这栋楼、这个单元就算白跑了。
接过牛奶的白云峰,情绪绷不住,哭了出来。
然而整个视频最让人心酸的不是体力活,而是送李根建的孩子去幼儿园上学。
李根建儿子的书包虽然是自己送牛奶的时候捡回来的,但儿子很开心地背着,因为今天是他心心念念去幼儿园报名的日子。
白云峰陪李根建去附近的幼儿园给孩子报名,但这个幼儿园拒绝了他们。
首先是幼儿园高昂的学费他们很难承担起,但即使承担起来,也因为房子和户口的原因,被幼儿园拒绝,他们只招收片区的学生。
儿子很想在这里和这些孩子玩,但被老师无情地赶了出来。
看着这么好的环境,自己的儿子却不能在这里上学,李根建一家人都沉默不语。
那一刻,白云峰哭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哭了。
很快,白云峰伪装牛奶工体验底层人民的生活就结束了。
他在李根建的目送下,上了公交车,但下一站他的私人司机正在那里等他。
而他的身后,是李根建一家人真实的人生。
这个视频上了热门之后,很多人看完之后就破防了。
很多人总是喜欢说,穷人之所以穷,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不能吃苦,但事实是怎么样呢?
这么努力的李根建,他勤奋开朗、乐观积极,但他过的却是怎样的生活呢?
比他更有视野,学历更高的白云峰,到了他的岗位上,比他干得更好吗?
并没有。
甚至牛奶也送不好,三轮车也不会开,出现很多失误都是李根建替他擦屁股。
李根建16岁就辍学出来打工,到现在依然只能住在车库改装的房子里。
他比白云峰更勤快,更聪明,手脚更利索,更有干劲儿,可收入却连他的零头都比不上。
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是说努力不努力就可以解释清楚,还有太多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我想到了《了不起的盖茨比》里那句话:
当你想批评别人的时候,要记住,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
他的故事,让我想到了几年前,香港富豪田北辰的相似经历。
他是一位横跨政商两界的大佬,在哈佛大学毕业后,他子承父业,进军服装业,创立了自己的服装王国。
对于他而言,仿佛世界无限大,但一切尽在自己手中。
他参加了香港的一档真人秀节目——《穷富翁大作战》,来体验穷人生活的日常。
一开始,他上节目的时候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哪怕出身贫穷,也能靠自己的努力成为富豪。
在他眼里,只要你有斗志,弱者也能变成强者。
节目组给他安排了时薪25元的清洁工工作,每天的生活费是50元,住在不足15尺的“笼屋”。
一看到住处,他惊呆了。
一个不足两平米的房子还要被分成上下两层,蟑螂臭虫随处可见。
田北辰不满地说:这跟棺材有什么区别?
接着开始上班了。
田北辰需要搭乘巴士去指定的地方清扫。
但来回的车费就去掉了生活费的一半。
他脱口而出问节目组:要13块多?我哪有这么多钱?
但巧合的是,他曾经任香港地铁管理局主席时,面对群众质疑票价太高,他只是冷冷地说:铁路公司不是福利机构,如果你觉得贵,可以有其他选择。
赶上早班后,需要在2小时内清扫10个垃圾桶。
一开始田北辰觉得不难。
但没想到,两小时后,他累得腰酸背痛,才勉强清理了6个垃圾桶。
终于熬到午休。
他此时却发现,自己手上的生活费,连最便宜的盒饭都买不起,只能去便利店买个便当。
晚上6点,又累又饿的他回到了自己的“棺材笼屋”。
没想到,同事们正在换衣服,准备去打另一份工。
他们每天晚上只睡五六个小时,其他的时间都在工作,每天干足17个小时,不然根本活不下去。
此时的他,彻底崩溃。
甚至,他连约定好的5天都没坚持下来,第二天一结束,他就宣布退出。
对于之前放下的豪言壮语,田北辰表示惭愧:
这份工作很无奈,没有盼望。
他说:没有学识或低技术的人,过着非人的生活,这个世界在极其严厉地惩罚不读书的人。
现在回过头来想到他那句“只要你足够有斗志,弱者亦可变强者”的话,是如此的讽刺和苍白。
他终于肯承认:
富人之所以成为富人,靠的是资源,是能够心无旁骛地去读书,以及好的条件。
而穷人之所以是穷人,是因为每天要考虑最基层的问题,根本没有这些资源和条件。
当温饱都成了问题,当现实只为生存忙碌,当生活被完全困住,他们的人生就只剩下了一个目标:好好活着。
美国专栏作家芭芭拉•艾伦瑞克为了体验底层人民的生活,选择了六个城市、不同的地方去打工。
她隐瞒自己身份,断绝和朋友交往,只靠1000美元去生活。
她发现,在美国,一个没有学历的人,勤勤恳恳工作一个月,最多也只能拿到1000美金左右,可是租房就要花掉她600左右。
如果住到偏远的郊区,路上所消耗的交通费用,也相差无几,而且每天在上下班路上所花费的时间要3、4个小时。
每个月发下来第一笔工资,她第一时间都要用来还信用卡、吃饭、支付房租,然后自己又很快变成了月光族。
她做过售货员、清洁工、老人服务等6种工作,每一种工作都让她生活得很狼狈。
不管她怎么努力,她永远存不下来钱,没有任何出路。
她终于明白:穷人之所以穷,是因为他们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因为每天一睁眼就要考虑吃饭、住宿、生活,所以不得不被迫谋生、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的。
因为没有时间去提升自己、找到更好的工作,所以他们只能做一些最低廉的工作,被迫谋生,于是陷入这样的循环里面。
我想起了那个体验送外卖的大学教授。
整整一个月,他送了2000多单,平均每天工作10多个小时,但综合算下来,每小时收入10元是常态,收入20块已经是极限。
每天的工作结束后,他只想吃饭,好好休息。
养活自己都很艰难,根本不可能为未来做长远的规划。
我想起了那个体验送外卖的北京处长。
他工作了12个小时,却仅仅赚了41块钱。
面对这样的结果,他感到沮丧,委屈,差点崩溃。
他感叹赚钱太难,也终于理解到了基层人员的不易。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他们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牺牲了更多的个人时间,才能挣到钱,勉强维持生活。
他们每天早早出门干活,夜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在狭窄的空间里沉沉睡去。
日复一日,机械重复,麻木且残忍,但又没有办法改变。
这就是他们的真实生活。
如果不能理解和同情,也请不要傲慢地指责和嘲讽。
201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在《贫穷的本质》书中说到:贫穷的本质是穷人处于弱势的发展处境。
当一个人面对的现实全部都是重担,当一个人的所有努力只能养家糊口,你又怎能要求别人逆风翻盘呢?
所以,不要站在高楼上,傲慢地指着大山。
不要简单粗暴地把贫穷和懒惰画上等号。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努力就能拥有。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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