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自去年7月绍伊古率军事代表团访问朝鲜以来，朝俄之间的往来逐渐恢复；在去年9月金正恩访俄之后，双方各层级往来变得愈加频繁。2024年至今，你来我往已经有些像日常的串门儿了。
从目前的总体情况看，俄方代表团访朝少于朝方代表团访俄，朝方派出代表团的数量大约是俄方派团的三倍左右。仅以4月为例，截至目前，未见俄官方代表团访朝信息，出席主体思想国际讨论会的俄方代表团倒有至少两个；朝方向俄罗斯派出了四个官方代表团——
  • 以教育相金承斗为团长的教育省干部代表团（4月5日）
  • 以保健相郑茂林为团长的卫生保健代表团（4月13日）
  • 以局长韩英浩为团长的林业代表团（4月19日）
  • 以副总理兼农业委员会委员长李哲万为团长的农业委员会代表团（4月20日）
上述朝方代表团与前三个月访俄的大多数代表团有一个共同特征，即围绕朝俄政府间贸易经济和科技合作委员会的各部门工作主题，在除外交、军事之外的广泛领域与俄方展开合作。涉及领域之广泛、出访次数之频繁，形象地体现了“新时代朝俄关系”目前所具有的“前所未有高水平”。
但这种频繁访俄尚未完全体现出朝俄关系高水平的全貌，只是“体现”的水平，尚未达到“象征”的地步，但足够显示“友好”的程度，而“象征”的出现，需要等到朝俄交往的重头戏——普京访朝。金正恩已经用上了普京“敬献”的俄产豪车阿鲁斯，我之前推测过的两辆阿鲁斯并驾齐驱在平壤街头的景象极有可能变成现实图景。
“新时代朝俄关系”的“前所未有高水平”究竟“高”到什么程度？这个“前所未有”中的“前”究竟是从1948年还是从1992年算起？这些问题的解答，都要等到普京访朝之时。众所周知，金正恩去年9月访俄时，双方虽然达成了诸多“满意的协议与共识”，但没有落到纸面上。此后，双方签署的外交部门协议、政府间贸易经济和科技合作委员会协议以及体育、旅游等协议，都属于金普二人“协议与共识”的各领域落实，而非确定“新时代朝俄关系”纲领性文件的条约、宣言或联合声明。根据俄方披露的消息，普京访朝时将签署一揽子文件，而这些文件的文本正在准备中。
尽管我们现在还无法知道双方将如何定义“新时代朝俄关系”，也不知道“新时代朝俄关系”是否会达到结盟或准结盟的面貌出现，但从截至目前的双方交往水平以及各自表态中看，一种实际结盟大致可能形成。如果普京访朝时签署的文件出现这种情况，我是不会感到奇怪的。我相信，朝俄双方的文件起草者们会讨论出合适的措辞。
虽然一直说“尽快”，但普京何时访朝，至今没有官宣。目前的说法不少，但都属于推测，做不得数。我们也做过一些内部讨论，彼此意见也有不同，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即“一切皆有可能”。可以告诉各位的是，4-10月之间，都在我们的预判之中，具体理由就不一一列举了。
言归正传，回到朝鲜代表团访俄的话题上。
19日出发的林业代表团，赴俄出席朝俄政府间贸易经济和科技合作委员会林业分科委员会第27次会议。这个可说的不多，与2月份水产省代表团的性质差不多。
引起外界关注的，是20日出发的农业委员会代表团。截至目前，李哲万这个团是朝鲜级别最高的代表团之一；1月份崔善姬率领的政府代表团、2月份金秀吉率领的劳动党代表团与李哲万这个团级别相当。
按照韩媒的预测，李哲万率领的这个代表团可能与俄方讨论粮食援助问题，因为朝鲜目前面临“粮食短缺”。韩媒的预测并非没有道理，因为不管朝鲜前一年是否粮食“丰收”、是否攻占了“粮食高地”，这个时间段都是朝鲜青黄不接之时，几乎每年此时外界尤其是韩媒都会炒朝鲜“粮荒”的话题，所以，韩媒如此预测农业委员会代表团的“寻求粮援”使命并没有脱离常规。俄罗斯驻朝大使馆公布的李哲万访俄日程安排“非常繁忙”，包括与俄农业部长会谈、农业及渔业工作会谈、参观粮食研究所和农业大学等，“寻求粮援”是否包括其中不得而知。
我此前已经多次说过，朝鲜解决粮食短缺问题有自己的办法，比如像去年粮荒时那样动用军粮，更何况还有去年被金正恩婉拒的俄方五万吨粮食无偿援助摆在那里。李哲万是否与俄方讨论粮食援助，不是问题，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所在，金正恩让他要粮他就去谈，不让他要他就不提，作为执行层，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作为农业专家，1968年出生的李哲万属于技术官员，在金正日时代就已崭露头角。他在金正恩时代的履历显示，地位相对稳定，而且一直集中于农业方向——
  • 2012年4月，担任分管农业的内阁副总理。
  • 2013年4月，担任内阁副总理兼农业相。
  • 2016年5月（七大）至2019年4月，担任党中央农业部部长。
  • 2019年4月至2021年1月，担任黄海南道党委委员长（现称党委责任书记）。
  • 2021年1月（八大）至2013年12月（八届九中全会），担任八届政治局候补委员、党中央农业部部长（上图左）。
  • 2013年12月至今，担任八届政治局候补委员，内阁副总理兼农业委员会委员长（上图右）。
从李哲万的上述履历看，在金正恩时代，他经历了农业政策执行、农业政策指导、地方农业政策具体执行的角色变换，但始终没有离开领导层和核心领导层。在八届九中全会上，他与朱哲奎的角色互换，让他从政策指导者再次回到政策执行者的位置，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在2023年拿下“粮食高地”之后，金正恩对李哲万和朱哲奎这两位党政农业主管是满意的。他们的角色互换，可能存在让朱哲奎喘口气、让李哲万立新功的意思，毕竟农业部部长比内阁副总理兼农业委员会委员长要多少轻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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