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A. Mello et al., The Lancet, 2024
睁眼做噩梦。
编译 | 时小舟
审校 | 黄雨佳
我们常常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们眼中的别人就是他们真实的样子。然而，有一部分人对面部的感知是扭曲的。
韦罗妮卡·史密斯（Veronica Smith）看着伴侣的脸，突然发现他的五官发生了变化：他的双眼靠近又分开，下巴时宽时窄，他的皮肤在移动，甚至闪闪发光。对32岁的史密斯而言，这种现象并不罕见，她从四五岁起就在经历这种状况。当她看别人的脸时，这种现象时有时无，而看自己的脸时，这种现象更持久。
史密斯患有一种极为罕见的疾病，名为“面部识别变形症”（prosopometamorphopsia，简称PMO）。在患者眼中，人脸的形状、纹理、位置或颜色会出现扭曲。美国达特茅斯学院（Dartmouth College）的心理学及脑科学教授布拉德·迪谢纳（Brad Duchaine）解释道，一部分患者会看到整张脸的扭曲（双侧PMO），而另一部分患者只会看到左脸或右脸的扭曲（单侧P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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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人们认为PMO是一种面容失认症，即“脸盲”。但目前科学家越来越清楚地知道，这两种疾病不是互相伴随着发生的，而且发病机制只有一小部分重叠。如今，科学家认为PMO是一种视觉扭曲，是40多种“爱丽丝梦游仙境综合征”（Alice in Wonderland syndrome）之一，这种综合征通常会扭曲人的感知，使患者眼中的人或物体变得比现实中更大或更小。
迪谢纳说，“在过去一个世纪里，文献中只报道了大约75例PMO。我们对这种疾病了解甚少，因为这些病例通常是由神经科学家记录的，他们既没有视觉神经科学上的专业知识，也没有时间去深入研究这些病例”。荷兰莱顿大学（Leiden University）的临床精神病理学教授扬·迪尔克·布洛姆（Jan Dirk Blom）认为，关于PMO的研究很重要，因为它或许能帮助科学家找到大脑中负责面部表征的区域的线索。
许多PMO患者（例如史密斯）会看到面部的特征发生变形；另一些患者则会看到面部的下垂或扭曲，皮肤纹理变得像树皮一样，面部特征变成几何形状，又或是一张脸叠加在许多人身上。甚至在有些情况下，人脸可能看上去就像恶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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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PMO患者无论是看真实的人脸还是看人脸照片都会感知到面部扭曲。然而，不久前发表在《柳叶刀》（The Lancet）的一项研究描述了一个极不寻常的病例：一名58岁的男性患者在看屏幕或者纸上的人脸时没有异常，而当面见到人的时候，他们眼中的人脸才会变得像恶魔。为了还原出患者眼里的人脸模样，研究人员给他在电脑屏幕上展示了一张人脸照片，同时也让照片上的人站在房间里。研究人员让该患者描述照片和真人之间的差异，并逐步修改照片，直到患者认为照片符合他眼中的真人面孔。
长期受到偏头痛折磨的史密斯表示，她今年看到的面部扭曲的情况变得更频繁、也更剧烈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同样更高频率的偏头痛。这说明偏头痛也许与PMO存在一定关联。但是到目前为止，研究人员还不知道PMO的确切病因，只知道偏头痛、癫痫、眼部和脑部病变等可能与之相关。同样，PMO目前也没有任何得到证实的治疗方法。
迪谢纳说，PMO患者经常被诊断为精神疾病，例如精神分裂，因此医生开具的药物也通常是治疗精神病的药，即便真正出问题的是视觉系统。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SSRIs）等精神活性药物曾被用于治疗PMO，但未能取得什么成效。值得注意的是，短期的面部扭曲现象通常会自行改善，所以我们很难确定这是否是药物的作用。
布鲁姆解释道，临床上可以通过脑部磁共振成像、脑电图和血液检查等方式，尝试确定PMO背后的不同因素，从而使用合适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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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迪谢纳合著了一篇综述，利用PMO来阐释面部表征方面的基本理论，包括我们对面孔的认识和判断是否依赖于相同的大脑表征方式，面部对称的本质是什么，以及视觉系统中是如何分开表征面部两个半侧的。
2021年，迪谢纳专门为PMO建立了一个网站。迄今为止，已经有60名患者联系了他，描述了自己的PMO症状。其中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够明确指出是某一个事件导致了他们扭曲的面部感知。迪谢纳认为，对于这种差异可能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可能是许多患者的大脑损伤需要通过脑部扫描才能察觉；另一种是，许多患者的大脑并未受到损伤，而迪谢纳的研究对象并不仅限于遭受过神经系统损伤的人，因此才发现了他们。
迪谢纳表示，一些患者年纪轻轻就出现了PMO，可能是因为他们的面部感知机制的发育出现了问题。他和团队正在进行的研究表明，许多情况下的面部感知扭曲可以通过操纵他们眼中的脸部外观来减轻，比如改变颜色。例如，当史密斯戴上橙色眼镜之后，她的症状就得到了缓解。
戴上“有色眼镜”只是科学家操纵大脑输入信号的一种方式。在另一些研究中，科学家还能趁着人们入睡，给予特定刺激以提升大脑功能。在《环球科学》2024年4月刊的《在睡梦中治愈大脑》一文中，你将了解这些神奇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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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GPT成为机器人大脑》一文中，你将看到机器人学家如何将ChatGPT等大语言模型用作机器人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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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链接：
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a-rare-visual-disorder-twists-faces-out-of-shape1
https://gizmodo.com/haunting-distorted-demon-faces-rare-syndrome-insights-1851355281
https://medicalxpress.com/news/2024-03-visualizes-demonic-distortions-case-prosopometamorphopsia.html
https://www.iflscience.com/does-every-face-look-demonic-to-you-then-you-might-have-this-super-rare-condition-73500
https://www.smithsonianmag.com/smart-news/this-extremely-rare-neurological-condition-makes-faces-appear-distorted-or-like-a-demon-180984015/
https://www.sciencealert.com/seeing-demons-mans-rare-brain-condition-transforms-faces-into-mons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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