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昨天我发的同济学生提问德国总理朔尔茨大麻合法化的文章“可能”真是写错了。与此相应的,我所引用的信源,路透社的英文报道“可能”也不够完整和准确。
和那些恶意揣测的用户所想的完全相反,我非常乐意别人用坚实的证据与逻辑指出我的错误,因为这样可以更新我的认知,帮助我持续进步,简直是大恩人。如果有人证明我真的错了,我也很乐意澄清并道歉,这样才是负责任的态度,才能帮我树立更良好更诚恳的公共形象。
但是,这只是我基于经验判断的可能性而已,目前并没有出现高质量的证据表明路透社的报道失实,自然也不能说明我的立论是基于错误的事实基础。
关于同济的学生到底有没有提问“去德国留学是否必须吸大麻”,我们先来看下自称在现场的同学或者知情人士的说法:
版本A:担心的是日常生活中吸入二手大麻烟雾。
版本B:担心的是自己绝对不想吸食大麻,也不想伤害自己的健康。
版本C:担心的是会不会对他以后在德国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版本D:担心的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吸入大麻。(栋梁注:应该是指混入烟草或含大麻

请问,根据上面这些不同版本的“知情人士描述”,我们要怎么还原现场那位同济学生的问题呢?
而国际通讯社路透社的报道是这么写的:
这位同济的学生问他如果去德国留学是否必须吸大麻。英文短语have to 的意思是“必须”,这个是初中水平的英语,我就不多讲了。
所以,面对评论区和私信大量自称知情者的发言,我只能这么回复。
是的,一边是受过采访写作职业训练的路透社记者的文字报道,一边是身份未经核实,彼此版本不同的“自称知情者”陈述,我显然倾向于采信路透社的报道。
其实不只是关于那位同学具体有没有说过“必须吸大麻”,按照“知情者”的口述,那位同学的身份也有不同版本:
版本E:这位同学是想要去德国留学,也就是没有确定的意思。
版本F:这位同学即将去德国留学,也就是留学计划已经确定的意思。
那么,去德国留学这个事到底有没有确定呢?留学这种事应该不可能是量子态的吧。
其实列举这些不同版本并不是要说他们讲的全是错的,更不是说路透社就一定是对的,而是想告诉大家一个道理:
没有受过职业训练,没有录音/记笔记习惯的“普通人”,对于一场活动中某个人说过什么话的回忆是很不可靠的。而正经新闻机构的记者一方面有职业规范约束,对于言论的准确性要求很高,另一方面通常也有录音或笔记可供事后查证核对。所以,正经媒体报道的可信度是明显高于现场群众事后回忆的。
当然,基于“常理”的推测不一定总是准确,还可能出现记者违背职业操守、编辑工作失误等情况导致路透社报道失实,话不能说得太绝对。
其实,从德文媒体对此事的报道,我们大致能还原这件事的概况:
这名提问的同学计划今年9月去德国留学,他在网上看到德国将大麻合法化的消息,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学校内大麻泛滥情况的传言,由此表达了他对大麻的担忧,希望得到朔尔茨总理的解释与回应。
但是,上述所有文字报道,包括路透社在内,都是“部分摘录”或者“间接引语”式的报道,而不是“现场速记”或者“全程视频直播”,所以上述报道可以认为全部都是不完整的。
关于这一话题争议的核心,也就是这位提问着到底有没有说“必须吸大麻”,德文媒体的报道和路透社的英文报道是并不冲突的。完全有可能是不同媒体选择报道的侧重点不同。
所以,有的读者信心满满地贴出德文报道的链接说里面没有提及“必须吸大麻”,这没问题,那几家德文媒体的可信度也很高。但是以此来论证提问者在现场没有说过“必须吸大麻”,甚至以此来论证路透社的报道是不良媒体故意抹黑同济,那是远远不够的。
至于说路透社是英国媒体所以记者肯定不懂德语,那就纯属侮辱世界四大通讯社之一(也有说法是之首)的专业新闻机构了。别说德语了,有的外媒记者粤语讲得比我这个广州待了13年的人还好,上哪儿说理去?
话题再拉回来,关于德国总理朔尔茨与同济学生交流会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目前看到的质量最高的证据是这个截图:
这是一份看起来像现场速记的文件截图,类似外交官方活动请了速记的可能性非常高。正是看到这张截图,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写错了,路透社的报道有可能失实了。
那为什么不干脆承认错误道歉呢?不是我不想,是真的还不够啊……
第一,上述“速记”的文件语句非常整洁,而且经过了“德译中”的翻译,很显然是经过事后整理的版本。这样一来,它的完整度准确度就打了折扣。
第二,上述截图由一名今天才关注的新读者在后台发给我,我对其身份没有了解,也没有任何信任可言,无法核实文件真实性。
所以,虽然我的经验告诉我这应该就是真相,但我的职业操守告诉我,这样的“证据”还不足以作为定论的依据。
总结一下,在当前的情况下,路透社报道的可信度是高于“自称知情者”的,当前也没有高质量证据表明路透社报道失实。如果后续有完整版本的录音或现场视频,那就真的可以作为定论的高质量证据了。
我本人也在此承诺,当出现上述录音或视频高质量证据表明路透社报道失实的,我会删除原评论文章,并重新发文澄清和致歉。
最后,对部分(自称)同济学生/校友的素质表示深深的遗憾。
一点建设性意见:
这样低素质辱骂对维护同济大学声誉是没有任何帮助的。你们可以试着去找找高质量的证据来打脸,那才是真的爱校荣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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