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 ||版权、投毒、继承案……这些年围绕《三体》发生的故事比《三体》惊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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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1日,《三体》在Netflix平台上线。
▲ 这部由美国网飞公司与中国的游族网络合拍的《三体》班底相当豪华,不仅请来了知名美剧《权利的游戏》担任编剧及制作人,原著作者刘慈欣及译者刘宇昆担任该剧的制作顾问,导演名单中还包括了近些年炙手可热的香港导演曾国祥,影坛大佬曾志伟之子,点这里回顾。
此刻距离林奇斥1.2亿巨资买下三体的版权已将近过去十年。
▲ “三体”IP的运作也是林奇生前耗费最多心血、最在意的大项目。2020年12月,林奇被许垚投毒不久后随即毒发身亡,年仅39岁。
▲ 有细心的观众可能注意到了,去年上线的腾讯版《三体》开头及结尾字幕的职员表中被框框起来的“林奇”。投毒案事发距今已3年有余,很多观众再看到林奇的名字,或许仍有强烈的触目惊心之感吧。
十年过去了,几部改编自《三体》的影视剧陆续在互联网上线,之前难产十年无法落地的“三体”这个大IP的孵化至今也算初具雏形,与此同时,负责“三体”IP运营的前三体宇宙的CEO许垚一审被判死刑,这还真是令人感慨的巧合,围绕《三体》的各种狗血剧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这十年间,除了游族内部这起令人不寒而栗的投毒案,游族的《三体》版权之争也是打得天昏地暗。
2009年,《三体》的版权以远低于自身价值的价格被原著作者刘慈欣卖出去了,事后证明,当年这样仓促的“贱卖”,为日后《三体》的版权之争和似乎永远落不了地的IP孵化埋下祸因。
▲ 网上广泛流传的说法是,当年刘慈欣以10万的价格卖出了《三体》版权。
▲ 不过刘慈欣本人在某次采访中否认过这个“10万贱卖《三体》版权”的说法。按刘慈欣的说法是卖价绝对比10万高,“当然和现在没法比”。
▲ 2009年买下《三体》版权的导演张番番。
至于当时为什么急着卖掉《三体》版权?因为刘慈欣早在成名前已经陆续卖出多部小说的版权,唯独《三体》乏人问津,只有张番番夫妇来找过他。
版权到手后的张番番开始计划《三体》的拍摄,据说张番番夫妇当年见过了所有的影视头部公司,但没有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 原因还包括张番番夫妇开出的不合理的合作条件:他们夫妇俩必须担任《三体》的导演及编剧,否则合作免谈。在行内人的眼里,《三体》这种科幻巨制不是从未涉足过科幻片领域、行业经验和知名度又相当有限的张番番夫妇能撑得起来的。
▲ “三体”这个项目也成了正处在事业高速上升期的林奇给自己挖下的天坑,谁能想到?林奇为了给项目“填坑”高薪聘来许垚,最后竟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
今天想跟大家聊聊《三体》爆火的这十年间,围绕《三体》发生的这几宗狗血剧情。这些年张番番夫妇与游族影业的“三体”版权之争到底是怎么回事?年仅30岁就身家过亿的“上海滩金童”林奇与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留法高材生许垚之间到底有什么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的恩怨?
▲ 小时候的林奇总是把父母给的几百块钱生活费一口气全花光,没钱了就到处问亲戚朋友借,至于还钱,“这是爸妈的事情嘛”。林奇生前的好友、传媒大佬江南春笑他这种“吃百家饭”式的野蛮生长根本就是“靠化缘来生活”。
▲ 在林奇的少年时代,电子游戏是所有家长和老师眼中的洪水猛兽,爱玩游戏的林奇是学校里的“反面教材”。但林奇从小就觉得“游戏是人的天性,比起老师家长喜闻乐见的诗词书法,更享受街头游戏机带来的自由自在的自我支配感。”图为少年时的林奇,图源见水印。
▲ 这种从小“享受作为街机高手的快感和兴奋”,正是林奇后来办游戏公司的源动力吧。
▲ 井下14个小时的冰冷和黑暗,让少年林奇下决心好好考大学。父亲的目的虽说是达到了,但这种极端的教育方法很难说对林奇没有造成伤害,比如前面提到的江南春听完这个故事就曾说过“怪不得他喜欢玩游戏。他在现实世界充满恐惧,在虚拟世界才得到满足。”
▲ 上了大学后的林奇基本算是实现自己“打不完的游戏,吃不完的泡面(盒饭)”、即按照自己的心意随心所欲的生活的童年梦想。大学时组队参加国际电竞比赛,毕业进入国企上班后也要“每天下班准时打开游戏”。看得出来,游戏自始至终都是林奇生命中的主旋律。
▲ 回想自己早年的创业经历,林奇的形容是“非常屌丝的一段人生经历,在折腾和被折腾中走过一段低迷的时期”,以及“(创业过程中)从希望的巅峰,到失望的低谷,这种刺痛也许只有经历的人才能切身体会。”
▲ 林奇把游戏玩家分为三类,最顶级的那类是懂得“钻研游戏架构设计,弄清游戏软件底层的数学模型和资源分配”,显然凭借游戏公司赚得近百亿身家的林奇属于最顶级那类。由此也可以看出,帮助林奇由游戏资深玩家变为顶级从业者的不只有热爱,还有林奇对游戏本身乃至整个行业的深度思考。
▲ 2009年,游族网络推出第一款网页游戏《三十六计》,初上市就得到了市场的认可,2010年就远销港澳台、新马菲等地。林奇认为《三十六计》成功的关键在于它“不同于单纯‘秒杀、无脑PK’的页游,是一款能充分调动玩家思考策略的游戏。”
▲ 游族网络比较知名的代表作《女神联盟》,当年在海外狂卖超1个亿,还请来了林志玲代言。志玲姐姐在结婚生子后逐渐淡出公众视线,除了偶尔接接商业活动基本算是退圈状态,我们之前写过。
▲ 林奇初入行的那些年正是互联网行业起飞的时候,虽说“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但能飞多久就是另外的问题了,显然林奇是借助时代的那股风起飞,飞起来,又成功高飞的那批顶级创业者。
▲ 2013年的时候林奇曾发微博感叹“4年里,每天都在亢奋中度过,异彩纷呈的未来纷至沓来”,林奇口中的4年正是他创立游族网络,事业腾飞的4年。
▲ 2014年11月,游族影视召开发布会,到场的有林奇、彼时手握《三体》版权的张番番和刘慈欣。
其次,林奇的野心并不止步于简单的跨界,他希望通过《三体》的影视化把“三体”运作成一个像《星球大战》那样的全球性超级大IP,“
中国有做游戏非常成功的公司,也有做电影非常成功的公司,但同时把两件事情基于一个故事做好的却没有。就是因为没以用户为本,只是把电影、游戏做成一个赚钱工具。”
▲ 林奇觉得电影与游戏一样,都是基于人追求快乐的天性,这种特点使得二者天然具备连接不同文化、用户和资源的魔力,这也是林奇想用《三体》的电影与游戏运营全球性IP,打通国际市场的关键原因。
▲ 张番番导演的《三体》从拍摄之初就有很多令人无语的操作,比如临拍摄了才发现绿幕不够长,电影拍完了才请特效团队找补。
▲ 游族影业总裁孔二狗,原名孔祥照,代表作《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网文作家出身的孔二狗虽说有过几年的电影行业从业经验,但《三体》这样一个超大型科幻电影项目确实需要更大能量。
▲ 在林奇的布局中,电影《三体》是吸粉的关键,是带领观众进入“三体宇宙”的核心产品,接下来围绕《三体》开发的一系列衍生产品才是赚钱的部分。比如林奇一直拿来举例的《星球大战》,它的全球票房不到一百亿美元,但围绕IP开发的衍生生意高达千亿美元。
▲ 孔二狗当年的回应是没从游族离职,只是由CEO改为执行董事。大意是自己仍旧保留股东身份,不过不再负责包括《三体》在内的项目运作。以及看得出来,那些年游族口径一致地对外宣称“《三体》电影拍得还可以”,还没彻底放弃上映的可能。
▲ 几年后改编自刘慈欣另一部作品《流浪地球》电影问世,这时孔二狗面对已然无力回天的电影《三体》才发出真心的感叹,“深深为5年前仓促开始的‘三体’项目的草莽与愚昧感到愧疚,羞愧。”
▲ 到了2019年,或许也因为彼时孔二狗已从游族离职,利益关系不再那么紧密,所以他毫无顾忌地表达了对《三体》这部旧作的不满。
▲ 在游族高层四散的前提下,2017年,刚进入游族的许垚应该是深得林奇的倚重与信任。
▲ 眼看着《三体》迟迟无法上映,张番番夫妇也只能卖出版权回回血。2018年1月,游族豪掷1.2亿买下《三体》版权,林奇称“直到拿下(张番番夫妇的)这个公司,我内心石头才放下。”
之后许垚也顺理成章地晋升为游族旗下公司“三体宇宙”的CEO,负责“三体”这个大IP的全部运作。
许垚在履任CEO后接手了几个“三体”IP项目,但“几个项目最终的处理结果都不太好”,加上许垚本身也是影视外行,在林奇最看重的《三体》的影视化几乎出不上什么力。
▲ 到了2019年年底,游族整体已经表现颓势。
▲ 许垚先从日本购入了100多份毒品,然后对林奇开始持续性的投毒。
▲ 据称许垚在上海青浦有自己的制毒工厂,经常会用毒药在猫狗等小动物身上做实验。实验“成功”后开始着手向林奇等游族高层投毒,以发泄内心的积怨。
▲ 16日林奇就医,17日许垚被捕,25日林奇毒发身亡,这中间不过短短1周的时间......
▲ 根据报道,林奇的体内检测出包括河豚毒素在内的多种毒素。被投毒的还包括赵骥龙在内的两名游族员工,所幸没危机生命,二人算是躲过一劫。
▲ 12月25日林奇去世当日,游族以“再见少年”为题,送别创始人林奇。
▲ 25日晚上,游族同事们聚集在公司楼下为老板林奇送行。图源见水印。
▲ 林奇去世当日,游族影业前CEO孔二狗连发数条微博纪念前老板林奇。虽然二人之前合作过的《三体》是一次充满坎坷的失败经历,但忆及往昔岁月,留在当事人回忆里的更多是当年“给岁月以文明”的少年志气和初创业时的激情。
▲ 南派三叔也在自己的公号上纪念林奇,“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活得也很淋漓尽致。”
▲ 2020年,“三体宇宙”与网飞公司合拍《三体》的项目已经敲定,林奇已经带着手下飞了好几次美国,“已经迫不及待得要和奈飞以及如此优秀的创意团队并肩踏上全新旅程”。谁曾想难产数年的《三体》刚开了个头,“三体宇宙”的创始人林奇就遭人所害,结局令人扼腕。
▲ 2014年以后,一门心思推动“三体”IP开发的游族根本没精力顾及主营的游戏业务,内里几乎被掏空。
▲ 由于林奇生前并没有时间立遗嘱,2021年1月11日,游族网络发布官方声明,林奇生前持股将由三名子女共同继承。
▲ 根据网上有限的资料,许芬芬出生于1981年,毕业于堪培拉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林奇去世后,曾短暂担任过游族董事长一职,后来许芬芬“显然无力带领公司走出困境”,2023年初,许芬芬将三个孩子大部分股权转卖给上海加游,自己也辞去游族内所有职务。
谁知道就在声明发布的第二天,林奇的私生子忽然跳出来争产......
▲ “糖醋个里脊啦”在微博上“三问游族网络”,直言对遗产分配的不满。称林奇已与前妻许芬芬离婚,自己的姐姐是林奇的未婚妻,二人共同育有一个孩子(并晒出出生证明),这个孩子应和其他三个孩子共同享有林奇的遗产继承权。
▲ 之后更是直接晒出律师函,开始当面锣对面鼓地争产。
▲ 无论是医院位置(上海徐汇区)还是生产时间,以及“和妹妹”一起这个细节,都和之前的种种细节吻合。(图源见水印)
▲ 百度百科给出的出生日期也与出生证明上的母亲年龄吻合。
▲ 当年的争产风波自始至终都是扑朔迷离,但网上所有关于私生子母亲的猜测几乎都指向了这个Mandy。
▲ 当时“林奇尸骨未寒就着急火化”,大概就是为了避免后面可能会有的亲子鉴定。原配这一招,直接把私生子争产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 Mandy的小红书也已在争产风波数月后停更,最后一篇发表于2021年3月,看样子如今的Mandy已经带着孩子携新欢移居加拿大。
▲ 林奇离世后,游族股价下跌,林奇三个子女继承的股权存在大量质押情况,后来又大面积被冻结、强制减持。到了2022年,这些股权绝大多数被林奇前妻许芬芬卖出,林奇家族退出游族管理层,游族正式易主。
▲ 网飞版《三体》预告片发布当日,高群书也曾感慨万千,“可告慰林奇的在天之灵了”。
保持谦卑,保持对无常的敬畏,保持对人生幽暗的觉察,因为就算你拥有亿万,在无常面前,仍然只是一只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的虫子。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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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三体
《三体》
游族网络
公司
游族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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