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古原
今天晚上，张是之老师与思想万有引力作了一场直播，我听了一小会，谈到了保守主义的问题。

很长时间以来，保守主义者经常说自己在保守自由，其实川普，普京、莫迪、勒庞都是国际政治中知名的保守主义者。
比如，他们都很亲宗教。川普和福音派天天混在一起，普京则和东正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而莫迪则是高举印度教的大旗。
他们是真的保守自由吗？当然不是，但这一思想脉络，需要从十八世纪前的旧秩序讲起。
在18世纪以前，西方世界一直生活在一个可怕的旧秩序之下。不管是欧洲的封建主义制度,还是东方的专制帝王统治，这个旧时代都笼罩在暴政、掠夺和停滞的阴影里。
生活在这个时期，就是"肮脏、粗野、短命"!
绝大多数人受统治阶级剥削，挣扎在贫困和绝望之中。他们的社会等级注定一出生就无法改变,只有永世做"奴隶"的命运。
"黑暗的中世纪就像一个大牢房,人们只能被囚禁其中。有钱人坐上了狱卒的位置,对着穷人这些囚犯拳打脚踢。"
我幻想一位当代人如果生活在那个时代，大概会有这样的感慨，因为中国古代就是这样的社会，。
原因很简单,旧秩序把人们关进了身份等级制度的"大监狱"。
无论你有多大的才能,只要你出生在农民或贵族家庭中,你就要永远做农民或贵族。上帝之手把每个人按身份等级编了号,想要越狱簪篱都是罪大恶极的事。
中国的士农工商制度，正是一种身份等级制度。
正如万有思想引力的博主（不好意思忘记名字了）所说，保守主义是反对人人平权的，认为人生而不平等。
这种认为人生而不平等，从一个方面是反对了人人财产一致的平均主义者，但另一个方面，却在支持身份社会制度的存在。

其实中国人很懂身份社会，甚至在几十年前，工人、干部、农民，都是一种身份等级制度。
当然，自由意志主义者支持的叫法律之下人人平等，并且认为，这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前提。在漫长的君主制时代，并不是一个保护私有产权的自由市场，而是一个贵族阶层不断剥夺平民阶层的掠夺、剥削式的社会。

工业革命的曙光

这个黑暗时代终于在18世纪走向终结。自由主义的理念在欧洲蔓延开来，人们渐渐意识到,打破等级制的枷锁，让每个人都能自由追求平等的机会,才是通向幸福人生的正道。
于是,一场场震撼全球的大革命爆发了。
美国人首先拥抱了这个新理念；法国大革命的积极意义就在于对君权神权的否定。
建立了法律之下人人平等之理念，欧美才真正迎接了工业化的浪潮，把西方世界彻底改头换面。
生在工业社会，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压抑和绝望了。
人们可以自由选择职业、自由迁徙、自由追求自己的理想。更重要的是，在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中，资本才得以累积，而不会反复被贵族和皇权剥夺。
由资本累积带来的科技进步不断提高生活水平，曾经艰难、贫困的生存状况,被慢慢改善、走向富足。
虽然有另一些错误的左派们认为，在新的工业时代工人备受剥夺，但是他们也不能否认，工商社会的出现，让所有的工人享受的生活远远超过以往的贵族，婴儿死亡率迅速下降、吃饭不再是问题、人均寿命迅速延长。

我想象，如果一个古代身份社会的人活在那时，定会欣喜若狂。没有比这更令人振奋的事了：自由、富足、希望，就在眼前！每一个人只需要努力，就有可能成为巨富，没有任何制度性的限制阻挡普通人逆袭的道路。
唯一比拼的是每一个人为消费者服务的能力。而这就是“美国梦”的真谛。也正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无数富豪们的写照，在四十年前，中国一个富人都没有。
自由主义理念之所以如此振奋人心，正是因为它意味着彻底革命。
它不是徐徐而来的和平进化，而是要把旧秩序的一切等级制度、专制统治、宗教迷信，统统铲除!
而这就是保守主义所反对的，他们将社会当成一种植物，认为只能循序渐进，不能革命。思想万有引力也讲到了这一点。
保守主义同时认为，传统的秩序自有其道理，本质上是在说，存在的即合理的，你随便打破是不行的。
因此，保守主义是反对理性主义的。而启蒙运动，则是理性主义的光芒，是某一种社会知识被人们认知到了、并进行传播的结果。
人们通过理性认知到，皇帝是不必要的，君权和神权只是一种剥削，人们可以构建新的社会来去除君权和神权的剥削。

有趣的是，18世纪末叶开始,西欧的政治光谱分成了两大阵营：自由主义这一边就是"左翼"激进革命党，而保守主义那一边则被称为"右翼" ，他们力图保住旧秩序的残余，修修补补，拖拖拉拉。
阿克顿勋爵非常精辟地指出了自由主义的革命实质："自由主义渴求应该怎么样,而不顾现状是什么"。他甚至把"永久革命"视为自己的理论顶峰。
自由主义本质上代表着革命，代表着人类的理性， 只要现实还与理想有分毫偏差，斗争就不会止步。这就是真正自由意志主义的风范!
短短数百年，自由主义就在西方世界重开了光明的大道。但很快，自由主义就迅速凋零。
自由主义的内在蜕变

尽管自由主义的革命力量曾令旧秩序在西方土地上节节败退，但它内部也开始慢慢生锈了。其中一个罪魁祸首,就是（大多数人）功利主义思想的兴起和影响。
（大多数）功利主义者认为，良善就是追求最大利益，最大限度地满足大多数的欲望和需求。这看似很有道理，但却与自由主义的"自然权利"和"自然法"思想相悖。
这一争论，其实今天的奥派内部也在争论。

奥派内部也分为边沁的功利主义支持者与自然法理论的支持者两大部分。

坚持自然法理论的自由主义者坚信，每个人都天生平等，都有不可剥夺的权利,比如生命、自由和财产权等。
政府的合法性来源于维护这些权利。
在自然法理论中，一旦接受了“大多数功利主义”，人们就不再视权利为神圣不可侵犯，而是可以随意在"利益"天平上衡量了。多数人的"最大利益"就可以傲慢地凌驾于少数人的权利之上。
更糟的是，完全听凭统治者来评判和定义"最大利益"的标准。于是，权力就不由自主地滑向了中央集权的深渊...
但这二者，依然都是理性主义的结果，是针对人类社会进行的理性追问，它与保守主义否定理性建构完全不同。
典型的就是十九世纪当时盛行的进化论思想。进化论者将生物进化中"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规律拽进了社会发展领域。
他们认为，现有的社会秩序都是在"无意识选择"下自然进化的必然结果,因此是最优化和合理的。
任何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自由主义改革，都是对"自然"秩序的人为破坏。
简而言之，进化论就是用"科学"的外衣，为现存的旧秩序残余辩护,给自由主义泼了一盆冷水。
它教唆人们放弃超越现实、追求理想的激情，安于现状，任由统治阶级继续剥削!
最著名的进化论者，恐怕就要数赫赫有名的社会学家赫伯特·斯宾塞了。这位曾经的热血自由主义者，也没能幸免于内心动摇。
早年时，斯宾塞还对古典自由主义的理想满怀热情，尖锐地批评了国家的一切专断行为。他极力主张个人自由和极小政府，视之为理想社会的蓝本。
可是后期的斯宾塞似乎背离了自己的初衷。他首先妥协地接受了军事社会政府的存在，甚至把其视为一种不可逆转的进化结果。 
接下来，他把社会发展分为军事社会和工业社会两个阶段，认为每个阶段都有其合理性。
从描述到肯定，他越陷越深，直到完全被现实社会的"非理想状态"所同化,与最早理想主义背道而驰。
很多年轻人由于生活无忧后,也会重蹈斯宾塞的覆辙。
这种内在的自由主义蜕变,令人扼腕叹息。它既没有外力的压迫,却在无形中抛弃了自由理想主义的种子。
我是一个理性主义者，我当然会同意，并非理性建构，就能建立一个美好社会，因为理性建构也一样会出错，比如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的中间道路

自由主义在内部被动摇和侵蚀之际,另一股力量也在酝酿着对现状的挑战——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的出现，本身带有一股革命的张力。马克思和恩格斯明确表态,要彻底推翻资产阶级以及资本主义制度，用无产阶级专政和公有制来重建人间天堂。
而马克思主义，正是继承于理性主义的其他成果，比如劳动价值论，就是斯密和李嘉图所提出来的理论，马克思在劳动价值论的基础上推导出剩余价值论，从而得到了剥削的结论，进而创造了阶级论的想法。

与此同时，法国空想社会主义者更是提出过各种设想美好但并不现实的社会改革方案，比如傅立叶主张建立大家庭式的"互助公社"等等。
正是由于这些激进与温和、理论与实践之间的巨大分歧，社会主义阵营内部自身就存在着严重分裂。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马克思和巴枯宁的路线对决。
马克思主张无产阶级革命最终应过渡到高度集中的社会主义共和国，巴枯宁则坚持彻底的无政府状态。
马克思认为,在共产主义社会达到之前，需要在革命后的一段过渡时期建立中央集权的无产阶级专政。而巴枯宁则直接否定一切国家权力形式，主张立即实行彻底的自由放任。
不过，回顾历史，我们不难发现,马克思和巴枯宁都曾一度被激进的自由主义思想所深深吸引过。
马克思年轻时阅读破丰，不仅耳濡目染黑格尔辩证法，也曾被自由主义的权利理论所影响。
他后来激进化，走上无产阶级革命道路，根子上仍受这些理论的滋养。
至于巴枯宁，他更是受到高度启发，成为真正的无政府主义和个人主义的代表人物。他对自由的渴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干脆全盘否定一切国家的合法性。
可惜，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都最终背离了激进自由主义的正统。他们错把共产主义社会等同于追求自由，却忽视了强制性公有制和专制政权对个人自由的严重侵犯。
真正的自由意志主义,应该是彻底放任才能实现。任何形式的国家权力，都是不被接受的。这是马克思和巴枯宁都未能认知到的真理。
社会主义理论在全球广泛被批评，甚至经常被保守主义者作为理性建构不可行的证据，他们说，你看看吧，人类的理性建构不行吧，导致了经济灾难吧。

哈耶克用自发秩序来批评理性建构，他要表达的意思如下：
1、传统、习惯和道德不是单个人的理性所设计的，而是群体中许多人的行动的结果，因而是自发秩序。市场秩序作为扩展秩序，也是一种自发秩序。
2、建构秩序是指系统外强加的秩序，是一种计划秩序。计划经济体制就是一种建构秩序，而且是一种整体建构秩序。
3、建构者或者建构论者往往为了实现其人为建构的目标而不择手段，不能充分考虑真正的机会成本这是自发秩序与建构秩序的一大区别。在自发秩序里，社会成员可以追求各自的目标，为实现各自的目标而自主选择手段。
4、哈耶克有关秩序是否可欲有着三个衡量标准：一是要与个人自由兼容；二是要能利用知识分工；三是要能开放试错。
这也就是哈耶克为什么广受保守主义者欢迎的一个原因，虽然哈耶克自己写过文章说，他不是一名保守主义者，但《致命的自负》一书，在保守主义者看来，就是战友。

然而，在我看来，从来不存在什么自发秩序，任何秩序都是人类理性的结果，都 是认知到某一种秩序有利于分工合作，有利于财富生产，才会出现秩序。

秩序本身就是理性的产物。哈耶克之所以被很多奥派所鄙视，就是因为其对人类理性的认知，与米罗霍完全不同。

而奥派，就是理性主义的产物。就是人类可以发生人的行动规律，可以对人类社会中的各种行动的因果关系进行分析，进而依据这些规律，主张自由放任的经济政策。

曾有自由主义者说，纯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是自由主义走错了路的亲戚。这是有道理的，马克思主义首先是逻辑推导出了错，而不是他反对理性主义。
当然，我们可以说，随着社会主义阵营的崛起，自由主义内在激进力量在逐步褪色和失落。
保守主义的反动力量

在自由主义内生性蜕变，社会主义运动失去激进力量的同时，保守主义作为一股强大的反动力量也开始抬头。
保守主义者认为，社会需要稳定和持续的有机发展，而不是彻底推翻和颠覆。
他们视革命为一种病态，要遏制变革对既存体制的冲击。
保守主义可谓"反启蒙"思潮,代表人物如伯克、梅斯特等。
他们批判法国大革命的激进弊端,强调传统、等级、宗教的重要性，主张渐进改良而非激进变革。在政治上，保守主义推崇强势政府,重视有机共同体；在经济上,早期保守主义对资本主义抱有戒心。
自由主义的泛滥被视为社会失序的根源。
鲍林格勋爵说过:"虽然时间的确带来许多改变,但改变都是渐进的,而非突破性的。不是新的推翻旧的,而是旧的不断改良。"
这就是保守主义的思维定式。
换句话说,保守主义否定理性设计，信奉历史的渐进演化。他们视任何超前的理想主义都为危险，宁可只做小修小补，对旧秩序的遗留物加以保护和推崇。
保守主义维护旧秩序，突出表现为对不平等、等级的迷恋。
保守主义信奉等级伦理,强调不同阶级"各安其位"，反对打破既有格局。
在伯克看来,不平等才构成秩序基础,无产者天职就是应该"尊敬绅士阶级"。
这种思维模式忽视现实剥削,本质上为统治阶级背书。
保守主义维护旧秩序的另一表现是对传统和权威的过度推崇。保守主义本质上是反启蒙的,对理性持警惕甚至敌视态度。
伯克称,对传统和权威的遵从"并不以我们自己的理性推理为基础,而仅仅以我们祖先的理性推理为基础"。
在保守派看来,传统经受历史检验,蕴含古老智慧,不容置疑。
保守主义将传统神圣化,实质上阻碍了创新,限制了个体自由,是思想解放的桎梏。
很明显,保守主义与自由意志主义是水火不相容的。后者渴望彻底革新，打破一切旧秩序，前者却企图固步自封，最多只做表面文章。
自由主义者追求理性和进步，将个人自由和权利视为神圣不可侵犯。而保守主义者却固守传统等级和礼教，认为社会中必须有上层统治下层的等级森严。
两者针锋相对，注定了自由意志主义与保守主义之间水火不容的矛盾。一旦保守主义抬头，自由理想就难以绽放。
19世纪中期之后，保守主义在西方世界获得了复苏。虽然自由资本主义制度已经在大多数国家确立，但保守力量并未就此消亡。
相反，他们转而依附国家权力机器，力图保留旧时代的遗风余孽。
国家原教旨主义、种族主义、民族主义、神权主义，都成为新保守主义的掩护伪装。
在法国，波拿巴通过把皇帝复辟为实现"秩序"的手段；在英国，托利党垄断政权，企图遏制变革步伐；甚至在美国,南方保守派也试图维系贵族般的种植园奴隶主生活...
更为糟糕的是，这些被现代化了的保守主义者，开始与工业资本主义力量结成利益联盟。他们攫取政治权力后,借机用权力为资本家输送红利，追求私利。
由此可见,现代保守主义并非单纯倒退回旧秩序，而是与资本家利益捆绑在一起，日益沦为财阀和官僚特权集团的代言人。
自由资本主义本身也受到了严重污名化。
而这一切，都是自由意志主义运动所不曾预料到的。它昭示了自由道路必须同时防范来自官僚特权阶层和大资本的双重威胁。
今天的世界

进入20世纪,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都经历了分化和演变。自由主义一分为二,古典自由主义坚持小政府传统，而现代自由主义（所谓进步主义）转向福利国家。
罗斯福新政体现了这一转向。
与之对应,保守主义在20世纪也出现分野。
传统保守主义固守旧秩序,而新保守主义接受自由市场。里根、撒切尔就体现了新保守主义色彩。
可以说,战后西方政治舞台的主角是现代自由主义（进步主义）和新保守主义。
进步主义其实离古典自由主义相距甚远了，在法国大革命时的左派，比如吉伦特派是主张自由放任的市场的，但进步主义的要义是在个人自由基础上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即"自由主义平等"。
进步主义认可适度政府干预，主张在市场自发调节之外发挥"看得见的手"作用。在政治领域,自由主义追求宪政民主,注重程序正义,强调宗教中立。在社会领域,自由主义倡导多元包容,捍卫少数群体权益,成为"进步主义"的代名词。
相比之下，当代新保守主义则强调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反对政府过度干预国内市场，主张减税削赤，压缩福利开支。
政治上，新保守主义虽已接受民主，但仍对民粹浪潮保持警惕。
社会议题上，保守主义一定程度上仍是传统道德价值观的捍卫者,但更强调"多数人利益"。
在文化领域,保守主义抵制"异化"思潮,谨慎对待后现代主义。
放眼当下,进步主义与保守主义的一些核心分歧如下:
  1. 市场与政府的关系。自由主义主张合理干预,保守主义强调自由放任;
  2. 公平与效率的权衡。自由主义侧重社会公平,保守主义偏重经济效率;
  3. 传统与现代的抉择。自由主义是现代性捍卫者,保守主义则更依恋传统;
  4. 进步与稳定的平衡。自由主义乐于变革创新,保守主义重视社会稳定。
可以说，二者皆继承了自由意志主义中的部分内容，但却都与自由意志主义大相径庭。
但不可否认，新保守主义其实对这个世界的危害并不小，因为国家主义依然是新保守主义的核心思想，也即基于集体主义的国家思维，主导了新保守主义的行动。
在当代,保守主义维护旧秩序倾向突出体现在一系列引发争议的政策主张上:
其一,在国际经济政策上，保守势力大力鼓吹贸易保护主义，主张提高关税壁垒,限制自由贸易。这一政策迎合了国内传统利益集团诉求，但有悖全球化大势。
其二，在国内经济政策上，多国保守主义政党均提出买本国商品，发展民族产业，川普：买美国货，雇美国人，勒庞：政府采购只能采购本国产品；莫迪：对竞争国家的APP进行禁止，并加关税。
其三，在移民政策上，保守派奉行严格管控，讳言移民对经济上的积极贡献，从长远看不利于阻止了劳动力市场的自由竞争，削弱了发达国家竞争力。
其四，在社会议题上，保守主义过度强调宗教传统，忽视了现代社会的多元开放属性。在堕胎、同性婚姻等议题上,保守主义往往持否定态度。这种立场看似捍卫传统道德，但实则忽视个体选择自由,不利于构建包容社会。
哪怕是新保守主义在诸多方面吸收了主张自由市场的一面，但依然表现出维护旧秩序倾向，具有浓厚的反启蒙色彩。
其对不平等秩序的迷恋、对传统权威的过度推崇,难免成为时代进步的桎梏。在当代,保守势力推行的贸易保护、移民限制等政策更凸显了这种局限。
新的自由意志主义复兴

面对保守主义的顽强反扑，和走错路的进步主义，以及社会主义激进力量的失败，自由主义的前景越加困难。
甚至人们都不知道什么叫作自由主义，比如在美国，进步主义就叫自由主义。

很多人很别扭，一边认为保守党支持自由市场主张减税减福利，因此认为他们就是自由主义，但是一边又对他们天天高唱爱国、禁止性产业、禁止堕胎、禁止赌博、甚至鸡奸入刑无法理解。

因此，左与右，成为了一个复杂的问题，甚至自己是左是右，也说不清楚。

进步主义主张移民自由，这固然是左派的自由主义之体现，但同时又大搞福利制度，主张政府干预，这又是自由主义之反面。

进步主义还支持同性恋不应该入刑，这也是自由主义正常之主张，但美国的进步主义却在种族平权运动中制造出了特权阶层，这显然又是违背自由主义的。

人们甚至看不到第三支真正代表自由意志主义的力量。因此，自由主义正处于消亡之中，因为都不被人所了解。
事实上，自由主义理论一直有着源远流长的正统渊源。早在古希腊时期,就已经酝酿了这些思想火种。
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他们都是崇尚理性、追求知识和自由的先驱。柏拉图更是率先提出了"极小政府"的设想。
到了文艺复兴时期，人们重拾了这些宝贵的古希腊智慧遗产。人文主义思潮在意大利等地方兴起,为现代自由意志主义奠定了基础。
而17世纪的洛克、霍布斯、斯宾诺莎等启蒙思想家，进一步发展了自然权利理论和社会契约论,这些都是自由意志主义的重要支柱。
可以说，自由意志主义的精神通过历代哲人的不懈努力，一点点生根发芽，终于在18世纪结出累累硕果。但这仅仅是个开端而已,残酷的现实还在等待着它。
正如之前所说,现代保守主义并非单纯的复古逆流,它已经开始与资本主义官僚特权集团勾结。
打倒这种官商权贵资本，成为自由意志主义必须正视的新课题。
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家米塞斯针锋相对地批评了这种"干预主义"倾向。他认为现在欧美政府已经成为了压力集团操纵的政治体系，与自由主义相距甚远。
在自由主义者看来，极权主义就是一个阶级剥削另一个阶级的国家机器。罗斯巴德直接将税收获益者和税收净承担者，视为社会的两大阶级。
无论它打着什么幌子，比如福利主义、比如种族平权、比如重商主义，本质都是在构建高度集权和压制的统治体系。
自古至今的极权统治，都是一样的邪恶。它们由内到外,全面压制人的自由意志，达到前所未有的等级制度极端。
我们切不可对极权主义存有任何幻想，它就是人类文明的大退步,是旧时代旧秩序的最后堡垒。
所以结论依然是，如果按照自由主义之传统，反对旧秩序，反对等级社会，反对神权，主张理性可以构建新社会，主张国家这种机构不能消灭个人自由意志的人，依然属于左派阵营。

而那些主张旧秩序，天天高唱爱国，要用国家来压制人们的自由，甚至主张实施征兵奴隶制，要禁止人们自由使用自己的身体，将传统观念法律化的主张的人，依然属于右派。

米莱是左派还是右派呢？核心的主张，就是左，他在阿根廷实际上在搞革命，所以他向群众的诉求就是，过往有一个特权集团在统治你们，在喝你们的血。

米莱显然是一个革命者，是一个激进的自由意志主义者，绝不是什么保守主义者。
保守主义者，也绝不是什么奥派理论支撑的自由意志主义者的朋友，而是死敌。
上一篇：理性探讨：从自然权利看知识产权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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