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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谷趋势(ID:zgtrend) |  华南索罗斯
自我注射胰岛素,在我看来是一件很有“暮气”的事情。
在《漫长的季节》里,中年发福,几近谢顶的彪子,每朝自己腰上扎一下,就离那个年轻的自己远了一步。
但同样的动作,把胰岛素换成减肥药,不但不暮气沉沉,反而还很新潮,很羡煞众人。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代表着两种极端。
就像减肥药本身那样,在人类历史上,没有比它更具“二极管”意味的象征物了。
富人靠科技,穷人靠毅力
2021年4月,司美格鲁肽陆续在美国、欧盟等地获得上市许可,上市后迅速走红。
火到什么地步?
一个月暴瘦18斤的马斯克为其肉身带货,火星殖民地不需要粉嫩蓬松的小猪佩奇,只需要堪比钢铁侠的高质量人类。
甩掉一身肥油,龙飞船才能更好地带你逃离地心引力。
华尔街还有博主激情呐喊:“减肥药就是新的AI!”
在AI的世界里,胖子也许暂不存在,毕竟科技大厂的数字人全都身材出众,Sora的漫步东京,主角也步履轻快。
科技圈和金融圈的连番追捧,让一家叫诺和诺德的医药公司一年市值翻倍,超越LV母公司。
游戏、大模型、微信生态啥都做的腾讯,总市值当时也才3900亿美元;
花式联名,就差找马应龙合作的茅台,总市值也不过3100亿美元。
诺和诺德只靠卖减肥药,就让市值逼近4300亿美元。
只因这款减肥药,名为司美格鲁肽。
就像中年男人总会带着西地那非奔赴战场,而心绞痛时又总将它遗忘一样,
司美格鲁肽的专长,是治疗糖尿病。
但和市场上这些“妖艳贱货”比起来,它的优势实在相当明显——

因为阻止糖分吸收的减肥药可能让你肾虚;
而阻止油脂吸收的(比如奥利司他)可能让你像个极品咸鸭蛋一样不分场合被迫流油;
更别提神经类减肥药有可能让你心肌梗死。
所以副作用不是那么明显的司美格鲁肽,就显得如此的眉清目秀,令人如沐春风。
不需要运动,就能暴瘦的司美格鲁肽,
对超6亿肥胖中国人来说,不是悬浮于半空的热辣滚烫,而是能真切感知的人间理想。
人们终于醒悟,买大牌奢品、在游戏、酒精中麻醉自己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毕竟水蛇腰穿啥都好看,水桶腰穿啥都让人觉得一顿能炫三大碗。
但实现理想,道阻且长。
因为它在国内尚未通过监管,
要么你只能买到它的降糖药版,诺和泰。
然而它是处方药,除非你有医生的诊断,否则不能随便开。
要么你就得走电商,或者代购,
这属于钻监管的空子,但你连上吐下泻、食欲不振、低血糖、心情巨差等副作用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这个?
你说你命硬身体好,副作用无所谓,不苗条,毋宁死!
但你的钱包不一定遭得住,
司美格鲁肽,一针500-1000块,一针管一周,不打就反弹。
你说贵不是它的问题,拼搏进取努力打工,朝九晚五认真搬砖,不失为另一种瘦身。
但瘦下来的富人们,早已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上午11点前吃完最后一餐,100多种补剂当饭吃,全身核磁共振一个月来上至少一次,无数现代医学手段往身上招呼,每年的开销至少为200万美元,这一切的目的,只为让自己回到18岁(心理和生理上都是)。
美国科技企业家布莱恩·约翰逊,人称生物黑客,他的这一套,才是比弗利山庄最流行的玩意。
好东西层出不穷,但富人引领,穷人追随的规矩,难以改变。
此刻恶魔,彼时天使
人类文明史,一方面写的是生产力发展,科技跃迁,社会进步。
另一方面,也是花式折腾自己,瘦了又胖胖了又瘦的审美变迁史,字里行间除了墨香,就是油脂香。
欧美在这方面玩得更野,作为减肥药先驱,人家的审美变迁史,能直接当有机化学教材。
1939年,美国大街小巷流传着一种叫做Bile Beans(胆豆)的减肥广告,一时间成为贵妇们争抢的对象。
服下此物,妇人们将在马桶上度过不甚愉快的一晚,长此以往,厚厚的脂粉下是一张张憔悴虚弱的脸,但无所谓,毕竟真的瘦了。
顺便一提,胆豆就是泻药。这一时期,狂泻不止就是减肥的主流方法论。
但泻药实在不雅,于是40到60年代,一种更加高级、更加优雅也更贵的减肥药在美国风靡,这种白色小药丸可以放在妇人们精致的提手袋里随身携带,配着香槟或红酒咽下,就是当年最斩男的风潮。
它的名字叫安非他命,一种具有强烈依赖性的精神药物,又名脱氧麻黄碱,绝命毒师同款,冰毒的原料。
至此美国人也越来越癫,60年代甚至还出现了减肥系统性解决方案“彩虹丸”,它由苯妥英 (抗癫痫的)、安非他明和甲基苯丙胺 (冰毒本毒) 等药物组成,当年也曾风靡一时,直到吃死了6个人,才被禁止。
镇静式的,毒品类的减肥药,是这一时期的主流。
进入新世纪,2006年,利莫那班 (Rimonabant) 诞生,它尝试直接作用于大脑相关激素受体,由于具备比安慰剂更好的减肥效果,它在推出之初就广受欢迎。
问题是它的致抑郁效果貌似比减肥效果更加显著,用了一段时间后,人们的心情普遍变差,带动得整个美国这一时期的自杀率都有所升高。
我们会发现,差不多每隔10年,人类就会在减肥的方法论上来一次重大更新,曾经被认为是最恰如其分的减肥方式被扔进历史的故纸堆,人们围着新的更科学的减肥方式欢呼雀跃。
只是下一个十年,历史会否再次重演,不得而知。
而站在更大的层面,我们也能看到滥用减肥药给整个美国社会带来的伤痛。
2000年,电影《梦之安魂曲》上映,在这部讲述药品滥用的电影里,一位母亲为了上电视,不顾年迈,狂炫减肥药,而由于其中含有毒品成分,她逐渐上瘾,最终被送去医院强行戒断。
这部电影至今都是无数人心目中的神作,也常年雄踞他们心目中的压抑电影榜首。
但压抑如此,也只是整个美国社会的缩影。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发布的报告显示,药物滥用已经成为美国主要的公共卫生挑战,给美国社会造成巨大损失数据显示,美国有超过2700万人正在使用非法药物或滥用处方药,非法药物滥用每年给美国造成的经济损失达1930亿美元。芬太尼和其他阿片类药物正加剧美国当前的毒品危机。自2000年以来,美国已有超过100万人死于药物过量,其中大部分是阿片类药物所致。
此刻的恶魔,放诸十年前,也是无数人顶礼膜拜,趋之若鹜的天使。
而原因无他,平衡欲望的扩张和科学的边界,是人类社会始终待解的难题。
制定美,服从美
主流审美,从来都是自上而下的玩意,流水的脂肪,铁打的权力。
中国古代,受制于物资的匮乏,普通民众常面黄肌瘦,能做到膀大腰圆、肥头大耳的,一般要么是统治者,要么是有着“将军肚”的军权掌控人。
在那时,超重是特权的象征,审美的主流也以丰腴、高挑为主。
无论是从《诗经》中的“硕人俣俣,宫廷万舞”,到东汉时期的“面如满月,辉似朝日”,还是大唐的“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中国古代的审美,讲究一个自上而下。
像“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前半句属于极其小众的另类审美,后半句属于极其罕见的宫中聚众减肥行为。
在同时期的欧洲,女子丰腴,男子健美才能成就优秀的绘画或雕塑作品。
在中世纪的骑士文学中,暴饮暴食被认为是勇武的象征。比如一位叫做莫尼亚日·雷诺阿的骑士,一顿炫完5个大饼,5只熏鸡,毫不费力。
这一时期,对减肥药的需求是不存在的,体重秤上超标的数字,才是你混入上流社会的通行证。
15世纪后,欧洲社会开始重视工作效率,在资本家眼里,一身泡泡肉被视为笨拙、懒惰,工作量不饱和的象征,大众对于肥胖的向往也因此开始动摇。
彼时莎士比亚甚至将胖子形容成“人形的大酒桶”,“水肿的脓包”。
能让写出十四行诗的莎翁口出如此粗鄙之语,可见当时社会对肥胖的厌恶程度。
肥胖症的概念也在这一时期首次被提出,它被认为是“一种社会观念中的‘病’”,且多指向“女性和穷人。”
直到今天,肥胖仍多与社会收入直接相关。一方面,社会收入的增长直接导致肥胖的多发,X-Mol学术期刊在研究了147个国家和地区之后发现,在2019-2024年间,被研究国家的肥胖率以2.47%的年平均速度增长。
但在较高的收入水平上,肥胖却与国民收入呈现负相关。
这其实不难理解,生产力水平的提高,甜味剂等廉价工业品的大行其道,让穷人们也呈现出与曾经的上流人士如出一辙的“富态”,这让后者难以接受。
所以以瘦为美的论调开始占据主流,“好女不过百”的论调,时至今日也相当流行。
在向来倡导多元审美的时尚圈,奢侈品们也在过去的数十年从未雇佣过大码模特,即便Jill Kortleve在2020年站上Fendi的走秀舞台,奢侈品们的广告也依然是清一色的瘦高女星;
长久以来,中国女性似乎并不拥有身材自由。A4腰、筷子腿,成年人将自己塞进童装,肉身不自由,灵魂更受困。
即便曾经的论调已经变成了“体重不过百,不是x(ping)x(xiong)就是矮”,司美格鲁肽的爆火,又是向主流规则体系的一次归降和靠拢。
结语
剥离司美格鲁肽的光环,穿透那些复杂的化学结构和成分表,你会发现它的本质。
它代表着人类社会延续至今的三组矛盾:贫穷与富贵、欲望与边界、特权与服从。
它光彩照人,有着全球最受瞩目的光环,是全世界都趋之若鹜的明星。
只是十年之后,再回顾如今,又将是怎样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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