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泰苏
来源:美中科教(ID:ACSEF111)
鲁稚的阳台  编辑
张泰苏,美国耶鲁大学法学院教授。张教授先后在耶鲁大学获得了历史和数学学士学位、法律博士学位和历史学博士学位;曾任杜克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并有执教布朗大学、北京大学法学院、清华大学法学院和香港大学的经历;曾任中国法律与历史国际协会会长。
如果说耶鲁的精髓在哪里,就是学术自由,思维自由,没有局限。你往哪个方向发展都有人鼓励你,都有人帮助你。学生只要有一个合理的发展方向,不管你的思维往哪个方向突破,他都会帮助你,扶持你。没有任何框框,没有锁死的框架,没人逼着你按照预先设定好的方向往前走。这很重要,至少在你思维素质上培养得非常好。还有就是独立思考和敢于挑战的精神,整个学校的感觉都是如此。耶鲁的教授一个个都桀骜不驯,跟政府上书,像法学院的教授跟美国国会打架,批评美国参军征兵法等等,闹得很凶。真的像挑战的感觉,对学生是挺大的激励。另一方面,这还是一种学术素养,真的把学术做透了,严肃地思考一个问题,它能教给你在其他学校学不到的一些基本准则。 
中国的教育和美国的教育,说得尖锐一点,不在同一个水平上,差得很远。教授很重要,一个好教授给你的启发是无与伦比的。但是在国内很多非常好的大学都没有这种感觉,那种特别强烈的思维刺激是很难找到的。人文精神差一些,不是那么认真。学者本身的素养差得很多。 
和国内上学的同学相比,我有时候会觉得,国内的同学思维方式不那么严谨,谈话的时候比较容易浮夸,自己不很清楚的东西也瞎说。有些特别聪明的同学,说话的时候很机智、很敏锐,但就是让你觉得他们背后的知识底蕴还不够,知识的积攒不是很坚实。他们学习的课程很多,但是每门课不够深入。课程有点机械,有一些还很枯燥。稍微面广一点、思维广一点的课,学生可能只要求读一两本书,而我们有的课要求读十几本书。毕业论文的要求也差得挺大,耶鲁的毕业论文需要做一年,要经过好几次审查。可能在指导导师那里就审阅了好几次,最后还要再审查两到三次。他们要求本科毕业的论文,好一点儿的是可以发表的。我觉得国内的学生可能离这个标准还有相当的距离。
还有一点就是国内大学在上大一时就分专业,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做法。耶鲁大学在大三时才分科,美国很多其他的大学也一样。在国内选择余地太小了,一旦进入一个系,你就有一条已经确定的路,你必须一步步走下去。没有什么可以探索的,空间很小,你想转个弯都没有可能。周围的人可能普遍受社会风气影响,比较功利一些,大家想得比较单调、比较实际。我不敢说我比他们有理想,我只能说,大学校园受整个中国社会风气的影响也很严重。 
在耶鲁读本科的中国学生,到我这届为止,基本上所有人都只有两条出路。要么学生物专业,学生物或者医学,要么就是做投资银行。学经济有几个好处,第一是容易。学起来容易,拿好成绩容易,毕业容易。第二就是可以挣钱。中国人还是挺想挣钱的。第三,如果以后想从政、进政府,学经济也是比较好的选择。在海外,华人多数都学经济,这很正常。我自己不太担心钱的问题,因为法学院毕业你想挣钱的话随时可以挣。
从法学院毕业,不要说从耶鲁法学院,从任何一个在美国排名前十名的法学院毕业,你想年薪15万美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没有想到要挣很多钱,但是缺钱可以挣,我有这个能力。我这个人生活挺简单,没有太多的物质要求。 
我近期的希望就是把该读的书读完,希望为我一直考虑的问题找到一个答案:怎么重新振兴文化?如何才能使中国既有健康的文化和社会道德,又能适应现代社会发展的要求,能够参与国际竞争,找一个平衡点。假如这个问题可以得到比较满意的答案,我就会觉得很高兴。我觉得可能十年都找不到,搞不好要找一辈子,希望十年之后能找到初步的答案吧。我想我会写书,至少在三个圈子之内——政府、政治圈、法律界——产生影响,能够比较发人深思。另一方面,我还多少希望可以跟中国的法律界直接挂钩吧,可能的话去当法官,或者是当高级顾问也可以。只要你说的话有人听,你可以有影响就满意了。假如有这种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争取,我觉得中国现在是很有希望的。 
我不像很多人张口闭口都是民主自由,我也不觉得民主本身就是一个目标。我认为随着国家的发展,只要人民能够幸福,精神上充实才是一个目标。民主是一种精神充实,但它不一定适合咱们的精神充实。实际上,世界没有纯粹民主的国家,包括美国,所以民主本身不是绝对的,也不只有唯一的形式。精神充实有很多种,包括一个善良的、完善的、有生命力的文化和道德观。但是跟民主总要有关系,你总要尊重人民,以人民为出发点。 
假如我找一个古人做榜样,我可能比较喜欢范仲淹、苏轼、王安石,或者王阳明、张居正那种感觉。我就是想既能把学问做透,又能把自己的学问和理想付诸实施,至少我的希望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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