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又回来了,一切都在回暖,重新迸发出欣欣向荣的生机,点燃人们对新生活的期盼。冬天的困惑与不安结束在时令的循环里,迎来新一轮春光明媚的日子,人物试图提出一个问题,「人如何能更从容地面对生活?」
我们找到四位有故事的人与他们聊了聊从生活中习得从容的经历。有人在成为父亲之后,在新一代的亲子关系里学会理解父亲,理解自己的过去,开始卸下原生家庭带来的紧绷。有人在一次滑翔伞事故的生死时刻,突然明白生活中真正重要的是什么,并从此学会从容地「接受正在发生的一切」。也有人在创业的艰辛中体悟到,「不是所有的事都要使蛮劲」,从而获得了一种内心的平静。还有人在健康警示灯亮起的瞬间,懂得让生活慢下来,「放缓不是懒惰,是为了更好地出发」。
生活总是充满各种慌乱,学会从容有度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消解困顿的答案。以下是他们的故事,希望能帮助你驱散一些生活中的迷雾。
文|聪聪
编辑|新言
王琎 广告公司媒体开发部负责人
「假如再次面对人生倒计时,希望可以从容地面对死亡」
2020年夏天,王琎在一次滑翔伞飞行中,遇到了巨大的强对流积雨云,在6000米的高空,那片云像抽油烟机一样把他吸了进去。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云吸,这是让所有滑翔伞飞行员都恐慌的天气,就像登山遇到雪崩,九死一生。
王琎从2016年就开始玩滑翔伞,他不是不知道碰到云吸意味着什么,但过去只在纪录片里看到过,当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真切地感受到和死神之间的距离。在云里,什么也看不见,没有参照物,只能听到手上戴的海拔表,发出滴滴的声响,这个声音意味着,他所处的海拔在不断上升。而海拔越高,氧气越稀薄。他尝试自救,但所有能想到的操作都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被云「抡了」两个360度,伞都被吹到了脚下。
身体不受控,人很容易被伞绳缠住,在滑翔伞领域,这叫「包饺子」。「被包了饺子,就直接自由落体了」,王琎说。而这时,伞绳又卡在了他的头盔里,脖子被勒到差点窒息,他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才解开。
滑翔伞飞行填满了王琎的日常。
在云里困了整整一个小时,绝望一点点蔓延,他甚至开始想,如果自己真的出事,掉进大山里,伞友报案,带着村民上山找,恐怕要一两天才能找到。
真的直面死亡,最想做的事是什么?那一刻,他只想给父母打个电话。
父母才退休没几年。过去他总是在工作,20多岁时,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到了30多岁,事业上有了一点成绩,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媒体部负责人,能够平衡一点家庭。但工作并不轻松,一到周末,就觉得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他去爬山,去玩滑翔伞。一直说要带父母出去走走,但总是拖着,总有很多雪山还没有登,有很多滑翔伞胜地还没有去飞。
可是在死亡接近的时候,回顾自己的一生,相比那些没来得及探索的世界,他更遗憾的是没有多陪陪父母。王琎的手机在侧包里,但他没有勇气掏出来,「我打电话说什么,难道说我要死了吗?他们会很伤心的」。
他能做的,是挣扎着从身上翻出对讲机。海拔下降了一点,对讲机捕捉到信号,他抓紧机会告诉同行的伞友,「帮我留一句遗言,告诉我爸妈,我爱他们」。说完这句话,王琎放弃了所有的自救操作,静静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但生活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在几千米的高空,他闭着眼睛休息,保存体力,忽然感到眼前一亮,他在云里看到了一个洞,洞的另一端,是地面。
他本能地朝着这个方向飞去。阳光、蓝天开始渐渐清晰,风把云吹散,他看到了太阳。那有一种向死而生的悲壮。他清晰地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脱险后,他落在一片稻田里。广州的夏天,稻田里的水被晒到三十几度,他泡在水里让体温慢慢回升。
这段生死经历彻底改变了王琎的人生,生命倒计时里涌出的思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开始为生活中的事情重新做价值排序,比如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和亲人身上。他学会更从容地处理生活中的琐碎日常,享受和亲人之间紧密的连接与依赖。
经历那场生死考验之后,他总是想到一件事。如果70岁、80岁,再次进入生命倒计时,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我希望自己没有太多的遗憾,可以从容地面对死亡。」
王琎结束一次滑翔伞飞行,成功落地。
方穗展 海利来食品有限公司创始人
与儿子相处中理解父亲,做一个更从容的爸爸
方穗展感到不对劲,是大儿子上小学二年级之后。在这之前,孩子一直表现得很优秀,性格也开朗。上幼儿园时就在学校做主持人、模特,一度让作为父亲的方穗展非常骄傲,儿子有如此优异的天赋,「我真得好好培养」,他时常这样想。
到了小学二年级,还没到男孩叛逆的年纪,大儿子突然变得内向起来,不爱说话。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年,到了四年级,他明显察觉到儿子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不听话,也不愿意和父母沟通,不高兴了就发脾气。
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天使,成长为叛逆少年,这样的状况远在方穗展的预料之外。
早在大儿子出生之前,方穗展就认真地思考过如何做一个好爸爸。在广州,他创办了一家成功的食品企业,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他早早给儿子规划好了未来,比如上哪家私立学校,要接受什么样的教育。儿子出生后,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孩子一岁之前,吃喝拉撒他都亲自负责,很少让保姆插手。晚上睡觉,他总要去确认儿子的睡觉姿势,有没有可能着凉,会不会出汗,把孩子睡姿调整好,方穗展才能安心去睡。
所以儿子的叛逆,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到底该怎么当一个好父亲,他困惑了。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对?这个疑惑伴随方穗展很长时间。直到有一次,他目睹了儿子发脾气的全过程,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是不是他整天看我发脾气、到处喊,在学我?」
方穗展与家人在一起,享受亲子时光。
方穗展也曾作为一个儿子,经历过漫长的叛逆期。他出生在一个传统的潮汕家庭,父亲严厉威严,他在三兄弟中排行老大。看到儿子日益变得内向,方穗展想到了自己和父亲的关系。
直到现在,他也不习惯跟父亲坐下来聊闲天。父子坐在一起,总是气氛严肃,只谈工作,谈公司发展,很少聊家里的事。
但方穗展深知,叛逆并不是一个必然的成长阶段。回忆过去,在父子关系里让方穗展感到不舒服的时刻,他能想到小学,爸爸问过他一个问题,长大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方穗展回答「想开动物园」,他看到父亲脸上露出并不满意的表情。
这样的严厉是他记忆中父亲的日常。如今方穗展已经40岁,他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父亲从农村出身,白手起家,干出一番事业,对长子寄予了很高的期待。但作为小孩,成长经历中他感受到的却是压抑。
他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画画,父亲觉得画画赚不到钱。父亲想让他好好学习,特意给他请了外教,甚至把班主任也请到家里给他辅导作业。但这些特殊待遇让方穗展越来越讨厌上学。
过高的期待和压力甚至持续到方穗展长大成人。结婚那天,父亲为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秉持着「长子结婚要隆重」的观念,父亲为这场婚礼花费了上百万元。但那天留给方穗展的记忆却并不是幸福和美好。他只记得,站在台上,手里拿着新郎的发言稿手都在抖,「觉得特别丢人」。
「自卑」、「孤独」,是方穗展对自己青春期的总结,这让他一直紧绷着,直到现在,也很难和父亲平等对话。
但他没想到,父与子的关系,如此相似地延伸到了下一代。他太想做一个好父亲,却无形中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把过高的期待压给了儿子。缠绕方穗展几十年的心结一下子打开了。他意识到,面对儿子,更好的教育不是为他规划,而是更加从容的爱。大儿子之后,他又有了两个小孩,如今方穗展和他父亲一样,也是三个男孩的爸爸。
相比之前事无巨细的筹谋,他开始试着花更多时间用来陪伴家人。他不再只是期待儿子们「优秀」,而是更期盼他们能成长为开阔的大人。
「我希望以后孩子长大了,能把关于父亲的故事轻松地讲出来。不像我现在,想讲我父亲的故事,总要停顿一会」,方穗展说。
独处时,方穗展思考父与子之间的关系。
屈亚军 成都铂灵口腔创始人
「创业不一定要使蛮劲」
压力大的时候,屈亚军喜欢爬山。有年冬天,他用了十个小时完成一次登顶。那天,他从中午十二点开始爬,山路覆盖着冰雪,并不好走,晚上十点才登顶。到了山顶,屈亚军身上已被汗浸透,脚也浸在湿冷中,不走运的是,他还碰上大雾天气,空中飘着毛毛细雨,从山顶俯瞰,什么也看不到。天空中也是雾,更别提想象中的璀璨星空了。
原本,这应该是一场治愈之旅。2015年,屈亚军像很多牙医同行一样,趁着市场的红利期开了一家牙科诊所。起步顺利,半年就盈亏平衡,开始赚钱。自然而然的,他开始扩张,开了第二家、第三家店。
但经营一家诊所,和创立一个品牌是完全不一样的路径。店越开越多,困难程度是呈指数级别增长的。团队的问题,股东的问题接踵而来,管理层有不同意见,股权的调整与转让,都令口腔医学出身的屈亚军难以招架。
有一段时间,屈亚军需要频繁地面对这些事,他想不通,晚上也睡不着觉。为了平衡大家的利益,他需要与各方谈判和周旋,股东会一开就是一晚上,能从傍晚六七点一直开到凌晨一两点。压力陡增,他吃不好饭,一度消瘦到脸颊凹陷。
屈亚军在专注地工作。
他能想到的解压方式,就是去爬山。在山里,手机没信号,没人找得到他,又累又饿,根本无暇去想那些复杂的事。爬到山顶,看看日出和云海,视野一下子宽广很多,人也会变得放松起来。
那天,迈着寒浸浸的步伐登到海拔四千多米的山顶,却什么也没看见,这让他心态有点崩。但也不可能在夜里下山,只能扎帐篷休息。不抱任何期待,屈亚军慢慢睡着了。
夜里三四点,他突然被同行的朋友的叫喊声惊醒。山顶起风了,吹散了雾气,他冲出帐篷一看,月亮挂在天上,月光衬映着云海,对面的雪山清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个景色一辈子都很难忘记。」那一瞬间,他觉得十个小时的攀登,所有的付出和辛苦都是值得的。所有的纠结与颓丧都大可不必。
这让他想到自己创业,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就像爬山,不管遇到什么,最终都要往前走,没办法回头,焦虑不能带来任何帮助,也不能解决问题。
过去,屈亚军一路优秀地成长,中学一直担任班干部,顺利考进川北医学院的口腔专业,毕业后如愿开了牙科门诊。这让他总对自己有太多期待,担心出错。但创业后,他要面对的事越来越多,焦虑过度消耗了他的精力。
而一次次爬山,一次次感受大自然的开阔,屈亚军突然明白了从容、平静的重要性。徒步时,最艰难的是第一个小时,巨大的疲惫感袭来,人很容易想放弃,也容易被剩下的距离吓退。只要熬过第一个小时,身体就适应了,一步步向前走,总能抵达终点。
创业也是一场漫长的徒步,对屈亚军来说,现在已经熬过了「最初一小时」,剩下的,「只需要从容地补充能量,不断调整就可以了」。屈亚军这样总结,很多时候不一定使蛮劲,从容有度,或许更容易找到问题的答案。
徒步能帮助屈亚军缓解创业的压力。
Peter 西装定制品牌Suitwise主理人
「放缓不是懒惰,是为了更好地出发」
2023年5月3日,因为脑出血,Peter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在家打游戏时,他突然感到不舒服,被紧急送往医院,确诊脑出血。好在出血的位置很偏,出血量也不多,幸运地拣回一条命。但健康亮起红灯,总归还是提醒他,生活节奏要变慢了。
Peter经营一家西装定制品牌,是品牌主理人,同时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身份和角色的变化,让他早已不是20年前,可以不用休息、对工作全情投入的那个青年。
那曾是一段激情饱满的奋斗时光。刚上大学时,Peter看电视剧《奋斗》,马伊琍饰演的夏琳在广告公司热火朝天地工作。他也向往着像电视剧一样,几个朋友在一起,充满热情和希望地生活。毕业后,Peter遵从自己的内心,进入了广告行业工作。
那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阶段。他积极主动想策划,尝试约当下最红的流量明星合作。但现实是,广告工作非常辛苦,经常像夹心饼干一样夹在客户和执行团队中间,当受气包。想法也总是得不到落实。两年后,他就跳槽,去了品牌公司的市场部。
在一个新的环境里,Peter的野心和能力很快得到了赏识。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可以直接向总经理汇报工作。他有想法,审美在线,公司的很多活动、展览都交给了他。年轻的岁月里,他迅速地成长着。
相应的,他也把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活动策划有无数琐碎的细节,也面临很多不确定和意外。比如有一年,恰逢公司进入中国市场20周年,在上海音乐厅举办活动,他负责用充气帐篷搭了一个1200人的场地,举办after party。好不容易把秀场搭起来,又发现空调坏了,他只好手忙脚乱地去处理。后来在北京,公司举办一个百年历史展览,Peter千挑万选了一家各方面比较符合的美术馆,可没想到,遇到承重的问题——超过1000人,美术馆的地板就会发出「塌陷警告」。
那几年,他时刻绷着一根弦,通宵干活是常态。当时,他用一个白色的三星翻盖手机,每次铃声响起,「整个人都发怵」。Peter开玩笑说,每一次活动成功举办,「光鲜亮丽的背后,你都可以看到一个Peter躺在地板上」。
在事业上倾心付出,Peter也换来了应得的善果——他积攒了丰富的经验和资源。创业之前,他带着服装品牌到美国新墨西哥州沙漠拍过大片,也跟全球顶级模特合作过,这些宝贵的经验,为他后来创办自己的服装品牌奠定了基础。2016年,Peter决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创办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西装定制品牌Suitwise。
在工作室,Peter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Peter不是没有想过让生活慢一点。第一次做爸爸之后,他也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孩子,陪家人露营,出去走走。但生活有着巨大的惯性,他依然把周一到周日的每一天用工作排满,晚上习惯性地到凌晨两三点才睡。
直到这次脑出血住院,Peter才意识到,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都应该张弛有度、游刃有余,「要不然总会有鸡飞狗跳让人慌乱 」。Peter重新思考了自己的事业,不再执着于把生意做到多大。相反的,有吃有喝就挺好,更重要的还是身体健康。
现在的Peter,到晚上十一点多就去休息了。和过去的紧绷相比,如今的节奏明显放缓,整个人更加松弛,但「放缓不是懒惰」,Peter知道,「放缓是为了更好地出发」。
这是王琎、方穗展、屈亚军、Peter的故事,在经历了不同的磨砺之后,他们都找到了一种更从容的生活方式。
虽然成长的经历各不相同,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蔚来ES8车主。在ES8的陪伴下,他们完成了各自事业、家庭,和自我的探索,走向新的人生阶段。在这个春天,让我们和他们一样,一起驱散人生中的迷雾,以更从容的姿态面对新的生活。
在ES8的陪伴下,走向新的人生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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