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下半年,
周冬雨享受了从业之后难得的悠长假期。
从上一部戏杀青到下一部戏开机,
中间的这些时间,
完全属于自己。
问及这段珍稀的闲暇时光是如何度过的,
她说得有点“废话文学”:“除了工作就是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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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典型的“周冬雨式语法”:一种极尽口语化又充满聊天感的沟通方式。她不用任何文绉绉的词汇,却能精确地表达所思所想。白的、俗的、合辙押韵的,跳跃在周冬雨轻盈的口吻和迅疾的语速里,生气勃勃。
周冬雨的口头禅是“你知道吧”,对于聆听者的感受,这也许是一种下意识的在意。偶尔蹦跶几句英语,从perfect到me too,不为显摆或修饰,完全替表意服务。她爱用描述程度的副词,身体“老”有劲了,脸“巨”圆,去时装周“太”享受了。这些“激烈”的字句像是某种邀请,将旁人带进她的心灵世界,探索游弋之间,时光流逝,浑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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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周冬雨的口与心之间,架着一条笔直的大道,无需遮掩、矫饰和翻译,就可以说与人听。换另一个视角看,这种“口说我心”,也是松弛感的印证。
在街头被认出来,跟一拨又一拨的人素颜合影也无妨。拍摄记录视频《冬奔西走》,没有什么脚本设计,就和普通游客一样。谈到这个系列的记录视频为何那么“天然”,周冬雨不带喘气地讲了一大段:“主要就是想锻炼身体、陶冶情操,顺便分泌点多巴胺。国内国外的,谁不遛弯儿啊。没事儿了,那就多出去走走,思维也开阔,对吧,想不通的事儿也会想通。因为生活还算自在,我觉得也不需要多刻意。还是那句话,该重视重视,该谨慎谨慎,其他时候,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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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冬雨的爱好很广泛,总想要多掌握点东西,比起沉浸深入、做大做强,她更喜欢自由挥洒、兴之所至。
但随性,并不能和随便画上等号。表演的主业,她从未放弃钻研。看到优秀的演员,比如新晋奥斯卡影帝基里安·墨菲(Cillian Murphy),她直呼“榜样”,从《奥本海默》开始倒推,重温他的经典作品。去年戛纳国际电影节上,周冬雨邂逅了是枝裕和导演和他执导的电影《怪物》。看过安藤樱的表演,她又搬出了“榜样”二字。对周冬雨来说,演员有各式各样的类型,在不同阶段,都有让她赞叹的榜样。“学习”、“努力”,是她谈及工作时提到的高频词汇。
比起“为什么”,周冬雨更喜欢阐述“是什么”。感受到、思考到,不必追根究底,有所失,有所得,胜在无欲则刚。前因后果与是非曲直没什么值得纠缠的,既然心随境转,那就随心而动。
“老享受了。”周冬雨这样评价久违的假期。旅行、运动、逛公园、陪家人,平日没时间做的事,她逐一做过来,无需精细安排,听凭内心召唤。
旅行,目的地用不着千挑万选。“只要你有个很棒的心态,去哪儿都有最棒的风景。”乍一听是车轱辘话,周冬雨说来却很坚定,也因此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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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之初,教练给了她10斤增肌空间。规律健身后,周冬雨每天都觉得自己特别有劲。身边的朋友也说,她比以前壮了一点。“我去参加巴黎时装周,工作人员提醒我,要少笑。”周冬雨解释道,“时装周经常要表现酷酷的一面,但我壮了之后,不笑还好,一笑脸巨圆,就是一个月饼。”作息规律,早睡早起,尊重一年比一年无法天天熬大夜的身体现实,连健壮都成了“甜蜜的烦恼”。聊到这些,周冬雨的声音是轻快的,显然,她安于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
时装周,是周冬雨大开眼界的契机。今年巴黎时装周的最后一天,路易威登在卢浮宫方形广场举办了女装艺术总监尼古拉·盖斯奇埃尔(Nicolas Ghesquière)的10周年大秀。周冬雨就身在现场。“不管布景、音乐还是新一季的设计,我都觉得,perfect。”她对当日情景记忆犹新,“尼古拉的设计很摩登,同时又不失经典,既是传承,又有创新,看到他的创意,我自己也会有很多灵感。”
周冬雨对色彩和形状大有兴趣,总想要身体力行地去搭配。坐在台下观看时装周的大秀,她心里同时在开列购物清单。时间上,传统与创新接续,空间上,东方与西方融合,多元的时尚是她一贯的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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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时装周只是周冬雨步履所及的一部分。更多时候,她在海外的行动轨迹还是围绕电影展开。
去年4月,周冬雨主演的《燃冬》入围戛纳国际电影节的“一种关注”单元。随后,这部作品的传播路线图上,又增添了多伦多、华沙、斯德哥尔摩、澳大利亚黄金海岸等地区,既有影片的入围,也有周冬雨个人的提名。
全球不同地区、不同年龄的观众,对影片做出了迥异的解读。周冬雨说自己有时会看评价,通过这种隔空交流,她深感观众之丰富,提供了很多不曾预料又开阔思维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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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节上,她也是观众中的一员,组委会会给票,自己也抢票,一部一部去感受世界级电影的魅力。“有些影片是小语种电影,我都听不懂在说啥,但通过演员的情绪,大概也能感知到。”周冬雨说,“这就是大家经常说的,电影是一门共通的语言。”
随着海外电影节参加得越来越多,周冬雨觉察到了变化。新的单元开设了,更多区域、更多类型的影片引入了,对中国电影作品和市场的关注也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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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中,让周冬雨印象最深的电影是《怪物》。这部是枝裕和执导、坂元裕二编剧的作品入围了主竞赛单元,最终斩获最佳编剧奖。安藤樱饰演一个独力抚养儿子的母亲,在校园霸凌的“罗生门”中不断接近真相,也逐渐剥开情感与生活的内核。周冬雨被安藤樱的表演所折服,在她看来,安藤樱是真正的演员,是她的榜样。
戛纳国际电影节期间,是枝裕和出席了《燃冬》的首映,放映之后,他和周冬雨谈论电影里娜娜和熊女的隐喻关联,也不忘交流彼此的午饭吃了什么。“他是一个非常随和的导演,我们聊得都挺实在的。”说起钟情的导演,周冬雨也没放下朴直的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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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是枝裕和的交集,未竟于此。去年8月,《燃冬》在北京首映,他录制了一段影像,称电影的精彩之处是表现了年轻人的内心窘境,自己“是主演周冬雨的粉丝”。周冬雨回应说,这是一个演员最大的荣幸。
今年巴黎时装周结束后,周冬雨又与是枝裕和偶遇。“我在机场看到一个背影,好熟悉,我就把口罩脱掉,跑上去一看,真是导演。”周冬雨的反应很直给,“我就和他说您好,好巧,好开心,真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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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谈是言简意赅的,对是枝裕和作品的了解,却是周冬雨漫长的旅程。她迄今保持着一个习惯,喜欢哪个影人,就把他所有的作品刷完。是枝裕和的作品,周冬雨都看过,最喜欢《海街日记》和《小偷家族》。她打了个比方:“他的作品,就像一杯白酒,越品越上头。”这个极具中国特色的形容,周冬雨决定下次当面告诉是枝裕和。
至于两人未来可能的合作,周冬雨的态度是“非常希望”。不过她也强调:“不管世界级导演还是年轻导演,人家愿意选择跟我合作,我都很开心,只要有好的剧本,大家多联系我就行。”
身处不同的阶段,出于不同的原因,周冬雨有不少表演上的榜样,最近的一位,是才拿到奥斯卡“小金人”的基里安·墨菲。看完《奥本海默》,周冬雨追起了人气电视剧《浴血黑帮》,整整六季,只剩一集半就要“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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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像演员里的特工。”周冬雨想到一个比喻,“一开始,在人群中,你很难关注到他。一旦他成为焦点,你就会被他深深吸引。他的表演,就是无声胜有声。”
如果这是对“形”的勾勒,周冬雨对“神”的部分也有总结:基里安·墨菲的表演不会墨守成规,风格非常多样化。“我在看的时候会觉得,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角度,他的表演方式我到现在都没看明白。”她说,“所以我还是要继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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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片量是学习表演的指标,也是周冬雨眼中一个演员“最基础的基础”。有时她会找身边阅片量更大的朋友,给定一个主题,收回一张片单。至于方向,她不挑,只要好看的都喜欢,主打一个“随心而动”。“我最近比较喜欢现实主义题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今天我想吃个苹果,明天就可能想吃个梨,小时候我对火锅非常感兴趣,现在可能两年都不吃一次。”周冬雨感受到变化,却不深究缘由。心里的声音对她说什么,她就转化为行动。
关注现实主义题材时,周冬雨翻到一些留守儿童的剧本和新闻,想为他们尽一份力。在中国少年儿童基金会的支持下,“青春期生命健康关爱行动”专项计划得以落地。因为在国外工作,周冬雨缺席了主题夏令营,但她远程看完了全过程,感想是,“他们可真开心,我看着也真高兴。”艺术与现实,就这样连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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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举与成全,不止在公益领域。担任第16届FIRST青年电影展市场创投板块评委时,周冬雨发现了一个以北方中原农村为背景的剧本:《花猪》。作者李冲的讲述打动了她,没费太多周折,她就决定投拍。现在,电影已经等待开机。
做电影创投,周冬雨信奉“无为而治”。“我做好保障,他们自由自在地去拍。”她直言,“没有什么比自由自在更重要。”至于票房、口碑,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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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参投的电影如此,对自己参演的电影也一样。去年,周冬雨有5部电影公映,可谓高产之年。作品多了,不同的声音自然也难免。反馈会看,但她内核稳定。“其实心态稳不稳,取决于你要什么。”周冬雨说,“如果你要票房,结果票房不佳,你肯定会失落。如果你是喜欢这个故事、喜欢和这位导演合作,在意的是过程,就没事。俗话怎么说?无欲则刚。”对她来说,电影是慰藉大家心灵的工作,先把自己的心捋平顺,才能有之后的一切。
“没有演员不想票房口碑双丰收的,我也想。但谁都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周冬雨表示,“我能做的就是拍一些感兴趣的故事,演一些没演过的人。想明白就行了,人不能太着急,也不能什么都想要。”
电影《朝云暮雨》是周冬雨将要面临的新挑战。戏里的常娟有单纯、有纠结,也极端、也普通。水瓶座的她,不会允许自己错过如此复杂的角色。至于怎么演,她的目标是化繁为简,自然而然。这又回到了随心而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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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周冬雨在海南拍摄电视剧《法医童言》。在这部戏里,她要一人分饰两角,呈现这对个性参差的孪生姐妹,成了她表演生涯的新课题。周冬雨说,拍摄日程紧,台词量大,有时和别的演员对戏,有时又得自己和自己演,以至于每天一喊action,就不免紧张。“但是也很新鲜。”她补了一句,“平时吃一碗米饭就够了,现在得吃两碗。”
再多困难摆于眼前,只要玩笑的劲头还在,总能伴随心境的流转,迎刃而解。
监制/MIX WEI
摄影/许闯
艺⼈统筹/王乔
造型/PUNKCHERRY
文字统筹/陈柏言
撰文/傅踢踢 
妆容/张梦⾳
发型/刘雪孟
制⽚/柯南
执⾏制⽚/天琪
美术/LLH
造型协助/ELAINE
摄影助理/张琰 梁珍响
服装助理/兰兰 艾玛
新媒体监制/FIONN
执行&统筹/MING
导演/梁斯渝
视频制作&后期/LUNCH STUDIO
摄像/LIN
灯光/LIN
助理/CI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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